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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仍是主院的地方,离梅园也不过是几步的距离,可是水溶却走的异常缓慢,院落如故,在他看来,却又有些不同,以至于他站在院门外,静静的看了很久,却是一步不动。
一个小巧毽子忽然从院门内弹了出来,正好落在他的脚边。
水溶怔了怔,下意识的弯腰捡了起来,这个动作,对他现在来说竟然有些艰难。
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院子里跑了出来,怯生生的道:“北静王爷,这是小离的,王爷还给小离好不好。”
水溶微微笑了一下,蹲下身,将毽子还给她:“小离,你林姑姑呢。”
他的笑容让小离不是那么怕了,于是有些奇怪的眨眨眼睛:“林姑姑不在呀。”
水溶心中沉了一下,仍是笑着道:“不在?”
小离点点头,扳着手指道:“林姑姑出门了,走了好几日了呢。”
水溶一怔,声音就有些不稳:“什么?”
小离道:“我听雪雁姑姑说,林姑姑出门去了,说是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呢。”
孩子是一脸天真,水溶脸上的笑容顷刻僵住,猛的站起身来,便径撞入院子里,正碰上雪雁,劈头便问道:“王妃去哪儿了?”
他脸上的急怒令雪雁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王爷……”
水溶索性放掉她,先进了书房,书房无人,他便一掀帘子,走近卧房,闲屏掩彩鸳,空帐悬文凤,哪里还有伊人倩影。
深邃的眸中,先是迷惑,后是错愕,最后却沉淀成了疼痛,苍白的唇微微动了一下,唤了声玉儿。
雪雁见事情不好,连忙进来看时,却被水溶一声冰冷的出去,给喝愣了只好又退了出来。
水溶静静的站在房中,巨大的震惊让他先是错愕,然后,却是整个人若失魂落魄一般,只是动也不动的看着房中的一陈一设,看着曙色渐渐透过窗棂,房中纤尘飞扬。
半晌,方回过神来,长长的叹了一声,缓缓的走到榻边,坐下。
整个动作,都有些僵硬,目光漫无目的在房中兜兜转转,却寻不到焦点。
耳边,却是小离奶声奶气的话--林姑姑走了,去了好远的地方,去了好几天了……
走?离开?
不,我不相信,你只是暂时出门走走,是不是,等天黑的时候,你就会回来了,对不对。
我,等你回来。
他轻声叹了口气,压下喉咙里的甜腥,便静静的坐在那里,那么耐心的等着,自欺欺人的等着。
日色升起,落下,寒夜,再一次无声息的降临,房中仍是漆黑一片,每一个试图进来的人都被斥了出去。
他就这么在黑暗中,静静的坐了一天一夜,直到,夜色转淡,天边透出薄晓。
最后一丝希望也罄尽。心似乎被层层的罗网困住,凭他如何用力,都找不到出口,压的他无力呼吸。血的甜腥接连冲上喉咙,再也止不住,大片的血红溅落在地上,身体脱力似的倒在了枕上。
枕上仍留着她的味道,水溶深深的贪恋的嗅着,心却不可遏的疼了起来,忽然觉出枕下有什么东西,他伸了伸手,触及的一瞬,手指似乎被烫了一下,以为自己是错觉,愣了一下, 才握在了掌心里,指环坚硬的轮廓硌痛了掌心,猛地翻身坐起来,摊开手,看着那枚小小的黛色温玉啄成的玉指环安安静静躺在掌心里。
一时间,修长的手指,竟然有些不堪重负的微颤。
闭上眼睛,五脏六腑都灼的生疼。
玉儿,你不肯原谅我也罢,为何要这么一走了之。
一个人默默的走了进来。水溶不用看,便知道是宗越,于是冷冷道:“出去。”
宗越没做声,可也没有出去的意思。
“出去!”这一次,水溶抬高了声音,这一声过后,却是压着声音咳嗽了起来。
宗越犹豫了片刻,默默的便要退出去。
这时,水溶却再度开口:“慢,有话问你。”
宗越低声道:“是。”
“何时走的。”
“八日。”
“去了哪里?”
“达斡。”
“你去拦过了?”
“是。”
“她……说了什么?”
宗越低了低头,却没开口。
“说话!”
“王妃说……”
“一个字不许漏。”水溶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斟酌,立刻冷声道。
这一次,宗越不再犹豫了:“王妃说,有些事不是一句道歉便弥补的了的,王妃请王爷保重……”
水溶阖眸,用力按捺下心头钝刻之痛,然后缓缓站起了身,大步向外走去。
“王爷,去哪。”宗越忙问道。
“找她回来。”水溶简短的道,脚下微微有些打飘,却仍一步不停。
宗越惊骇了一下:“王爷,不行啊。你的伤……”
水溶的决定,一向是无人阻止的了。
一骑绝尘狂奔,马蹄翻飞溅起霰雪迭起。这一次,水溶只带了包括宗越在内的两三个人,便快马直奔石国,一路上几乎只在实在坚持不住的时候,他才会停下来歇一小会儿,寒气侵蚀着五脏六腑,更是让他几日修养才累积起来的一点血色很快褪尽。
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这无异于拿命来搏,宗越时时刻刻的提心吊胆,可是分毫劝不了。
从燕都到石国,只用了不到十日。石国很多的将帅都认得水溶,连忙去报赫连冲知道。
赫连冲闻讯急忙迎出,在牙帐南门外见到了风尘仆仆而至的水溶。大风凛冽,扑的人睁不开眼睛,彤云压近,天色昏暗,而马上的男子,衣袂倒卷,雪衣生华,可是他的脸色却是异常的苍白,紧崩的唇角成直线。
赫连冲也愣了一下:“北王,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其实不是脸色差,而根本是全无人色,赫连冲也是习武的人,自然知道,但习武之人,若非是极重的内伤,绝不会是这样的脸色。
赫连冲皱了皱眉:“你先到我那里歇一下。”
“不必。”水溶下了马,不跟他绕弯子:“我要见玉儿。”
赫连冲十分诧异道:“林王妃不是在燕都么,北王怎么反倒是跑到这里来寻人。”
“赫连冲,少给本王装模作样。”水溶冷声道:“本王和王妃之间的事,不需要别人来插手。”
“这话极是。”赫连冲脸色也是一沉:“既然如此,王妃的去向,我确实不知道,想来王爷的人脉探马极广的,当是很容易把人找出来。王爷丢了王妃便来石国质问,难道冲是替王爷照看王妃的人么?”
这时,宗越上前一步道:“大汗,末将是亲眼看到冰公主将王妃带走的,还和裴兆将军交了手。若不是在这里,还能去哪里。”
赫连冲一怔,立刻竖起眉毛道:“这丫头又跑出去和人动手了?我竟是不知道,回头教训教训她。这丫头的性子,北王也是知道的,我也辖制不住她。”
水溶脸色冰冷如霜,一手揪住赫连冲的衣领道:“赫连冲,你是预备跟本王作对了是不是?”
赫连冲含意不明的笑了一下,轻易的脱开身道:“这话严重了,普天之下,谁敢跟北静王作对,王爷这是要和我动手么,冲,倒是很乐意奉陪,虽说我曾是王爷的手下败将,可现在,倒也未可知。”
这话,已经明明白白是挑衅,更在提醒水溶一件事,他现在,和以前,已经是不可同而语。
“你……”旁边的宗越怒不可遏,一步就要上前,以前,这个赫连冲几时敢和王爷这么说话,却被水溶一个目光止住。
水溶平静了一下语气道:“赫连冲,我和玉儿之间有点误会,必须见了面才说的清楚,还请大汗通融。”
这句话,已经是褪尽锋芒,想水溶其人,何曾如此过。
赫连冲心下嗟叹,却仍然道:“是不是误会我也不知道,只是,倒是想劝王爷一句,何必如此,走了,便走了,天下的女子何其多,实不必如此自苦,那西羌的公主听闻也是一等一的美人,有句汉话,叫做不如怜取眼前人。”
水溶嘴角缓缓勾起:“还有一句,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赫连冲细嚼这句话,心中竟有些莫名的震动,再左推右搡也没什么意思,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北静王爷,好自为之。”
刷的一把剑,拦住了他的去路,宗越冷声呵道:“把王妃交出来。”
赫连冲脚下顿了顿,声音冰冷:“宗将军此言差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