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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弘历一笑,声音贴着她发丝传来,“抱着你,比穿什么都暖和。”
她不说什么,回头继续盯湖面。感觉世间所有的风都被他挡得严实,再吹不到自己。
反正背对着他呢,他定看不到。她放心地绽开笑意。
又过半个时辰,叶瑟轻轻转身,顺手将皇上一推离,“皇上可否允我一个条件?”
弘历神色一正,“怎么?又要走了?”
“不是”,她忙辩解,又觉自己过于主动,敛头不语,良久才道:“皇上今晚不能随我去。”
“那你随朕去?”弘历黠笑。
她又霞飞于颊,一张俏脸在月光下衬得愈发秀丽,“皇上可允过不逼我的。”
“方才是你自己愿意”,弘历理直气壮。
“谁愿意了”叶瑟见他总那么神情自若,自己倒羞得快哭出来,快步向永和宫跑去。
弘历亦步亦趋地随,不敢迫她太紧。直至永和宫,叶瑟欲关门,他才用食指将最后一丝缝勉力撑开,“外面寒气可重呢,当真不让进?”
“不可”,叶瑟复将门闭了又闭。
皇上苦撑一道缝,“那你忘了,朕若着了凉,你可担不起责?”
叶瑟将门又一阖,“若担不了责,逃掉便是。”
皇上立时松了手,门顺利阖上。声音从门外传来,“别,别走,朕不进便是了。”
顷刻,又问:“真不走吧?不会一早醒来又变卦?”
叶瑟背倚门棂,笑言:“那可说不准,看明日天气吧。”
弘历不答,只重重在门上捶一拳警示她。她后脑被震了一记,却不顾得疼,还倚上去,“明日天气好,便不走了。若天气不好,便更不走了。”
弘历这才放心转身,“算是长了点良心。早歇着吧,朕明日议完事就来看你。”
才走了不远,回想起方才与云妃的对话,弘历突觉头皮发麻,不信竟是自己口中所出。幼稚得如同孩童间的嬉闹,简直辜负自己一把岁数。可又觉心头美好,仿佛回到无忧无虑的王府时光,天晴地朗,自己那时顶没正形,将日子过得晃晃悠悠。一晃十年,自皇阿玛卧于病榻那日起,及后来即位至今,他已有十年未这般笑闹无缰。他亦心知肚明,这样的笑闹毫无意义。可自己如今的生活,正是意义太多,责任太满了。他更盼片刻无意义的抽离。让他抽离君王的身份,暂搁天下的担子,去做那么一两件没有意义的蠢事。
云妃这一失忆,自己倒因祸得福了。宫里太多规行矩步的女人,他看倦了,醒来后的她像一枚鲜活的小鱼饵,搅乱后宫平静的湖面。
次日,不及正午,皇上便来了。
见云妃同往常一样,支着下巴在花几发呆,一如既往的百无聊赖。弘历舒了一口气,“还好你在。你若走了,朕只得一把火把永和宫烧了,免得触景生情。”
人人都知是玩笑话。言蹊偏插嘴,仿皇上口吻道:“还好你在。你若走了,皇上只得一把火把永和宫烧了,那此刻奴婢早是一滩灰末了。”
皇上笑回头,“你这丫头,平日见了朕总唯唯诺诺,今日胆子怎么肥了,敢打趣起朕来。”
言蹊对他们二人总有一种天然的默契,能感知他们之间冷热远近,今日见闻两人的眼神和语气,便知两人终于打破所有隔阂,帝妃同心。所以自己也欢喜得很,跟着放肆起来。“皇上同娘娘忙着情投意合,才没空惩治奴婢呢。”
“这便叫上梁不正下梁歪么?一个泼皮主子带出个贱嘴奴才”,皇上似是批她们,却难掩笑意。
“奴才自掌个嘴,皇上消消气”,言蹊笑着往嘴上轻轻一触,算是应付了任务。
屋里尽是春意盎然的热闹劲儿。连后院抖被褥的宫女都闻见阵阵欢声笑语。
沉寂多日的永和宫又活过来了。
皇上午膳在永和宫进食。仅有春笋糯米烧麦、木瓜鲩鱼尾汤、冰糖百合、茶香肉。
“如今不是食量大着么?怎么餐简至此了?”皇上问。
“当春之时,食味宜减酸增甘,以养脾气。”叶瑟随口道来。
“怪了。诗词一字背不出,医书倒张口就来。朕素不知你对此有涉猎。”皇上惊问。
叶瑟自小认字寥寥,皆来自医书。平生能诵的几个文段,均为药理。这一脱口而出,反倒不似云锦了。她这才记起自己入宫的任务,“哎,久病成医嘛。去年病成那个样子,再不读点医书,他日怎么死的都不知呢。”
皇上脸色一板,“在宫里,这等避讳字眼能随意讲么。尤其是膳间?”
叶瑟筷子一置,“哎呀,皇上,我失忆了嘛。一定无法事事记得周全。”
“如今失忆成你挡箭牌了。一闯祸,便拿失忆来搪,朕都怀疑你是不是装失忆了。”
叶瑟一听,险坐不稳,“没有,绝没有,不是装的。”低头不敢看皇上,生怕被一眼看穿。
她这厢紧张得心跳至喉头,皇上却依然食得优雅,良久才问:“你怎不吃?”她这才明白,皇上方才是玩笑话,于是重新抄起筷子。
“云锦”,皇上这一唤,叶瑟心头又一惊,重新置下碗筷。
“朕常常觉得你不是云锦了,把你当作一个全新的人来爱”。
叶瑟听了,不觉冷汗微沁,“怎么可能呢?皇上,我是啊”,说着虚弱地用手抚皇上手背,以缓惊惧。
“你手怎这么糙了?”皇上又问。
叶瑟吓得手一缩,心跳更凶。自己自小练武采药,一双手自然不能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阔家小姐苏云锦比。她用鞋底紧紧抓地,紧张得不得了。
“一定是去年采花太多了,划伤手了”,皇上竟自问自答,“也怪朕陪你太少。今后朕多陪你,花便别采太频了。”
“好”,叶瑟胡乱答应着。
第46章 终解衣(下)()
进完午膳,皇上还不回。索性在永和宫写起字来。
叶瑟摁着久置未用的砚台,“皇上不是说用不惯这笔和墨?”
皇上轻捉她玉手,“人看得惯就行。”
叶瑟甩开他手,笑着回头唤言蹊来研墨,自己则去探御花园花开未开。
弘历遥遥嘱着:“赏便好了,莫再采花,瞅着些你的手。”叶瑟不耐烦地嗯了声。
可傍晚回了,皇上仍未走,显见是要在这用晚膳了。
晚膳用完,仍未有辞意。敬事房的太监进殿,皇上的头疼事又来了。叶瑟歪头问:“皇上为难,可用臣妾帮你选?”
言蹊一想不妙,怕两人再回旋至之前的僵局。于是端了盏热茶请敬事房公公喝。却故意泼公公手上,他本能一撒手,牌子散了一地,七零八落。
言蹊同公公一同跪地讨饶。言蹊言辞恳切,“都怪奴婢笨手笨脚,害皇上今晚无法翻牌子,走不成了。”
皇上一细看,她哪是愧疚的表情,分明浅藏喜悦。顿时明了她的心思,浅笑一瞬,故作严肃道:“你们两个滚远些。”言蹊便同敬事房公公退了。
言蹊出门时嘱所有下人一起退下,退至院中候着。偌大的永和宫只剩下弘历同叶瑟两人。静默得灼人。
弘历执她手,同坐榻上,柔声道:“朕今晚走不成了。”
叶瑟红着脸,“那皇上早些歇吧。”说罢自己也和衣躺下。以为又如从前那一个个夜晚一样,只是同榻而眠,仅此而已。
弘历轻掰她肩膀,她轻轻坐起。“总有那么一天的,今夜良辰美景,何必再等。”他的声音混着夜色温柔递来。
叶瑟明白他所指,心中更加忐忑。她也只知是何事而已,却不明到底是何事。从未有人同她讲过这桩事。仿佛一片深渊紧贴自己脚边,望过去,是一整个深邃而陌生的异性世界。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不那么忐忑。可身子却紧着,松弛不下来。这忐忑,一方面使她想立马逃走,一方面又牵引她往前走,一探究竟。皇上可没看透她的紧张,只当是寻常嫔妃的欲拒还迎。他将手覆她肩上,他试图温柔一些,怕打破这玉一般的女孩。可那毕竟是一双沧桑的、厚实的、身经百战的手,而她的身体则是一片未开垦之地,所以他触碰的任何地方,她只觉千军万马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她禁不住瑟瑟发抖,但她又忍住不发抖。她想要显得势均力敌一些,虽主心骨像被人抽走一样站不稳,意志力却是不可磨灭的。
她觉自己是寒夜冰冷的土地,正撞上对面那双火把般的眼睛。她这一生太冷清了,她需要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