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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主,恐怕如今他和丁远堂也早已随着亡去的丁家人归西了。
丁广之披上外衣,坐了起来。撒着鞋子往院子里走。
夏天的夜还是热呼呼的,不过比起白日已算凉爽了。
丁季奴听到动静,悄悄起身跟出去,看到丁广之坐在走廊下的台阶上。
丁广之一转头,正看到丁季奴高大的身影立在他身后,其威严气态竟像极了前朝旧主。丁广之一惊身子往后滑了一个台阶,“像,真是太像了。”
丁季奴两三步下了走廊,坐下。
“像谁”
“像已逝旧主,樊仁公。”沉默片刻,“你,你可就是樊擎”
“是。”
一个字,颇具力道得冷硬。
丁广之啪地一声跪下,慌忙叩首,哭腔喊道,“是罪臣有眼无珠啊,罪臣有罪啊!”
“有罪无罪都是前尘往事了,如今我只想复仇,国仇家恨一起和当朝的狄国君主算一算。”
“啊”
丁广之起身,“主公若真当想复国,可去西岭寻那儿的镇守将军,侯孝先。孝先乃真忠义之士,狄人侵犯以后,他一直守着西岭,仰仗着西岭地势易守难攻,为前朝留了一块土地。那儿的名士也多是前朝旧人,定能帮助主公兴复樊朝。”
“我怎能让他肯见我你可有什么信物?”
“让我来找找,家里定能找到什么前朝的旧物,你带一个过去,让守城的人交与孝先,他定会见你的。”
丁广之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最后在破箱子里翻到一把折扇,“是它了!”
“这是什么?”
折扇抖落灰尘忽地一开,上面斜画着一把佩剑,在墨水的晕染里仿佛可以直接握出。靠近剑柄的位置仔细看去,是一条躯体弧线流畅精美的细龙,正在剑身所围筑的宇宙里遨游。右下角题着小字,“游刃有余若游龙之姿也。”落笔处是仁公印鉴。
“此为游龙剑,”
“莫非主公从前在仁公处见过?”
“父亲未曾给我看过。不过,正如你所编纂的那样,我确被父亲宠臣所救,而这把游龙剑到了他手里。我与他朝昔相伴十年,也自然熟悉这把游龙剑。”
“这真是上天见怜啊。不过,仁公向来宝贝这把游龙剑,一般不轻易展示与旁人,我也只是在一次宫里的文诗宴中拔得头筹才有幸获得了这把折扇作为赏赐。当时,在场的四位大臣都见过这把折扇,其中一位便是侯孝先,他见到此扇定会见你的。”
丁季奴接过折扇,一手轻轻抚着游龙。
“主公,那位宠臣如今可还健在?倘若这次他与您一起前来,您也不会受诸多屈辱了。”
“不知,已分道扬镳了。”丁季奴的神色黯淡下去,似要与周围的黑色融为一体。
“惜哉。惜哉。”
第2章
西湖畔,杨柳下,一眼盲画士正在摆摊卖着画件。游到此处的文人骚客看到其画作白墨之间山水灵现,往往会带走几张。这眼盲画士已在此处卖画近十载了,每有客人交易,其都会当着来人的面扇动一把折扇。但是数十载,他也没等到一个识货之人。
这一日,他听到了来人手握佩剑的碎碎声。
“哦,是剑客”
“在下不过闲来耍着玩玩罢了。请问阁下是否注意到这里有来过一个十七左右的少年呢?话音比我细,软软的。”
“不曾注意到,不过像你这样的二十出头的小伙倒是挺多的。”盲眼画士又扇开了他的折扇,扇面对着来人。
“冒昧一问,这扇面画作可是您亲自着手”
“正是,怎的,阁下识货”
“您可忠仁”
“忠。”
“您且摸摸这把佩剑。”
盲眼画士放下折扇,双手摸索着来人递过的佩剑。
“且摸剑柄处。”
“啊!”盲眼画士惊叫出声。
“这,这,阁下是先主何人”
“此处说话不便,可否借您家中一步”
“好,好。”
来人帮忙收拾起了画作,左手抱着裹住画作的包袱,右手握着佩剑,小步地跟在盲眼画士身后。
盲眼画士手握拄仗一步一探地在前面带路。
“东西放在桌上即可。”这是一张矮小的木桌,制作粗糙,整间房子除了一张木桌,就只有一张木床。木床上放着一堆宣纸和笔墨石砚。
“您认识这把佩剑”
“游龙剑。”拐杖抬起又狠狠地戳了下地面。
“确是游龙剑。您是何人怎知这把佩剑”
“吾乃前朝宫廷画师,俞瑾卫。当日有幸见过仁公赏赐给史官的御笔折扇,便临摹了这一把。在西湖畔卖画为生,只为求有缘人相见。不过,先主的佩剑怎会在你手上”
“先主在汜水与狄人一战,败回营地,临逝前将此剑交付与我,托我救出幼主。”
“幼主!你是说幼主尚在”
“尚在,我这次出来便是来寻他的。幼主离走,只留下一封纸信,写道,吾出,复我国仇。”
“幼主这是想兴复樊朝了。如今天下看似清明,实则暗里波涛汹涌,官员之间勾心斗角,腐败流金,文职官位多是花钱买得,官员腹内草莽,毫无政绩。狄人尚武,这么些年,征百姓,训士兵,还在国内自分三家阵营,每年举行三军对抗赛。你说,训练士兵不用来抵抗外敌,反倒内里武斗作秀,此等朝廷,无话可说。”
“看来,也是到时候了,盛衰交替,是樊朝复兴的好时机。”
“狄人性情暴戾,刚立朝时,就处置了朝堂里的樊人旧臣。对那些口出义言不愿归服的旧臣,将其官职卸掉,贬为庶民,且后代皆不得为官。其中有十二位带头的官员被称作乱臣,姓名被刻在淆山的石碑上,以警示世人。”
“如果这十二位官员尚在,他们应该愿助幼主兴复樊朝的。”
“我说这话也正是此意。乱石碑上十二位,一位是我,一位已死,我亲手埋的。还有一位,如今朝廷都动不了他,就是西岭大将,侯孝先。他独守西岭一角,敢与朝廷正面抵抗。你可去投奔于他,再谋后路。”
“我觉得靠他一人之力还是不行的,否则他早就把狄国给推翻了。我还是得再去寻那剩下的几位,沿途找找幼主。没了幼主,一切皆空谈。”
“也是。先找到幼主才是当务之急。你是想何时启程”
“即刻。这就谢别俞前辈了。”
“吾已废身,帮不了你们了。不过,有生之年,还能知道幼主健在的消息,想必死了也好去见旧友了。若是樊朝日后得以复兴,您便是我朝子民的大恩人。可否让我知晓您的名姓”
“不敢当。在下钟离木川,不过是受了先主恩情,以此为报罢了。”
从盲眼画士俞瑾卫那得到了乱臣碑的所在,钟离木川便马不停蹄地前往淆山了。他已经一刻都等不及了,他的心如被撕裂般痛苦,他知道樊擎此刻正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地方受着他所不知道的苦楚,而他却无能为力,不能保护他,也不能代他受过。他告诉自己必须尽快找到樊擎。
钟离木川还未到淆山,有些找不到方向了。他这便进了一家驿站,点了两个白面馒头和一壶茶水。
“店小二,我问一下,你可知淆山在哪”
“你去那淆山干嘛”
“哦,去寻亲,途径淆山。”
“淆山呐,那里冤魂多着呢,都是前朝一些官员的尸骨聚集之地。”
“我听说,那里有一座乱臣碑。”
“乱臣碑,实则就是墓碑啊。上面有十二人的名字,其中八人的尸骨都被扔在那了呀。”
“你怎知,那些尸骨是乱臣碑上的人呢”
“我和你说,你别乱说。我以前有个发小是宫里的阉人,当时朝廷的人就是派他们去扔尸的。我那发小自扔尸回来后吐了两整天呢,那些尸体死了都没个好样,没个全尸。所以,你还是不去的好。你要去哪,我给你指条旁的路如何”
“不用,你只告诉我淆山如何去就行了。”
“淆山呐,沿着前面大路东行三百里便是了。”
“好,多谢了。”
“真不用我指路啊”
“真的不用,多谢。”钟离木川饮尽碗里的茶水,就着最后一口白面馒头,付了银子后,就骑上马沿着大道往东飞奔而去了。
待钟离木川走后,驿站的两位小二竟大笑起来。
“你又忽悠了一个。”
“我那哪是忽悠啊,都是真事好吧。”
“我不管你真不真,挣到钱才是正经。你可真有头脑。”
“那是,我把淆山说得这么诡异,他们才更想上山呢。等他们到了的时候,天色都晚了,一害怕,还不得折回来,来我这儿住宿。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