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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东南角,宁荣街后侧,宁王府,静雅轩暖阁内,猩红洋毯,梅花洋漆小几,铜鹤烛台,粗重但雕工精美的蟠龙椅。让整个房间奢华而庄重,但窗外几根竹影映在窗纸上,给房间增添了几分清幽。
宁王朱瑞躺在摇椅上,身后两个衣着艳丽,容貌俊俏的丫头给他捏着肩膀,而他嘴里则哼着昆曲。
见此‘天绫记’掌柜张如松不敢多扰,他小心的将贾环印刷的传单递了上去,同时说道:“王爷,这是‘赵记’印制的传单。”
朱瑞伸出白皙肥厚的右手,接了过来,抖了下,看了看,然后说道:“哟,这倒是个好法子!这‘赵记’是谁的铺子?“
“回王爷,我打听过了,这是荣国公府一个姨娘的铺子,这个法子却是荣国公之弟贾政的庶子做的!”
张如松望着腰,毕恭毕敬,仔细的回答着。
“哟,这四王八公一窝蠢蛋,没想到这小子倒有些小聪明!但这等小铺子不过是打酱油的,掀不起什么大浪,随他去吧!”
说着,朱瑞将传单随手一放,端起了茶杯。
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意思是他可以滚蛋了。
见朱瑞没有看出这张传单蕴藏的门道,张如松是又急又为难。
遵命离开吧,会耽误商机,生意下降,这宁王又爱财如命,知道了,最低会送他一顿板子;
抗命解释吧,这宁王刚说四王八公一窝蠢蛋,自己再解释,又有说宁王连蠢蛋都不如的嫌疑。
“这个,这个……”
张如松低着头,支支吾吾着,想着怎么组织语言,避免宁王认识到他比蠢蛋还不如。
就在这时,就听宁王‘哎哟’一声,随即便是‘咯咯’的轻笑声。
张如松微微抬头一看,原来是宁王的独生爱女玉初郡主。
此刻她一双凤目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晶白玉莹的鹅蛋脸上笑颜如花,白皙的小手作掐花状,捏着的却是一根胡子!
“你这丫头!”
宁王坐起,捋了捋胡须,乐呵呵的斥了句。见张如松还未走,脸色微微一沉,说道:“怎么,你还有事?”
见宁王脸色变了,张如松立刻慌了,他指着螭龙夺珠腿茶几上的传单,说道:“这个,这个……”
“这是什么?”玉初郡主将传单拿了起来。
“荣国府庶子搞的小把戏!这还要告诉我,真是小题大做!哼!”
这一声‘哼’让张如松心胆俱寒,心想打屁股挨板子这事还是能拖一会是一会的好,反正自己提醒了!
如此想着,张如松正想退下,却听玉初郡主脆声说道:“父王,你老糊涂了,这可不是小把戏,里面门道多着呢!”
“你这丫头……哦,里面有什么门道?”
听玉初郡主这么一说,朱瑞脸色郑重了起来。
“父王你想想,他若天天这么宣传,名声自然就大了,以后这绸布岂不是他一家独大!而且他这么宣传了,其余几大家难道不会这么做,我们若没有动作,岂不落了下风!”
玉初郡主一边捏着宁王的肩膀,一边说着,声音清越灵透,如珠玉落盘。
“哎哟喂!还是我乘女儿聪明!”
朱瑞一边赞着,一边拍了下光亮的脑门。随即问道:“乖女儿,咱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咯咯,当然是见贤思齐了!他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
“哈哈,对!初儿,我看贾府那庶子有点鬼点子,你帮称张如松一下,你几个哥哥不行!”
“嗯。嘻嘻,我正闷的慌呢!”
第13章 吹皱一池情水(二)()
与此同时,宁荣街东北侧,内阁大学士谢俊府西院伯牙厅内,谢俊之子谢思贤一双收按住了瑶琴琴弦。
瑞丝祥掌柜钱海也弯着腰,把贾环印刷的广告递了上去,同时说道:“少爷你看看,这是荣国府庶子贾环搞得传单!”
“传单?哦。”
谢思贤接过,抖了下,狭长的眼睛瞟了瞟,随即一怕琴台,大声说道:“此法妙哉!没想到靠祖宗荫庇的禄蠹也能想出此等妙法!”
明朝官场两条路,一是科考;一是勋贵;所谓勋贵也就是祖上有功,皇上赏个官儿,向来为诗书士林之家看不起,认为他们不学无术,只是仗着祖宗功劳而享荣华富贵而已,其实如蠹虫一般。
而谢思贤不过二十于岁,他家学渊博,又向来负有文名,才思敏捷,如今已中了秀才,他没想到自己没想出这样的法子,倒让一个蠹虫想出来了,着实让他惊讶!
钱海自然知道谢思贤的心思,他‘嘿嘿‘着干笑了两声,附和道:“我也觉得这法子甚妙,初始我也没想到那贾环竟能想出这等好法子,后来一想,这也不过是瞎猫碰了死老鼠罢了!一个十二、三岁的……”
钱海还没说完,却见谢思贤的眉毛皱了起来,脸色也变得阴沉,他的心一沉,接下来的话就没敢说。
而这时就听谢思贤冷冷的说道:“这传单是什么时候发的?你怎么不早点过告诉我?”
“这个、这个,少爷,我们收到传单后,我又派人到‘赵记‘打探了一下,然后我就去找你,府上说你去香山书院了,所以,所以……”见谢思贤变脸,钱海惶恐的说道。
听钱海这么一解释,谢思贤哼了一声,说道:“:明早赶紧办,别让其余两家抢在了前头,这‘赵记‘一个小铺子倒无所谓。”
商场如战场,商机稍纵即逝,先机必须早抓,谢思贤已在商场多年,这点自然知道。
“是、是,只是少爷咱们仓库里的布早就卖完了!你看……”
钱海愁眉苦脸的说着,谢家外事平时都由谢思贤管理着,秋季谢思贤预计棉布将要掉价,所以进货少了些,前一阵子见其余各家都或多或少的压了些棉布,他还赞扬谢思贤有远见,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谁知……
“蠢才,再去进些就是,你下去吧!“谢思贤说着厌恶的皱了皱眉。
“是是!“钱海急忙弯着腰退了下去——这事弄得,多呆一会,两人都不好看!
……
金陵,六朝古都。五华烟云。晨曦没出,黑夜依然笼罩,虽然作为陪都,黑夜里金陵依然像一个巨兽一般,气象严峻。
金陵城东侧,薛府正堂西侧一个厢房,‘扑棱棱‘一只信鸽扑在了雕花窗棂上,震动的窗纸‘窣窣’作响。
随后房间里有想起一阵‘窸窣’之声,烛亮,一双玉手推开了窗棂,握住了信鸽,取下了信鸽脚下的圆筒,然后将信鸽放进了窗边悬挂的一个竹制的鸟笼里,随意往里面撒了些小米。
做完这些,莺儿才才喊道:“小姐,赵掌柜来信了。”
“哦。拿过来吧!”
镂空雕花刻凤架子床里传来一道慵懒但又很平静大气的声音。随即纱幔掀起,伸出一条嫩藕似得玉臂。
莹儿端着烛台,小心的走了过去,把烛台放在床头柜上之后,将信件递给了宝钗。
信件是两张,一份是贾环印刷的传单;一份是‘玉雪记‘掌柜赵封的书信,信上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宝钗外了下身子,凑着烛光看了下,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看完,宝钗便一边穿衣,一边思索着:“环世兄这法子倒是巧妙,可以提高名声,也可以大卖,必有人效仿之,只是我能效仿吗?”
再想到他哥哥因为打死了人,马上就要进京,而姨妈来信,要她家朱进贾府,要是效仿,岂非不义!
想到这里,宝钗皱了皱眉踌躇起来。
“小姐,怎么了?“莺儿一边帮着宝钗穿衣,一边问道。
“哎!贾府的环世兄给我出了个难题!”宝钗一边洗梳着,一边讲信件和心中为难给莺儿讲了出来。
她跟莺儿名义上是主仆,但实际上却情同姐妹,什么话都跟她说的!平时薛家的生意都由宝钗和几个老掌柜帮衬着,而薛蟠好像只负责花钱、惹事,这些莺儿都是知道的。
“那该怎么办?”莺儿一边为宝钗梳着头发,一边问道。
她也明白宝钗心中的为难:‘赵记’虽不足虑,但贾环所开之法,必定为其余两家所取,在绸布行市上,‘玉雪’记、‘瑞丝祥’、‘天绫’记为三大家,暗地里竞争激烈,‘玉雪’记现在已处于下风。贾环之法一出,他们只好跟风,但一来贾薛两家向来交好,贾环又是王夫人的庶子,现在却偏偏要应王夫人所邀到家府上去住,这要是见了面就尴尬了!
“额!“
宝钗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