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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目瞪口呆地瞧着常慕取了根小巧的银勺,轻轻地搅了搅黑乎乎的药汁子,接着,微微抬起清澈眼眸,冲着我羞涩一笑,哎呀,这可怎生好啊?私定终身之事,我叶容是断断做不来的啊!
我眼睁睁地瞧着常慕,将盛了药汤的银勺,徐徐送到了自己嘴边,浅浅一尝。
哎呀,还晓得先试一试温热,哎呀,常慕啊常慕,不想你对我用情已如此之深啊!不过,你委实无趣了些,我叶容委实是没瞧上你啊!
忽地,那常慕搁下银勺,将药碗递给了春纤,满意道:“无事。”
登时,我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他他不是要喂我喝药吗?这又是做啥子?
常慕神色肃穆地望着我:“叶小姐,请喝药吧。”说着,朝春纤挥了挥手。
咦,怎地还是春纤喂我喝药啊?
他他不是
脑中“轰”的一声,打出生以来,我叶容头一回羞了,叶容啊叶容,人家常慕不过是尽医者之道,先来尝一尝药汤是否熬到了火候,你却自作多情啊!
“容儿。”哎呀,大哥来得可是时候!
我赶忙微微侧了身,将通红的脸隐在帷帐暗沉沉的影儿里,“大大哥。”
大哥朝我微微点了头,便与常慕相对一揖。
寒暄一番,大哥撩袍坐上床沿,“容儿,你今日可好些了?”
我甚是娴雅地点头,“容儿好得多了。”
大哥望着我,漆黑的眼眸郑重肃然,“容儿,大哥大哥”
我想着,大哥从不是吞吞吐吐之人,此番如此犹豫,定是有些不好启齿的话,而我叶容,向来是个贤德明理的闺秀,是以,我整理出一个最是善解人意的笑。
大哥猛然攥紧我的手,“容儿,这两日你好生歇着,三日后,我与爹爹亲自护送你上太息山。”
登时,我泫然欲泣:“大哥,你你和爹爹不要我了吗?”
为何要把我送去荒山野岭啊?我不要离开你和爹爹啊!
“容儿,”大哥望着垂坠的帷幔,“你莫要害怕,太息山无量居士是当世奇人,他必会医好你的。”
无量居士?
难道
难道常慕,神医常慕也医不好我吗?
“春纤,这两日你替小姐打点好行装,三日后随小姐上太息山。”
“大哥,”我忽然想起青青,“青青呢?”
第11章 神医常慕(4)()
“青青青青以后不能在你身边服侍了。”
“大哥!”我甚是震惊,难道大哥真的命人打断了青青的腿?
“你放心,”大哥眸色深沉如无月的夜空,“我已替青青安排好了去处,只等找到她”
什么?
青青不见了?
“好了,容儿,你且放宽心,好生”
“大哥,我什么都不知道,如何宽得了心?”
大哥定定望我一阵,终是轻声道:“大哥从小看着你长大,是知道你的,你虽身子柔弱,但却是个坚毅女子这事儿爹爹本不想你知晓,但终究是你自己的身子”
大哥忽地垂下眼眸,沉声道:“容儿,你此番情形乃是乃是中毒。”
陡然一惊,我讷讷问:“中中毒?”
“常慕”大哥似是不忍再说下去。
“叶小姐。”常慕又是一揖。
呆子!现下是什么情形,还记着这些子礼仪!
常慕缓缓解释:“叶小姐,你此番情形确系中毒。那下毒之人很是狠毒,每次只用一点分量极低的毒药,如没有大夫细细查验,是万万看不出的依常慕之见,叶小姐这毒,怕是用了一年有余了。”
我一惊,能在这样长的时间里,持续对我下毒的,必是我身边的人无疑了!
我忽地想起青青,想起去藏书阁之前,那碗黑乎乎的药汁子
是青青吗?
不不会的
我虽自认不是个好主子,但凡是跟着我的人,我是断然不会让外人欺负了去的!我我还不至不堪到让她想要毒害吧?
爹爹曾告诉我,在这世上,我无法让每一个人都喜欢我、在乎我,但只要我喜欢在乎的人,喜欢我、在乎我,那就够了。
可一想到,在这世上的某一个角落里,竟有一个人恨我、厌我到如此境地,我就浑身发冷。
我努力压下心头恐惧,尽量平静地开口:“常大夫,我可还有救?”
常慕定定望我一阵,躬身一揖:“常慕惭愧,虽担着个神医的名号,可只能暂时保住叶小姐性命,叶小姐的病,常慕实是束手无策。”
常慕一顿,朝东边拱了拱手:“太息山无量居士精研医道,必能治得好叶小姐。”
皇朝东临大海,太息山就在那东海之滨,离我叶家有十来日的路程。
三日后,我收拾了行装,去往那太息山。
许是马车晃得太厉害,到了第二日,我便有些昏昏沉沉。
圣人曾告诫凡夫俗子,让他们一日三省,而我叶容从来是个高贵优雅的闺阁淑女,是以,活了十三年,我叶容从未自省过。
这几日,我却一直想着,这十三年里,我到底做过些甚错事,得罪过些什么人,这么一想,我甚是心惊——
前年元宵看戏,我用烟花棒点着了雅间一位英俊贵公子的袍子,差点害他毁了容;
大前年,隔壁方小姐的哥哥方少爷来求亲,我在他的茶里加了巴豆,听说方少爷肚子疼了整整五六日;
大大前年,我仿了方小姐的字,给大哥写了封求爱信,害的方小姐现在都还未嫁出去
而最近一年,为了和薛缥的婚事,我一直闷闷不乐,难道我在这段忧郁的时光里,也得罪过什么人吗?
想着想着,我又陷入了沉沉的梦中
迷迷糊糊之中,我知道大哥一直拉着我的手,在我耳边轻声说着话。
大哥说的是,“容儿对不起”
等再睁了眼,我已身处太息山中了。
第12章 漫长的报恩路(1)()
天德十四年。
葭月潜龙,腊月嘉年,一月首阳,二月绀香,三月莺时,四月槐序。
掰着手指一数,我来这太息山已有近半年了。
年前,爹爹和大哥要送我来这太息山,我一想到入了这山门,连新年都不能在家里过,心里就有百般的不想,万般的不愿。
奈何爹爹和大哥把这太息山吹得个天花乱坠,还恐吓我说,如若我不听话,就会永远睡在后山脏兮兮的泥土里,只有在每年清明的时候才能见到他们。
我一时心急,想着一年见一次爹爹和大哥尚可接受,可这睡到泥土里,对我这既爱干净、又爱打扮的闺秀来说,实在太过残忍,再加上病了些时日,灵台不够清明,心思转得慢了些,遂同意了爹爹和大哥这甚无情的要求。
这太息山,一听就知道是个清静高华之地,太息山上的主子,也就是我的师父,人称无量居士的,也是个出尘的人物。
师父三十岁前游遍天下,声名显赫,三十岁后归隐收徒,世家子弟趋之若鹜。
也许是师父见要拜他为师的小鸭子实在太多,遂命人散布了我太息山收徒的不成文之三规:一曰姿容俊秀,二曰灵台清明,三曰看之入眼,简单来说就是,长得好看,不是笨蛋,入得法眼。
这一、二两条尚好掌握,可这第三条就要完全看他老人家的心情了。是以,时至今日,师父座下只有一十二位门徒,不才在下——我,正是这入门不到半年的可怜兮兮的“小十二”。
直至今日,我仍不太明白,师父当日为何将我收入门下。
这并非是说,我丑得惨不忍睹或是呆得傻头傻脑,我未病之前,也是个极聪明伶俐的美貌小姑娘,只是我初来太息山的那些时日,实在是算不上姿容俊秀、灵台清明。
我私下揣度,师父能收下那时的我,可见真真是个能透过现象看本质的高人,心中便对师父起了那无比崇敬之心。
不过,这些时日专司监视我喝药的十师兄说,是我爹爹送了师父三棵千年雪山老参,大哥在师父面前跪了整整三个时辰,师父才勉强收下了我。
是以,我内心深觉得对不住那三棵雪山老参,并着在我眼中,这无上高华的太息山也披上了一层金光闪闪的外衣。
可是这师父却切切实实地留住了我的半条性命,是以,我对师父的崇敬之心却是与日俱增的。
爹爹和大哥说,我的这十一位师兄,都是些人中之龙的风流人物。
因着我入门的时间晚了些,这一至五师兄都已学成放下了山,我并不曾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