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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吃了一惊:“我知道幽州有太平道。但昨日那村庄,不见有人黄巾缠头,门户上也不见□□涂鸦啊。反倒是这涿郡城中,还有几家门上写着‘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呢。”
“周围村庄多是信徒,家家户户门上贴着符纸。只有那个村庄一户贴符纸的人家都没有,这难道不反常吗?”
曹操多聪明的人,一琢磨背后就惊出了冷汗。他不一定会折在小小的太平道据点里,但要是受了伤,损了人手,或者拖延时间迷了路,都是大麻烦。他也不拘小节,当下给秦六行礼:“元蜂于我等有救命之恩。”
秦六侧身避开,口中说道:“职责所在,不敢受。”
经此一事,曹操赶路越发小心谨慎。宁可露宿荒野和野兽强盗争斗,也不敢轻易投宿村落了。离开涿郡,在山林和旷野中又赶了三天,就进入了冀州地界。
冀州,太平道的大本营。
冀州巨鹿,是太平道领袖张角的故乡。
偏偏巨鹿是交通要道,自古以来兵家必争之地。无论是刘邦项羽、王莽刘秀,都在这地界上打过仗,可想而知地理位置优越。要想以最快的速度通过冀州抵达雒阳,巨鹿无疑是必经之路。
因此,即便是曹操千防万防,混在道旁乞丐和流民中的太平道教徒还是越发多了起来。等到了他们快要离开巨鹿郡的时候,更是有一队三人骑马,在他们身后跟了一路。这个时候能骑上马的人少之又少。且那领头之人披散头发,只用布条缠额,衣袖拖得老长,看着就是个神棍打扮。且沿途过来,但凡见到他的信徒,都口称“神使”。
曹操皱着眉头憋气,直到进入了一片荒草地,下令停马列阵。公孙度自然也是察觉到了异样,拍马到曹操身边:“孟德,对方不过三人,且骑术生疏,谅他们也不敢擅自挑衅我等。”
曹操仍然板着脸:“太平道人多势众,且我们行走在外,还需多加小心。”
对方的马匹不如幽州的良马,但也正是壮年,相对步行来说跑得飞快。近了,更近了。曹操手都已经握到刀柄上了,万万没想到,对方就像是没注意到他们似的,迫不及待地沿着官道就跑过去了。
跑过去了。
去了。
了。
“哈哈哈哈。”公孙度大笑,拍拍曹操的肩膀,“孟德也太过小心了。”
曹操郁闷地松开握刀的手:“正好天色已晚,就去溪流边扎营,再烧点热汤喝吧。”等公孙度乐着走开,他就转头派了秦六:“我们五十余人持兵器骑军马在他们老巢附近奔驰,太平道神使却目不斜视,这不正常。你带队去将刚刚那三人擒下。”
秦六二话不说拍马就走,三个仆从也紧跟着骑马而去。
曹操点点头,谍部这次放出来的人,大概就是这四人了。虽然知道谍部有他们的工作,只是搭了一段顺风车,但他心中有数总是要更方便一些。
到了晚上,满月当空。也不知道是一路往南,还是寒冬已过,夜风竟然带着点暖。荒草地里的雪已经消融大半,有些地方还是湿哒哒的泥潭,有些地方却已经干了。营地外传来三声乌鸦的嚎叫,曹操带着两个亲信,顺着声音走出一百步,就看见秦六他们逮着那个“神使”站在一颗黑黢黢的歪脖子树下。
“神使”已经完全没有神棍的模样了,身上沾了血,跟条狗似的摊地上,一看到曹操就喊救命。“小人有要事禀告朝廷,还请郎君网开一面!”
“哦?”曹操似笑非笑,“要事?”
“张角等人约定三月甲子日在雒阳举事,渠帅马元义已带领荆、扬两千人马潜入雒阳,到时候宦——啊——”
秦六一脚踩在那“神使”指关节上,踩灭了他后面的话,然后又用布塞住了他的嘴。“这么大声也不怕引来了狼——大郎,这人是个太平道叛徒,想前往雒阳告密,才和我们撞到了一条路上。”
还以为太平道只是地方上联合穷老百姓造反呢,结果你们竟然想要雒阳?两千人每人放一把火,那雒阳不是要成一片火海?就连曹操听了都着急:“虽然雒阳城有禁军和北军驻守不至于失陷,但天子之地一旦出现乱党,是要动摇国本的!此事重大,我们得马上带着这名线人回京!”
“大郎且慢。”秦六一步上前拦住曹操,“不可让此人面上。”他抓起神棍乱糟糟的头发往后一扯,迫使他将脸露在月光下。“大郎贵人不记事,我却是认得他的。唐周,当初在青州砸毁妇医堂打杀妇医,后来因此被张角惩罚的正是此人。他与主人有仇,若是在供词上加上一句主人曾和张角通信,全家都要遭殃!”
事情牵连到阿生,曹操不得不停下来,死死盯着秦六。“那你说怎么办?”
“让他将雒阳谋逆之事写成告密信。再加上他身上张角写给马元义的信件,便足够用了。”
话虽如此,但匿名信和一个大活人,哪个更容易取信于人不是一目了然的吗?以东汉王朝的行政能力,会因为一份告密信未雨绸缪?说太平道心有不轨的实名奏章都上去好几封了,也没见皇帝有什么反应。
唐周躺在地上呜呜叫,他本来是想出卖张角求一场富贵的,没想到遇上了这么一行杀神,真是跟曹家犯冲。
大概是唐周的小人行径最终打动了曹操,他叹了口气:“就按你说的办。今晚拿到信件,明日开始急行军。”说完就背手回了营帐。
秦六笑眯眯地抽出了沾血的刀,拍拍唐周的脸颊。“堂堂一代弟子倒话比倒豆子还干脆,这怎么行呢?”
“呜呜,呜呜呜。”
“好啦好啦,你说的那些我都记住了,安心地上路吧,乖。”
刀光闪过,鲜血洒落在草丛里。秦六站起身,在树下仰望冷清的月色,声音里带着两分怀念的笑。
“这大约就是你说的,开门大礼包吧。”
第102章 春意暖
甲子年的春意在雒阳城中哆哆嗦嗦地探出了头。虽然大家出门还是穿冬衣,但富贵人家院子里腊梅的花苞已经冒出了脆黄的嫩芽。而这样浅浅的春意到了刚刚修整一新的大将军府,则更加热烈起来。且不提那从南方运来的新鲜花卉,就说到门房来送名帖的、送礼的、求情的、攀亲戚的,就乌泱泱挤了一圈。
这样的盛景,已经持续了一个冬天。
何家的门房已经练就了一张傲慢脸和一双势利眼。大部分人他看都不看一眼。废话,若是什么无赖都能在大将军这里讨到好处,那再开十个门都不够用。
曹操和公孙度站在大街上,就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慎陵的豪族子弟被家丁推下台阶,在地面的石头缝里磕了一下,绸缎制成的外袍被划开一个口子。公孙度不由感慨:“大将军的房门真是高啊。”
曹操也有些犹豫,他虽然是九卿之子,但到底离开政治中心多年。万一因为门房不认识而被赶了出来,岂不是在公孙度面前丢人?好在他的运气一向不错,正进退不得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熟人从府门里出来——许攸。
许攸是袁绍的密党,也是曹操的太学同学。作为这个时代的活动家,他辨识人脸的水平超出旁人,当即热情地迎上来:“可是孟德回来了?”
曹操大松了一口气:“子远,别来无恙啊?”
两人就在大街上寒暄起来,这个说“要庆贺孟德高升”,那个说“不敢揣度上意”,让完全插不上话的公孙度颇有种乡下人进城的尴尬。
好在许攸要拉人进门的时候,曹操终于想过来要替某东北豪强引见,于是就左手拉许攸,右手拉公孙度:“这位是许攸许子远,南阳名士。这位是公孙度公孙升济,玄菟公孙氏的家主,在关外也是赫赫有名的英雄。”
作为一位合格的上流人士,许攸自然是背过各地世家家谱的。“我倒是听说过辽东公孙氏。”
公孙度目光闪了闪:“那是某的本家,因先父曾在玄菟为太守,分家后就举家落户在玄菟了。”但是玄菟郡在高句丽和鲜卑的威胁下残破不堪,郡城都搬迁了好几次了,怎么比得上稳固的辽东郡。
听到公孙度是世家出身,许攸这才笑了,指着何府的正堂说:“升济能得孟德的青眼,想来必有过人之处,将来能够后来居上也未可知。”撺掇着分家子弟超越本家,就算是恭维话也有些过分了,但恰恰拍到了公孙度的心坎上。
于是公孙度露出自见面以来第一个爽朗的笑容:“多谢子远吉言。”
袁绍在何进的府上有一个临时居所。说说是临时居所,但也是独门独院,四五间房,饮食装饰都是上佳,甚至比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