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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石的缝隙一寸一寸挪到悬崖下面,完全没有丝毫的紧张和慌张,因为他知道奇袭这种事情最是急不得的。缓慢地,慢慢地,这些人都一个接一个地『摸』上了金州军的防线。虽然他们的动作已经做到尽可能地轻,不弄出任何声响,可『摸』上来二十几个人的时候,终于还是有人碰到了一块风化不稳的岩石,那块岩石翻滚着从悬崖上落下,发出一连串物体下落滚动的碰撞声。虽然声音并不是很大,但在这安静的悬崖上,却不亚于捶响的战鼓,远处的金州军愕然地回头向这边看过来。
“杀了他们!”紧趴在地面上的褚宴见奇袭失败,于是一跃而起,右手一抖,一把甩刀扔了过去,带头向金州军冲了过去。褚宴扔出甩刀的同时拔出长刀,大吼一声把长刀抡成一个满月。
“砰!砰!砰!”金州军的火铳弹丸首先泼了过来,褚宴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对面无数明军正呐喊着朝他们冲过来。刚才褚宴的急速冲锋确实把金州军士兵吓得够呛,但其中领头的孤岛战兵很多醒悟过来,手中的火铳首先开火,转眼间周围成百上千的明军就像一大群被惊飞的苍蝇,闻着腥味向他们猛扑过来。褚宴身上中了好几发火铳弹丸,褚宴知道自己这次是逃不过一死了,他看着一张张越来越近明军士兵的脸,那脸上似乎,似乎都涌动着喜悦和兴奋,以前的恐惧和慌『乱』在他们身上再也找不到踪迹。
“砰砰砰!”又是几发火铳弹丸『射』了过来,还有几根雕翎箭也飞过来凑热闹,扎在他身上也不觉得痛了。可挨过这几下后,褚宴威武壮实的身躯再也顶不住了,他来不及看看身边还有多少人就扑面倒下,饱受战争风霜的脸扎进了泥土里停止了呼吸,一枚孤岛勋章从他身上滚落下来,那是褚宴最珍惜的战利品,那是他从一个战死的孤岛老兵身上搜出来的,一直带在身上,那是他一生的荣耀,一生的骄傲。
『乱』哄哄的大股明军一拥而上,对着几十具女真勇士的尸体又是一阵『乱』捅,然后再拔出腰刀去『乱』砍尸体,还有后面冲过来晚了的士兵跑到悬崖边,不要命地探头往下四处张望,一边希望能找到残余的敌兵,一边还发出悔恨不已的叹息。最后这些没有寻到敌踪的明军士兵纷纷转过身来,朝着褚宴的尸体又补了几下,把腰刀的刀刃上沾了血迹后,才满意地走了回去。
这都是今天早上开战前叶三用语言艺术鼓动的结果,叶三担心小股的女真军冒着炮火从边缘冰层迂回到孤岛军团的侧翼,迎敌的金州军都是新兵,他们面对小股军队奇袭或强攻时的勇气很让他担心。所以叶三就在战前鼓动演讲的时候许下了悬赏,只要对敌军开上一火铳的就赏一两银子,开几铳就发几两。但凡能与女真军白刃交锋的,无论杀没杀敌军,只要刀上见血就奖赏十两。
也不知道叶三腰包里有多少银子,如果金州军真敢站在悬崖上朝下方距离几十米的敌军『射』击上几万次,据不完全统计,能让叶三拉几年饥荒,对面的敌军也不知道每个人要中多少弹丸。但这次金州军确实太大意了,让敌军奇袭到了眼皮子底下,没开几铳就把他们都干倒了。如果能把他们压制在悬崖下,用火铳卯足了劲儿地打,那银子还不像飘雪花一样。大意了,太大意了,好端端的银子就这样飞了。事后,金州军将领感觉叶阁老忽悠了他们,都觉得叶阁老悬的这个赏太粗糙了,没有明细,所以也没引起他们的高度重视,等把事儿干完了,才发现银子少了。另外张参将也说了,白刃交锋需要刀刃上有血,放火铳要有身边的人证明,可现场『乱』成一团,谁证明谁开了多少铳?这银子无形当中不又少了?到底是自己笨,还是被头儿涮了,谁也说不清楚,反正叶三的目的达到了,敌人的奇袭失败了,还把褚宴的命捐了。
谷有穗谷通判从孤岛银库里搬出银子就摆在金州军的防线后,打死了褚宴等几十人后,那些刀上见血的士兵就去领赏银,开一次火铳加上一刀的血就是十一两银子,这赏银拿得好轻松啊,等这些士兵把白花花的赏银揣在了怀里,这才开始念叨叶阁老的好处。同样在侧翼的王玺没能开火铳或白刃交锋,从将领到士兵都非常眼红,他们纷纷效仿金州军,夹着火铳跑过来,对着那几十具不成样子的尸体开火,然后把自己的腰刀染上血迹,通过金州军离认识的人走后门拿了些赏银。
谷有穗谷通判自然明白这些道道,对后来过来领赏的士兵道:“你们的血迹不新鲜了,不能领赏了,想要银子就赶快去杀敌吧!晚了吃屎都赶不上热的了,哈哈哈!”
第六百九十三章降温()
孤岛中央防线上的战况渐渐开始降温了,除了几门远程野战炮还在不停地轰鸣,明军的火铳都停止了『射』击。*1*1*其实就是还在轰击的火炮,轰击的目标也都已经转向了远方正在溃退的败兵。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下几百具女真士兵的尸体,还有倒了一地的死马,矮墙边的壕沟里更是堆满了死尸。冲近矮墙的几千女真士兵中,绝大部分根本就没有找到机会和明军一战,他们不是被自己人挡住了进攻的方向,就是止步于矮墙和壕沟之下,无数的女真士兵就是在壕沟里钻来钻去,徒劳地想寻找一个死角或是突破口冲出来。
而相反的是,明军的火铳手和炮兵倒是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射』击,交叉的火力网不停地收割着人命,直到再也没有目标可寻为止。一匹满身是血的战马摇摇晃晃漫无目的在通道间走着,战马的身上布满了血口子,这匹孤零零的战马全身在颤抖,走到壕沟边看着他的主人,然后轻轻跳了下去,默默无声地站了片刻,然后打着哆嗦软倒在他的主人身边,四腿抽搐了几下,连一声哀鸣都没有就死在了它的主人身边。
能冲击到拒马和木栅栏的女真士兵实在太少了,总是零零星星的,根本没有一个人有机会对明军防线构成威胁,等到他们的攻击降温后,开始后退的时候,明军防线后的长枪兵中竟然没有几个出汗的,还有不少士兵的四肢都冻僵了。从火铳声大作到渐渐降温平息,站在指挥台上的王玺始终一句话也没说,直到战事平息后,他才僵硬地转动几下脖子,用无法置信的惊讶语气向叶三低声探询道:“叶阁老,这场仗就这么打完了吗?就这样结束了?”
王玺的这句话一出口,叶三还没有来得及解释,他身边的汪直就哈哈哈大笑起来,把指挥塔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以后,汪公公又不着急说什么了,他小人得志地做足了势以后才笑道:“这仗应该早结束了,不过这仗……”汪直卖了一个关子,也不搭理王玺投过来的疑问目光,自顾自地转身地向叶三说道:“叶阁老,别再降温了,赶快把剩下的活干完吧。”
叶三沉『吟』了一下,对王玺道:“王守备,现在要清理战场了,孤岛军团人手不足,还是……”刚才叶三看着王玺的时候,王玺就立刻欠身表示敬仰,全神贯注地洗耳恭听叶三的命令,他是彻底地服了。现在他忙不迭地连声应承道:“叶阁老放心,末将早就准备好了刀斧手,割首级这种脏活就让我们去做吧。”
“很好。”叶三简短地回应了一声。清理战场割首级这种脏活累活他确实不想让自己的手下去干,因为他们的体力还是很宝贵的,另外女真军还没有远离,这个时候去浪费长枪兵的体力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再说了,割首级的问题事先已经和金州军和旅顺军的几位将领说好了,因为孤岛野战营从来就不干割首级这活儿,手生,没眼力劲儿。
“遵命大人。”王玺一本正经威风凛凛地命令自己的手下到中央防线上助战了。孤岛野战营在战场激烈的战况开始降温以后就给这些急着想去割首级的刀斧手让开了路,这些旅顺军士兵看到金州军都已经领到赏银了,心里急得跟猫抓似的,不等别人招呼就纷纷攀爬过栅栏打算先去割首级。越过栅栏的这批人刚要动手,就看见一个血肉模糊的人推开身上的死尸,挣扎着从壕沟下的死人堆里晃晃悠悠地爬了起来,场景就好像要诈尸。那个半死不活的人满脸都是血『色』的泥浆,只有黑白分明的眼珠在一转一转地表示他的眼珠是活人的,其他的都是鬼的。这个血『色』活僵尸喉咙里还发出嘶嘶的鬼叫,衣甲上浸透着血水,左手五指岔开用力前伸做挖心状,右手还紧抓着一把沾满血泥的战刀。
那些准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