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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骨子里流着她的血,将来,注定也是跟她一样的暴躁,那为何还要让小绵羊再次受苦?绕过,选择另一条路,想好之后,我报名参加了培训,几个月后参加考试拿了教师资格证,再然后,乡下小学招聘,我来到了这两个孩子所在的乡村。
刚来时,我也跟小郑一样,一惊一乍的,不习惯这里的黑乎乎,也常常觉得大山里寂寞,连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一个学校,除了不是校长,我既是任课老师又是班主任年级主任。每个月那点微薄的工资扣掉各项费用所剩无己。
为了贴补那不够用的工资,我利用学的药理知识,闲暇时间在山里遍寻草药,晒干之后卖给城里的药房,村民来寻,也白送一些。不是说我突然变得有高尚,我这个人真的没什么高尚可言,真问人家要钱,他们也拿不出几分几毛来,山里的村民没什么出路,统一的穷。他们还常给我东西,自己养的鸡鸭,不舍得吃,巴巴的给我送来,哪家杀土猪,都给我留下一块。
连这住的独门独院也是人家腾出来给住的。
时间长了,我也就慢慢适应了。
那俩孩子也是我的学生,2010年的时候,他们毕业了,去城里上初中的时候,他们还时常与我联系,回来也常来看望我。
再后来,断了联系。
说什么桃李满天下,其实,真正还能记得老师的不多了。
不过,我并不在意这些。
教这些学生我从来没有指望过将来他们如何回报我,只要还是个正直上进的人,那就是最好的回报了。
我抬头看着郑希怡,不知什么时候,她竟然靠着墙睡着了,不知道她能够在这个地方待上多久,山里清苦,比不得城里。
她又如此年轻。
瞧她刚才楚楚可怜的给她男朋友打电话时,我不禁想到很多年前的自己,曾经的自己也是这般看着弱弱的,一点委屈也扛不住,需要男友出头的懦弱样子。
可有一天,他不再出头帮你时,你自己不得不站起来,撑起一片天。
有的人一辈子不需要这种伤痛,有人疼着宠着一辈子就好,也有人,跌跌撞撞的一路走过,一颗心早已炼成钢。
不管哪一种,都是人生。
我闭上眼睛。
“前辈,你接着说啊,我只是闭上眼睛,能听见你说话。”
但见她轻启朱唇,轻轻的说道。
“说什么,说我为什么选择来这个地方,那你呢,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教书?”
“我需要工作。”
“我也是。”
就这样,两个闭着眼睛交谈的80后和90后,天南地北的聊开了,人和人之间有时就这样,有的天天碰面不曾说一句话。
还有的多聊几句便能聊成知己。
她说得最多的还是她的男朋友,说她男朋友如何疼她,如何对她好,就像里的英俊潇洒又专情的男主只钟情于她一人。
也谈到她男朋友的同学。
说男朋友的同学将她将成妹妹一般对她很照顾。
她也很争气,没有像只米虫依赖这两个与她无血缘又胜过血缘的朋友,从她来到这里就能证明了。
“校长说这个学校只有我们两个人,那课程怎么排?”
“你会些什么?”
“唱歌,跳舞,弹钢琴。”
我摇头:“不是这些。”乡下地方,对体育美术音乐这些课程不太重视,校长排的课程表,除了语文便是数学,再者,我们两个人要搞定全校一年级到六年级的课程。她大概还没有理解是什么意思,意思便是没有音乐课,也没有美术课,体育课是全校统一上的。
我们不能拔苗助长般将课程压缩,该上的节数一节不能少,但是只有两个老师,一个老师带一到三年级,另一个老师带四到六年级。
怎么个带法。
这三个年级在三个不同的教室,比如一年级,一节课上三分之一,给留些作业,然后转去二年级上课,二年级的课程上完,留些习题,再转去三年级的教室。这地方,教学楼,桌椅,课本,都不缺,缺的是能留下来的老师。
听完我的解释,她整个人呆住了。
盯着我看了半晌。
第五章夜半敲门声()
“我,我想回家。”她咽了半天的口水,终于还是没能压制住内心的不安,她想回到那个温馨的小窝里,每天早上醒来无所事事的等着男朋友。
“那是你的事情,不需要跟我说。”
“那我走了以后,这个学校是不是只剩下你一个老师。”她托着腮迟疑了。
到底是刚毕业的学生。
脸上未脱稚气,心思单纯。
她对这个地方充满恐惧,又害怕她走了以后,我,又变成孤单一人。
“我给你介绍男朋友吧,这样你就不会寂寞了。”
男朋友?
那是我心底的阴影。
我拒绝她:“不需要。”
“难道你要一个人过一辈子吗?我想象不出我离开我的男朋友,我一个人能不能活下去,他就是我心底的最强支柱,我什么都可以没有,唯独不能没有他。”
“哎,好想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幽幽的叹道。
“可惜,老师的工资不高,要是工资稍微高一些,我让他也考到这里,在这个山村里陪着我过一辈子。”
小姑娘,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些。
除非能将那些人情往来都放下,否则,即使待在山村,迟早还是因为外界的各种压力不得不败给现实。我记得在2013年的时候,也来过一个像她这样的小姑娘,那孩子的意志比小郑要坚定些,来的第一天就已经适应了,起早贪黑的围着这个学校,她在我面前从不提她的男友,我一直以为她单身。直到有一天,她的男友提着大包小包过来找她,她的男友说愿意为了她留在这里了。
当时,我感动了。
仿佛又相信爱情了。
他们俩在学校一直很好,相敬如宾,几乎不曾红过脸。
我以为,他们会一直留在这里。
然而,又有一天,她男友的家里人找过来了,说男友的爷爷去世了,得回去奔丧。回去一趟,总不能两手空空吧,何况,他已离开家乡很久了。就是那一次奔丧,各种人情送出去,他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积蓄见底了。
这还不算,女孩子的家里人也找了过来,催着她让她赶紧结婚嫁人。
她说除了男友谁都不嫁。
女孩的家里人也发火了,说了:要嫁她男友也可以,先把这些年花掉父母的钱还上再说,她爱嫁谁嫁谁。女孩急了:以后挣了钱自然会还给他们。
以后?
别谈以后好么?
就你们现在这生活水准,一个月除了日常开销,还能剩下多少。有房子没有,有车子没有,这些都不算在内,那有存款没有?
没有存款,逢年过节的,不拜访亲朋好友了?不给老人孩子压岁钱了?好吧,就算两人硬着心肠跟谁都不往来了。
那结了婚要不要生孩子,生了孩子两个一无所有的人咋养?
生活费,教育费,医疗费,水电费,网费,赡养费,保险费,放眼望去,只要存活在这个世上,到处都是张着的口子。
账目,一笔一笔算下来,几乎就没给两个人留下活路。
“还决定嫁他吗?”
“嫁。”她依旧坚定。
可她男友犹豫了。
他是真心爱她的,不希望她跟着自己苦一辈子。
“我愿意。”
“可我不愿意,我要离开这里,趁着年轻出去多闯一闯。”就这样,她的男友先她一步离开了,自从她男友走了以后,她就像失了魂,整日丢三落四的。终于,有一天再也熬不住,离开了。
小郑,我猜她能待的时间可能更短。
我和她除了聊天几乎也没别的娱乐活动了,晚上,天一黑,大家各自回房间睡觉。我的作息时间一向很规律,到了晚上九点半,不管困不困,都已处于睡眠状态了。
当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听见一阵敲门声。
这么晚了,谁啊。
我翻了个身,从床上起来。
却听见有人替外面的人开门的声音。
“嘘,轻点,别吵着我的同事。”
我听出来了,是小郑。
她在干嘛?
跟在她后边的脚步声响得略重,我听出来了,是个男人。我捂住嘴,这家伙,怎么半夜三更的带个男人回房。
她那房间窸窸窣窣有了动静。
声音很有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