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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冲脚下顿了顿,声音冰冷:“宗将军此言差矣,并没有扣住你们的王妃,肯不肯,见不见,也不归本汗来定。不过,这牙帐也算禁地,若是客客气气的进来做客,本汗欢迎,若要硬来,本汗的人也会奉陪到底。北王,自便。”
水溶叹了口气,抬手,令宗越让开。宗越握着剑的手紧了紧,然后撤开。
赫连冲皱了皱眉,大步走近牙帐的虎头金门,门合拢的一瞬,却沉沉的叹了口气。
遒劲的风扬起雪白的衣袂,水溶静静的伫立着,一动不动的望向那紧闭的宫门,眸色深邃幽远,却是苍凉,脸色亦是暗淡的苍白。
赫连冲的话很明白,见与不见,在玉儿,那,就是玉儿不肯见他。
玉儿,你会知道我来了,对不对。
我等,等你愿意见我,好不好。
他就这样一直站在雪地里,北地的朔风越发的烈,似能割骨切肤,连陪着他的宗越都觉得有些吃不消:“王爷……要下雪了,是不是找个地方先避一下。”
水溶却是毫无反应,只是静静的立着。
北疆的雪,若要来,便是又快又疾。
当最后一丝昼色在狂风怒卷中泯去,大片的雪紧跟着便坠了下来,纷纷垓垓,拂去一身又一身,发上衣上,甚至是眉梢睫缘都是霜痕。冰冷的寒意,呛入肺腑,水溶压着声音轻轻的咳嗽起来,并不意外的再度带上几丝血腥。
夜色淡而转浓,浓又复淡,不变的是大雪漫漫,无边无际的铺展下来。
极目,远近的脊沿,都是一片雪色苍苍。
那风雪中岿然而立的男子,却如雪塑成的一般,从开始,到现在,他甚至连站立的姿势都没有变过,而他等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城楼一角,默默的走上一个披着羽毡的女子,那是探春,面庞却比前略有丰腴。
她望着那雪地里的男子,眸中有震动,感慨,还有不忍。
这三天里,她和赫连冲先后打发了几次人来说,劝水溶回去,可是却没有任何用处。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探春微微的叹了口气:“这么大的雪,铁打的又能撑多久。林姐姐若是知道了,怕是会难受的紧。”
说着,她转身,快步的走下了门楼,令人开了宫门。
门开的一瞬,水溶的目光波动了一下,当看清楚是谁,嘴角艰难的一动。
探春走近:“王爷还是回去吧。”
“是她让你来的。”
“是。”探春违心的点了点头:“林姐姐说,请王爷……回去。”
“她就这么不愿意见我。”
水溶的声音带了几分压抑着的沙哑,又有些自嘲,听得令人心生酸楚。
“王爷,听我一句劝,先回去。”探春道:“林姐姐说了,等王爷看清楚自己的心时,再来罢。”
探春实在是不愿意说出这句话,因为,话一出口她便看到水溶眸中瞬间翻腾的痛意,可是,黛玉走时嘱咐过,如果他来,便告诉他这句话。
一丝苦笑艰难的溢出嘴角,水溶微微垂下眸:“不是我看不清,是她看不清。没关系,你告诉她,我会等的。”
探春也不忍再多说什么,欠了欠身,转身回宫去了。
雪稍停又继,看看暮色又垂,水溶的手轻轻曲握了一下,唇动了动,一声苍凉的“玉儿”迸出,震彻。
玉儿,你为何不肯见我。
三天三夜,体力已经到了极限,这一声之后,他的身体重重的栽倒在了雪地里,压不住的血顶上来,咯出,在洁白的雪地上,一片狰狞的殷红。
“王爷……”
那一声呼唤传来,悲凉入骨。
探春走的并不远,听见,想着这为情所苦的二人,不觉感叹不已,拿帕子轻轻拭了拭泪,一抬头,却是看到了赫连冲站在那里,便行了一礼道:“大汗。”
二人一并往寝宫走。
“你去见他了?”赫连冲的语气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是。”探春道:“有几句话是林姐姐让我转告的。林姐姐说了,北王若是苏醒,一定找来这里。”
赫连冲点点头:“北王的情形看来真的是不好,在这样下去,命保不保得住都两说。你那个姐姐,也忒狠心了些。”
探春皱了皱眉:“话也不是这么说,林姐姐也是为了王爷,眼下,还不知道是如何。”
赫连冲摊摊手:“我看也是白费力气,那个怪人,不是那么容易求动的。”
探春淡淡的笑了下:“我却是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赫连冲静静的看着她,若有所思道:“你们汉人是不是有一句话叫做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探春笑了一下:“是有这个话,不过也只是说说,能做到的这世上又有几人。便是能做到北王之于林姐姐的,也是难能可贵了。”
赫连冲道:“说的没错。若是儿女情长,便是英雄气短。”
探春虽然在这上头并不十分在意,听他如此说,还是有些刺心,望他一眼,淡淡的道:“未必。”抬头看了看:“大汗,时候不早了,妾身先告退了。请大汗去侧阏氏那里安置罢。”
侧阏氏是赫连冲即位之后纳的翰纳族汗王之女,最近几个月倒是很得宠爱。
赫连冲有些意外道:“你不要我去你哪里?”
探春将手压上小腹,温和的笑笑:“妾身是有身子的人了,不能伺候大汗,所以,大汗还是自行安置。”
说着行礼,带着宫娥离开,赫连冲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居然生出几分失落。
探春缓缓的走着,眸中却是一黯,却又是羡慕又是担忧。
似这样的情意,世上无双。老天有眼,保佑王爷和林姐姐少些磨难,让林姐姐快些得了药回来,让他们夫妻团聚。
眉间有几分担忧。
林姐姐,你现在,如何了。
此刻的黛玉,正艰难的跋涉在往天山去的路上,身边,冰儿男装陪伴着她,再就是阿霁,在他们的前面还有一只狐狸跳脱的奔跑着,时不时的停下来,等候主人,一双蓝眸映着皑皑冰雪分外的可爱。
春纤虽然焦急想陪着黛玉来,可是却被冰儿止住。她毕竟是身无武功,若是跟着上山,一旦有个什么还要照顾她,反倒是耽误事。
黛玉身上,除了自己的避雪大氅,外头冰儿又将自己的一件毡衣给她裹了个严实,风帽遮住了半张面容,只余双眸。
山路陡峭,雪地冰滑,一不小心就要摔倒,对于黛玉这样的闺阁女子来说自然是举步维艰,冰儿便每向上攀一步,便用手中的匕首将冰面捣碎,方令黛玉迈步。
“冰儿,难为你了。”黛玉的喘息都有些不稳。
赫连冰洒脱的一笑:“没什么的,我是习惯了。”又轻叹道:“只是玉姐姐,太苦了你了,若是溶哥哥知道,还不知是怎的心疼的。”
想到水溶,黛玉心中一酸,她知道,水溶若是知道自己来了鲜卑,必定会跟过来找她,所以才令探春留了那样的话,虽然知道,这句话会怎样的伤他,可这也是阻止他继续找来的唯一办法。
灏之,原谅玉儿。
黛玉在心里默默的道,清澈的目光里却是无比的坚定,向前又埋了一步。赫连冰停下来,眯着眼睛往前看了看,轻轻的舒了口气:“看着情形,前面的路应该没有这么陡峭,能好走一些。”
话音未落,一阵怒风号过,扑的人睁不开眼,赫连冰和阿霁连忙一左一右的护持定了黛玉,而这时,半山隘中,一个诡异的男子声音响起:“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闯我天山。”
三个人都是一骇。冰儿朗声道:“主人家,我等并非擅闯,乃是为求雪莲而来。”
“哈哈哈哈,原来你们也是为了雪莲来的。”那人怪笑一声:“那就看看你能不能闯过我的千树梨花阵了。”
山顶隐隐传来闷响,赫连冰猛然一扬眉,鱼跃而起:“阿霁,保护玉姐姐。”
手里剑一横,出鞘的同时,直高处立刻有雪石飞来,雪石不大,每一颗都只有梨花大小,可是速度确实极快,令人应接不暇。
赫连冰这一段日子,日日在疆场历练,再加上本身的灵活灵敏就不错,身型若游鱼飞鸟般的灵活,每一剑落下,便将一片雪石打落下来。
片刻,雪石阵方止,赫连冰立稳了身子。那个声音却再度响起了:“哈哈,好厉害的丫头。”
赫连冰扬眉道:“既然知道我厉害,还不快快把雪莲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