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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我入门的时间晚了些,这一至五师兄都已学成放下了山,我并不曾见着。
可我入山近半年,也并不曾见着六至十师兄显出些风流形状来,可见当初爹爹和大哥为了骗我入山,连这等谎话都扯了出来,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啊!
我刚来的那两个月一直病得糊里糊涂的,师父并六至十一师兄来看我时,我只记得这十一师兄,是个穿着白袍的,其他并没什么印象。
可是,年后,我能从榻上起来了,真真切切地见到了师父并六至十师兄,却并不见我这十一师兄,我这心里真是奇怪不已——
难道我病得真是如此严重,把那要带我去阴曹地府的白无常认成了十一师兄?
心里揣着个疑影儿并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十师兄甫看着我喝完一大碗苦药,表情甚为满意,我遂将这事儿问了一问。
十师兄淡淡道:“哦,你说小白啊,他回家过年了啊!”
我听了之后甚是震惊——谁说入了这太息山,不准回家过年的?爹爹和大哥真真是太无情!
第13章 漫长的报恩路(2)()
今日已是四月十七,我的师父无量居士,一开春便下了山,前日听十师兄说,师父月底就要回来了。
话说我这十师兄,出身江南崔家。
这江南的崔家可是出了五位阁老的,当今朝上的崔阁老,正是十师兄的亲祖父。
爹爹说,这种世代诗书之家,家教甚严,家中的男丁个个饱读诗书,尤其我这十师兄,是他们崔家这一代的嫡支长子,自是被寄予了厚望。
果然,我越看我这十师兄,越觉得这自幼接受圣人教导的,举手投足之间真是别有一种典雅风度。
我想着,我病了这些时日,多亏了六至十师兄细心照顾,我必得趁着师父回来之前好生报答他们一番,才能不辱爹爹和大哥十三年来的教诲,才能不辱没我叶家的门风。
“要报答恩人,必得回报他们当下最需要的东西。”我记得爹爹当年是如是教导我和大哥的。
是以,我连着想了三日,到底什么是六至十师兄当下最需要的东西。
今日,暖风徐徐,柳枝轻摆。
我斜倚在窗边的绣榻上,看着远处镜水湖边的六至十师兄——七、八、九、十师兄百般无奈地排成一排,艰难地舞着长剑,六师兄则手里抓了把瓜子,找了处树荫,往树干上一靠,甚为满意地看着七至十师兄舞剑。
“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本想感慨两句,显示一下我渊博的才识,忽地,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当下,六至十师兄最需要的可不就是
我兴奋地从绣榻上跳下来,双脚将将落地,猛然记起大哥的教诲:“身为大家闺秀,举手投足都要谨记一个‘礼’字,也就是说,即便心中已有了那折磨人的奸计,面上也需看起来温柔娴雅”
是以,我那刚刚勃发的小小热情被生生地压了回去。
我转了身仔细穿妥绣鞋,捋了捋稍稍有些褶子的中衣,才缓步走向了我那放在墙角已近半年,至方才还未有机会打开的雕花乌木大箱。
这大箱长久的未开,箱盖上已蒙了一层淡淡的灰尘。
十师兄来我房中打扫时,想着我是个姑娘家,总有些私密的东西要放,是以从未碰过这大箱。
我的这个大箱里虽没有放什么女儿家的私物,但是我也是不想让别的男子轻易碰触的。
是以,十师兄这甚为君子的举动,我甚满意。
因我今日终于想到了报恩的方法,心情甚好,虽谨记着大哥的教诲,开箱时仍不免急了些,这左手的手指便更加得不听使唤,开箱时便费了好一番功夫。
深吸了两口气,平静了下心绪,大箱终是顺利地打开了,我看着箱中的这些物件甚是满意。
来之前,我要带着这些物件上山,爹爹和大哥是万分的不满,彼时,我正病得没甚力气,亏得小丫头春纤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求,爹爹和大哥这才松了口。
我半蹲在这大箱旁好一阵折腾,终于在箱底翻出了我要找的东西。
“嘿嘿”
第14章 漫长的报恩路(3)()
太息山上。
镜水湖边。
无量居士的六徒弟正在树下指导四位师弟舞剑,舞得那真是剑花飞飞,白光漫天,任谁都得叫一声“好”。
忽地,一个白晃晃的暗器打远处颤巍巍地飞过来,不偏不斜地飞入了那镜水湖中。
“咚———”溅起了一朵不大不小的水花。
舞剑的这四位正舞到兴头上,对湖中突然出现的小小水花并不甚在意,树下的这位,正看热闹看得紧,只当是湖中的鱼儿耐不住寂寞,出来吐了个泡泡。
远处,绣房窗下,半跪在绣榻上,手中垂了个碧玉弹弓的叶容可不是这样想:
“嘻,又没打中啊”
昨个儿,爹爹和大哥送了信来,嘱咐我要好生养病,勤习功课,尊重师父,末了,他俩还特特叮嘱,要我好生地报答我的这几位师兄,他们几位在家时个个前呼后拥、娇生惯养,到了这山上却得照顾我这个病恹恹的小师妹,甚是不易。
嘻,这个话不用爹爹和大哥提醒的,我早就动起了手。
我前日想着如何报答师兄们的恩情时,灵感突现——
六至十师兄这几日天天打坐练功的,这太息山上也没甚娱乐活动,当下最需要的可不就是歇息一会儿,娱乐一下身心吗?
因想着六至十师兄这些时日对我的悉心照拂,我的这个恩也就报得特别的卖力。
前日午后,我持了这从大箱中翻出的碧玉弹弓,又从爹爹和大哥临走时留给我的锦盒里挑拣了半包南海珍珠,想着不报恩情羞为叶家人的家门教导,爬上了这绣榻。
奈何我这左手自打生病之后就甚是没用,连以前用惯了的碧玉弹弓都拿不稳当,是以,这第一颗南海珍珠歪歪斜斜地飘进了镜水湖。
当时,六至十师兄看着湖中溅起的小小水花,再看看绣房中,半跪在绣榻上,手中仍提着碧玉弹弓,一脸娴雅笑容的我,脸上甚是震惊。
当日午膳后,我得到了入了这太息山半年后,第一次无比隆重地探视——
六至十师兄围着我的床榻,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这不是咱们的小师妹吧?”
“莫不是来的路上让人给调了包?”
“咱们的小师妹会用弹弓吗?”
六师兄搬来矮凳,坐在我的床榻边,仔细地打量着我的脸:“师父不是说咱们的小师妹是个闺秀吗?”
其他四位师兄围在他身边无比严肃地点了点头,我十分配合地对六师兄露出了一个闺秀最最温柔娴雅的笑。
六师兄当即微微愣了一下,我对他的这个反应甚是满意。
“笨蛋!谁说闺秀不能用弹弓的?没见识!”六师兄总结道。
从此,我对六师兄的见多识广感到无与伦比的佩服。
虽说五位师兄认同了我的闺秀身份,但第二日他们在湖边舞剑时,似是不知不觉地多加了几分防范,是以我这报恩的路途就遥远了些。
到了今日,半包南海珍珠快要打完了,五位师兄已对镜水湖中偶然出现的小小水花习以为常,可惜的是,这半包南海珍珠还是一颗也没有打中我的这五位师兄。
第15章 白袍无常()
四月二十一。
我醒得很早,春日清晨柔柔的日光已经能照到我的床边了。
去年此时,也是这样一个明媚天,青青偷偷带回来一个名为“飞燕冲天”的纸鸢。我虽知道放纸鸢这种连跑带跳之事,实不应是一个闺秀所为,但心中仍是雀跃不已。
我趿了绣鞋,扶着床慢慢走到了窗前的绣榻边。
一月前,我将将能起身的那日,十师兄便在我的窗下放了张绣榻。
这绣榻的位置择得着实是妙,我躺在这绣榻上微微抬头,便能看到远处的镜水湖。
虽已到了四月,山下早已是芳草碧连天,但我住的镜水居位于太息山的半山腰,春天便比山下来的晚了些,此时,镜水湖畔,杨柳树抽出的嫩绿色新芽,还未垂到镜水湖平和静谧的湖面。
推开窗户,清风带着微微的暖意迎面扑来,登时我心胸一畅,很有些雀跃。
我想着,现下我虽不能再放纸鸢,但只要能让我坐到院里,晒一晒太阳,吹一吹暖风,我便心满意足了啊!
可十师兄却是说,师父出门之前特特吩咐了下来,在他老人家回山之前,我都不能够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