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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玉红当时就哭了起来,抱着他不肯让他走。李铿一这一走,就再也没有音信。当钱玉红再次听见“水葫芦”这个代号时,已经是十年以后了。此是后话。
钱玉红说不上为什么,一见到左少卿就把她当作敌人。可能女人天生的就是敌人,若是碰到一个能干如左少卿这样的人,那就是死敌了。
但对右少卿却不一样,她觉得右少卿的到来,就是为了帮助她的。
钱玉红亲自调出右少卿要的两份档案,笑咪咪地走进右少卿的办公室。
右少卿何等聪明,一见钱玉红那张笑脸,再见她怀里抱着的两份档案,便把她划入到自己人一列。
这样的两个女人,一见了面,自然先从赞美对方开始。一个说,你真漂亮。另一个就说,你更像一个贵妇。一个说,你是瓜子脸,还是留长发比较好。另一个说,这是共军给我剪的发型,我留着。
右少卿一时没有管住嘴,问:“钱主任该有孩子了吧?”
钱玉红微微一怔,随后说:“哪能有呀,没有。”
右少卿品出来了,这是。但也琢磨出,从她的话里听出来,她似乎是有丈夫的。她急忙说:“谢谢你还亲自送来。你一个电话,我去取就行了。”
“还是我送来的好。”钱玉红说着,向外指了指。
右少卿的房间和左少卿的房间,恰在楼房拐角的两边,彼此可以见。钱玉红向外指的时候,本意是提醒右少卿,注意外斜对面的那个户。却恰在此时,见斜对面的那个户里,左少卿正抬头向这边。急忙向后退了一步。
右少卿也见了那个户里的左少卿,两个女人声地对视着,彼此的眼睛里都充满了戒备。
钱玉红说:“少卿,别那么盯着她。她可厉害了。”
“她还能厉害到哪儿去?”右少卿回头盯了钱玉红一眼,“我可不怕她。”
“你没听说吧?她刚才召集全组的人训话,骂得可厉害了,骂他们是一群王八蛋,谁惹到她,她就叫谁爬着去许府巷。”
“真的?”右少卿有一点吃惊,“那她可真够狠的。我倒要,她能有多狠。”
左少卿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她已经到钱玉红站在右少卿的旁边。她猜想,她们八成议论的就是自己。“又是一个敌人。”她在心里说。
现在她的周围全是敌人,而且是明明白白的敌人,人人都在怀疑她是共党。她就像是唐僧肉,谁咬一口都会长生不老。
处境不利,下一步工作怎么办?她着墙上的地图。隔着一道布帘,她也知道地图上所有的监视点。她很想把所有的点都亲自一遍。她被软禁了一个多月,检查一遍下面的工作,合情合理。但对国防部那个重之重的点,会有影响吗?人人都在盯着她呢,就她每天会干些什么。她心里一直在想的是,也不知道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地下组织采取什么措施了?由别人负责了吗?
柳秋月走进来,站在门口着她。
左少卿向她点点头,叫她过来。她思考了一下,轻声说:“我考虑,内部监视,加一个人。”
柳秋月有些紧张,“加谁呀?”
左少卿盯着她,“钱玉红。”
柳秋月还是吓了一跳,“少主,为什么呀?”话一出口又急忙缩住。
左少卿笑了一下,“钱玉红是结过婚的,她的男人是谁?你知道吗?”
柳秋月想了一下,也感觉到了。钱玉红已经三十二岁了,她的样子,就是一个已婚妇女的样子。她点点头,“我去布置。”
此时,她们都不知道,其实钱玉红还有一个男人,是叶公瑾。
因此,几天后,左少卿向叶公瑾汇报内部监视名单时,叶公瑾没有同意,反问她为什么要监视钱玉红。
左少卿心一动,隐隐有些警觉,但没有露出来。她淡淡地说:“轮到她了。以前是老赵,这次该她了。”
叶公瑾笑着问:“你怎么不注意右少卿?”
左少卿摇摇头,“她是我妹,不用这种方法。我和她的事,是桌面上的事。”
叶公瑾一笑,“好,这样好。总归是姐妹嘛。”心里却疑虑重重。按理说,她监视右少卿,即有条件,又合情合理。
第二天上班,左少卿走进走廊时,手里端着一盆花。是一盆海棠,碧绿的叶子间,已经有了小小的花苞。她抬头见右少卿时,不由一愣。她见右少卿手里也端着一盆花。老天,竟也是一盆海棠。
她很想和妹妹打一个招呼,虽是敌人,终究是姐妹。她希望至少表面上是姐妹。她周围的敌人太多了。但右少卿却像没见她一样,绷着脸走过去了。
左少卿走进办公室,把海棠花放在台上。她见,右少卿也正把她的海棠花放在台上。姐妹俩隔着户着对方,脸上都没有什么表示。
左少卿忽然察觉到一点,她们都在台上放了一盆花。那么……她们都不想受到对方敌视的目光,似乎也不愿意用敌视的目光着对方。左少卿从这里,似乎发现了极细微的希望,不由微微一笑,毕竟是姐妹呀。
她身边要是有一个自己人就好了。但这个要求被华北局情报部的领导拒绝,“这绝不可以。你的责任十分重要,不能用你的责任来冒险。”这位领导点点头,“你必须在你周围的人,树立起绝对的权威。”
左少卿在落凤岭呆了几年,她知道应该怎样才能树立起权威。
她叫来柳秋月,小声吩咐:“钱,你负责。找一个可靠的人,不留字。”
柳秋月立刻听懂了,点头说:“明白。”
钱,就是指钱玉红。左少卿这个安排,后来证明,十分重要。
柳秋月着左少卿,小声说:“少主,我家里有点事,我想请半天假。”
左少卿点点头,“你去吧,今天没别的事了。”
柳秋月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换了便衣,提着包走了。上午她接了一个电话,是姨妈来的。姨妈在电话里一直在哭。她安慰了姨妈好一会儿,才让她平静下来。处里的人事关系很复杂,也很危险,她不想让外人知道家里的事。
本来她希望少主能帮她处理一下家里的事。偏偏少主又被送到许府巷,一去就是一个多月。她没有别的可依靠的人,家里的事就拖了下来。
柳秋月匆匆回到姨妈家里。一进门,她吃了一惊,家里被砸得乱七八糟。姨妈和表妹徐小玉依偎着坐在床边的小凳上,正在流泪。
姨妈一见她就说:“秋月,你怎么才回来呀!”
二十四、 柳秋月()
柳秋月其实也是一个苦命的人。【】
她原本家道小康。父母做着一些小生意,生活还算可以。谁知因为小生意的门店与人发生房产纠纷,惹上了官司。父母连气带病,在她十二岁那年双双亡故。从此,她便跟着姨妈生活。
她很懂事,小小年纪就开始操持家务,每天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又带表妹。
日军将要进攻南京时,姨父深深感到不安,坚持要带全家离开。所有的房产生意都扔了,让姨妈心疼万分。他们几乎是最后一批逃离了南京,极其幸运地躲过那场震惊外的大屠杀。姨父心万幸,他保住了一家人的生命。
一家人随着战事,也随着大批难民,不断向内地逃难。那时,柳秋月已经十八岁,深感家生活艰难。在汉口,她见有一个线电培训班招生,觉得这是一个可靠的饭碗,便报了名。进去后才知道是军统所办。有的同学后悔,不几天就走了。但大多数同学都迫于生活的艰难,留了下来。终归培训班里不缴学费,又管饭,还能学一门技艺。柳秋月也因此留了下来。
柳秋月结业时,战局正乱。柳秋月有时跟着部队往前线跑,有时又往后方跑。有时做译电员,有时做报务员,管过档案,做过员,也曾下乡跑过交通。后来到了才算稍微稳定一些。
抗战胜利后,她跟着局本部到了南京,在机要室工作。姨妈一家也随着回到了南京。原来的房产生意早已没了踪影。姨父在一家公司里找了个记账的差事,姨妈在家门口摆了一个小摊,生活才算安定下来。
但柳秋月却一直不安定。不知是什么原因,她这个说话少,工作勤奋,从不惹事生非的人,却走到哪里都不受上司青睐。总是那些阿谀奉承之辈走在她的前面。柳秋月心里委曲,却说不出来。
到左少卿的行动二组成立时,机要室刚把她扔回到人事处。那时,正是保密局大幅裁减编制、遣散人员的时候。柳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