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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地按压太阳穴,压下这种微弱的刺痛感,无形之中她感觉到一条绳子,捆绑着自己的手脚,让她动弹不得。但是,眼前的一切,真的很熟悉。
高高的门槛,巍峨的石狮子,苍劲的匾额……
“我来过这里!”
她笃定地说。
陆千钧沉默不语,他的内心开始忐忑起来,小绵羊的记忆似乎开始一点点的复苏,如果被冥界的老爷子知道,那他是否就要离开了呢?
“进去看看吧,我的预感不太好!”他说。
“好!”
两人一起往里头走,却早已不见白玉堂的踪迹。
“人不见了!”
“听!”
阮绵绵用手指按住他的唇,侧耳倾听,悠远的唱曲儿声,从偏院传来。脑中灵光一闪,她知道白玉堂在哪儿了,拉上陆千钧,小声说:“来,跟我走!”
“去哪儿?”
“东边的一个小院子,我在那儿遇见过他。”阮绵绵解释道。
见过!
陆千钧心里咯噔一下,看样子小绵羊真的想起了不少事儿,他长叹一声,也许他真的斗不过天,总是敌不过老天无情的捉弄,他想要阮绵绵留在阴山陪伴他,偏生要送她回去,否则就会魂飞魄散;而今,他只想留在她身边,陪着她慢慢变老,老天爷又让她渐渐想起过去,生生的将他们拆散。
他望着小绵羊,自嘲的一笑,人人都说你是契机,你为什么不能改变一下我们的命运呢?
渐渐地,唱戏声近在耳边。
站在圆拱门前,望着院子里头的黄枣树,她喃喃自语道:“真的跟梦里一模一样,我一定来过这里,陆千钧,我真的来过这里。太不可思议了!”
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激越。
陆千钧一愣,她刚才脱口而出他的名字,好似练习了无数次一样,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对周遭的一切充满期待,陆千钧垂下眼帘,陷入了沉思之中。
忽然,听得一声掀桌的巨响,唱戏声戛然而止。
“哎,怎么没声儿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阮绵绵紧张地望着紧密的院门,担忧地说:“要不,咱们进去看看?”
“别……”
陆千钧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说道。
唱戏,唱得真是一出好戏。
他甚至都可以想象,死老头子趴在一个男人身上耸动的有多么恶心,他绝对不想让他心中的小绵羊看到这样的画面,绝对不行。陆千钧皱紧,抿紧了唇角,一言不发。
阮绵绵焦急的说:“为什么?白玉堂很可能现在有危险!”
“死不了!”他说。
第384章 民国情事(5)()
“喂!”
阮绵绵有些不解,陆千钧为什么不去救白玉堂,而且态度十分冷漠,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想去救人,你能碰得到他吗?小绵羊,你听我说,这只是一个幻境,发生的都是过去的事儿,你看到的听到的一切都是。无论你做什么,想要去改变,都是无用功,明白吗?”
陆千钧郑重的解释。
闻言,阮绵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啊,这里不是梦,不是现实,只是一个故事的缩影,跟之前的很多次一样,只不过是当时的一个场景,因为某种原因被留存在这个世界上。
“那……我们……”
“等着!”
陆千钧无奈的叹息。
两人并肩而立,站在黄枣树下,望向西南边的院子,乍一眼就看到一棵参天的木棉树,扑簌簌地飘着花瓣,散落一地,风里还带着一丝丝的甘甜。
阮绵绵伸出手,指着木棉的方向,问:“那是什么地方?”
“……”
木棉!
陆千钧搭在她肩膀的手一顿,僵硬的挤出一丝笑意,“那是宁致斋,我住的地方。”
“为什么院子里会种着一棵木棉啊?”
“不知道!”陆千钧摇头,答道。
阮绵绵眨巴了一下眼睛,目光落在树杈上的红绣鞋,眼角微疼,好像有沙子进了眼睛,她眯着眼睛,想仔细瞧清楚,却发现树杈上只有随风摇曳的花和叶,哪里有什么红绣鞋。
“哪里,最高的哪里,是不是应该有一双红绣鞋?”她问。
“绣鞋!”
陆千钧脸色一沉,顿了一下,低沉的嗓音里夹杂着一丝懊恼,说:“什么绣鞋,一定是你看错了,我在大帅府住了近百年,从来没听说过树上还会长绣鞋的。”
“呃……”
没有吗?
阮绵绵疑惑了,冥冥之中她就觉得那儿就该有一双绣着君子兰的女鞋,可是陆千钧为什么偏生说没有呢?而且,他的反应像是很急躁,是在急于否认什么吗?
顿时,她心生疑窦。
一阵风来,灌进了她的衣领里,11月的上海,当真有些冷。阮绵绵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眯起了眼睛,受不了这寒气,打了一个喷嚏。
“冷了?”
“嗯!”
她老实地点头。
陆千钧没有将衣服脱下,而是解开两排扣子,敞开胸怀露出结实的胸膛,轻柔地吐出一个字,“来!”
“……”
还没等阮绵绵反应,他双臂一合,便将她圈入怀中,用大衣把她整个儿裹了起来,两人心贴着心,抱在了一处,阮绵绵羞赧地低下头,手慢慢地往上移,箍住他没有一丝赘肉的腰。
“暖和点了吗?”
“嗯!”
阮绵绵嗡声嗡气的回答,也不敢抬头看他,只觉得他的唇有意无意的擦过自己的额头,凉凉的,又软软的,仿佛果冻一想的触感,将她平静的心湖,掀起了波澜。
趴在他的怀里,听着彼此的心跳,渐渐地跳跃地的节奏同步起来。
哐当——
院子的门,被踹开了。
一个中年男人从里头走出来,他身材高大,眉宇之间跟陆千钧有三分想象。他更像是北方汉子,一张国字脸,宽厚的嘴唇,饱·满的额头,即便是鬓角处有几丝白发,也能瞧出当年的意气奋发。
此时,他军装的领口敞开着,手里提着一只鞋,一脸餍足的离开。
“果然是他!”陆千钧冷笑道。
“他是谁?”
“我的父亲,陆世勋!”
陆千钧咬着后槽牙,艰难的挤出这几个字。如果可以选择,他绝对不会要这样的父亲,这样的男人不配有子嗣,他是一个暴君,也是一个趋利避害的小人。
如此不堪的人,不配做他的父亲。
“那……白玉堂呢?”
“在里面!”陆千钧沉吟一声,按住阮绵绵的肩膀,叮嘱道:“一会儿不管见到什么,都不要害怕,如果觉得不舒服,我们立刻离开。答应我!”
“好!”
阮绵绵点头答应。
两人便进了院子,一片狼藉,不,应该用支离破碎。碗筷的碎屑几乎散落了一地,桌布都甩出来了,各种饭菜甚至都丢进了院子里去了。
唯有房门口,整齐的摆放着一双鞋。
这是……
白玉堂的鞋,她记得在小戏园子的时候,他到楼上包间的时候,脚上穿的就是这双鞋子。鞋在门口,人应该就在屋里了,她快步上前,轻轻地推开门。
只见白玉堂,背对着门,站在大厅里。
白色的长袍上,隐约能瞧出斑驳的血迹,下摆处不少污·秽的痕迹,再联想一下刚才陆世勋的表情,她当下就回过神来了,明白了其中的曲折。
他是被一个男人给强了吗?
白玉堂的腰杆挺得笔直,转过身来,眼神空洞而呆滞,就像是一个白净的瓷娃娃,碰一下便会碎了。
阮绵绵顺着他的视线,落在门口的那双鞋上。相比较而言,这双鞋一尘不染,要比他身上的衣裳干净许多,低头再看他赤着脚,站在冰凉的地面上。
“他……为什么不穿鞋?”
“……”
陆千钧深深地看了白玉堂一眼,这个男人长得虽然比女子还要美·艳,可骨子里透出的男子气概却是十成十的,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他是一个唱旦角的,却不是一个软蛋。
好一个白玉堂,浑身都透着一股子傲气。
“因为他觉得自己配不上这双鞋的白了。”陆千钧惋惜道。
鞋的白!
阮绵绵一下就明白了,他是觉得自己脏了吗?
“他为什么不离开?”
“老头子看上的人,从来没有一个活着离开大帅府的,白玉堂应该是有什么把柄在他的手里,才会屈从了。恐怕这一辈子,他都出不去了。”陆千钧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