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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它必是要害人,有心拖延,等得三个月,只怕我们全府上下都已被害完了!”
“你不就是想除掉她!若除不掉,叫我忌讳了能赶走也是好的,不是么?”
“妾真的没有!”沈氏已经带了哭音。
她焦虑而狂乱的细细碎碎念叨:“怎么会看不出来呢?难道她是比宫中法师更厉害的大妖?那怎么办?谁还能降服得了她?她入府到底想要什么?我的允泽啊,我的允贤啊,如何是好?躲回娘家她会不会追去呢……”
赵元泰只觉得沈氏疯疯癫癫,又可气又可怜。
“若你无其他可说的,我就先走了,你好好养病吧。”
“不要!”沈氏凄厉的一声呼喊,如同濒死,叫得赵元泰鸡皮疙瘩全身而起,“郡王信我,那个‘东西’真的不是真珠姬啊!”
赵元泰已不耐烦,“你到底为何如此肯定,她不是真珠?”
“因为。”
“因为……”
“因为真珠在这里。”沈氏的声音中含着无尽恐怖。
“她就在这里啊——”
幽黑宽阔的大殿中,那豆唯一的灯火,忽然摇摇欲灭,而四周并无风可入。
赵元泰被吓了一跳,只觉得寒意从脚底袭来。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忍不住牙齿有些发磕。
沈氏的声音幽远,“她现在就在这个房间里啊。”
“真珠明明在繁花院,身有影,体有温,能说能笑能动!你说什么混话!”赵元泰极惧转怒。
“郡王,你能进前来么?”
赵元泰忍了忍,上前捧了那盏油灯,慢慢朝床那处走近。
每走一步,灯火就摇曳一下。
越靠近床榻,那股死老鼠的腐臭之味就越浓,闻了几乎要背过气去。他忍不住解下腰间香囊,放在鼻子下呼吸。
似乎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一时远一时近,好像隐藏着某种怪物,随时会从黑暗中显出身影。
赵元泰磨磨蹭蹭,终于行到沈氏床前。
那帘幕重重叠叠,他不知为何很不想去掀开面对。
这犹疑之间,听沈氏在帘内幽幽说道:“上元节过没多久,我便见到她了。”
算算日子,正是真珠在钱家上吊自尽的那一天。
起先,还是入夜后在黑暗中的角落中,看到一个如淡淡白雾状的影子。
偶然得见的人,仔细看时却看不到了,多半以为是自己眼花。
后来,白影越来越浓。
渐渐能看出人的轮廓。头、躯干、四肢,接着是发髻、衫裙、绣鞋、衣带、手指,然后是眉眼、鼻梁、嘴唇、指甲……
越来越细致。
那时,她才认出是真珠。
最开始只能出现在黑夜,后来白天照不到光的地方也会出现,后来已经能在白昼行动自如了。
而且每一天都里她更近一点,更近一点。
什么事都没做,就那么看着你。
面容惨白,目光空洞无神。
赵元泰咽了咽口水,“离你越来越近,那,现在呢?”
“现在,她就在这里啊!”
帘内忽然伸出一支瘦骨嶙峋的手,将赵元泰牢牢抓住,他被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挣扎,又不敢太过用力,怕熄灭另一只手上举着的唯一光亮。
帘幕被扯开,赵元泰看见扯着他手的主人。
腐臭之气越加浓郁了。
黑长的发丝凌乱的扑满大半床榻,沈氏趴在床边,在这点灯火中抬头朝他看来。
仿佛已是垂暮之年的老妇,面容上尽是干瘪的皱纹,眼睛深深凹陷下去,整个人已经痩得如个骷髅一般,她黑黝黝的嘴唇张开,吃力的说道:“你的女儿真珠,就在这里啊。”
沈氏另一只手将衣领掀开,左肩上一片血肉模糊,看不太清。
赵元泰又恐惧又忍不住要去看。
看伤处边缘的痕迹是被反复被利刃挖割过的伤口,中心地方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真珠,你爹爹来看你了。”沈氏声音中带着诡异的笑意。
灯光朝那蠕动的部分照去。
那堆血肉中间,一张人脸突然呈现在赵元泰眼前。
第21章 人面疮(三)()
只有常人的脸二分之一大小,但那眉眼嘴鼻,的确是真珠的容貌。
那双眼睛转动,森森的瞧向他,嘴唇咧开一个笑容,吐气开声道:“爹爹。”
“啊啊啊——”赵元泰被惊吓到极致,拔腿狂奔而出。
油灯跌落在地上,大殿之内唯一的光源晃了两晃,“扑哧”一声熄灭,重归于黑暗。
清风楼中。
“人面疮?”
赵元泰问道,“世界上真的有这种疾病吗?”
黄御医“呲溜”珍惜的吸了一口桂花酿,这酒度数低,绵软顺喉,桂香沁人心肺,他因是医者不敢多喝,因此每次饮酒总是格外香甜。
“我行医这么大把年纪,也是未曾见过,只是师门祖籍上有过记载。说这人面疮,乃是怨气所化,附着在憎恨之人身上,至死方休。”
“就没个医方能使么?”
黄御医沉吟道:“据说这个病症脉象显示是因风寒湿三气凝合,因此开的方子用辛热疏散的药剂,初时用流气饮,久病用大苦参散,不过那纸记载上却未记录患者后来的情况。”
“也不知是否对症,患者是死是活。”他抬眼看看左边大口大口灌着剑南春的白法师,“病因既然是怨气所化,那可不是对了这老儿的口?我们双管齐下,一起试试先?”
黄御医眼睛直冒精光,显得心痒难耐。从未见识过的新奇病症让他期待不已。
“长平道人入宫时,我曾与她闲谈过几次,”白法师说道。“灵气充沛,端正平和,绝非妖鬼之类。”
赵元泰想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长平道人说的是真珠,心下有些不是滋味。
白法师头发花白,修行有道,面容红润未见一丝皱纹,他夹了一筷红烧羊肉慢慢嚼着,“既能入了京城大阵之内,可见这鬼是与你家郡王妃有因果的,按我门中规矩,无法强行祛除代替这番因果,只能让郡王妃诚心忏悔,我再在旁说合,许些法事经文,劝那鬼愿意化解这股怨气,却也不能保证必定有效。”
他目光深远,“至于为何化作长平的容貌,必有内情,倒要好好查探一番。”
三人是忘年交。
因性情相投,三个身份、地位各不相同的男子,在寂寞的宫廷中抱团取暖。
赵元泰遇到事,自然向朋友们求助。
三人在潘楼用过饭后,一起去了安定郡王府。
径直进入云居院中。
因涉及阴私之事,斥退了所有寝殿服侍的下人。
再次踏入被封闭的漆黑一片的房里,赵元泰仍是惧怕不已,有些脚软的紧紧贴在白法师身后。
白法师抓了这大殿的空气一把,放到鼻前闻了一闻,“嗯,好重的阴气。”
“按你所说,原先这鬼还未附在郡王妃身上,不能在有光的地方出现,因此你前次来时,郡王妃命宫殿内外都点燃灯火;到后来,鬼阴气日盛,力量越来越强,此时已经与郡王妃合于一身,见光则如冰雪消融般痛楚。”
三人每人手里提了个“气死风”灯笼,小心翼翼朝床榻走近。
床上的沈氏几乎不成人形,若不是嘴里不时发出一两声,几乎以为那是一具干尸。
饶是赵元泰心中对沈氏抱有怨恨之意,此时也忍不住可怜起她来。
“丽珠,丽珠?”他忍不住如当年婚后情好之时一般,唤起了沈氏的闺名。
没有回应。
黄御医将自己医药箱打开,取出自己家什,“她昏睡了也好,正便宜我们行事。”
先取了一个青色小垫枕,为沈氏把脉。又翻开她的眼皮瞧了瞧,拨开嘴唇看了舌头。
“嗯,果然是阴湿寒气甚重啊,这个脉案我得好好记录一下。”
最重要的是看那人面疮的患处,黄御医期待又兴奋的,轻轻将沈氏衣领拉开。
“你看看,这就是讳疾忌医的下场,自家胡乱割这疮口,瞧这肉都烂了。”
一经掀开,那股腐臭之气愈加浓郁,赵元泰简直要避过气去,强忍着看他行事。
“真神奇啊,”黄御医啧啧称奇,“这疮面怎么长得,居然真的是个人脸呢。你说还听到它开口说话啦?”
说着,他那着手中那片为沈氏看舌苔的小木片去戳了戳那张人脸。
原本平静的人面疮忽然开始蠕动。
那张脸上的眼睛突然睁开,瞪着三人,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