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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煜一听,哈哈一笑,不着风不着雨,道:“人固有一死,何需大惊小怪?”那老头子害他如此凄惨,难道他还要惺惺作态表示可怜可惜?
笑话!
“可······王······王爷,张公公······来了,带着圣旨。”小厮说完,瑟缩了一下。
任谁都知道,值此当儿,即使要吊唁亦不需帝王亲自降旨。萧商拟了圣旨让红人张公公拿到安王府,对于几乎成为朝廷眼中钉的他来说,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萧煜整了整神色,到厅堂去,静静坐着等候张公公进来下旨。
一位已有不少银发的老公公踏着小步子,带着两位小跟班进得门来,首先便客气嘘寒问暖起来。
“安王爷近来可好?”
“挺好,公公事忙,来小王此处所为何事?”
“老奴为皇上颁旨而来。”张公公颜色正了正,从小跟班手里接过圣旨来,尖着声音说道:“安王爷接旨。”
萧煜眸中冷漠,一板一眼地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董尚书驾鹤,留下小女流烟,茕茕独立,又因前与你有所牵绊,一为告慰老尚书,二为救女子年华,三为吾煜儿广填室令我宗族常青,故特许于曜历三月二十二花神节完婚。钦此。”
萧煜淡定接下旨来,送走了张公公,便一人摊在椅上,目光呆滞,了无生气。
那董流烟,恰是牢狱之祸中的重臣之女。他恨!今日他竟然又被父皇摆了一道。如平地惊雷,杀得他措手不及。一个被他所谓污了清白的女子,竟然堂而皇之进他安王府的大门,岂非可笑?他安王府,何时变得如此不堪?
丧服未穿三年,难得父皇竟然准许如此不孝不义罔顾人伦贻人口实之事发生,真真是老糊涂了。
萧煜冷笑。既然开了先例,日后便怪不得他了。
萧煜自然知道此事不简单。
董尚书亡得蹊跷,董流烟绝非一般官门小姐。董家父女牺牲如此之大,究竟欲在他身上得到哪些好处?想来最可能不过是想取他性命罢了。先前听闻董家小姐与烟雨楼头牌画师不清不楚,前些日子那画师忽然亡故,莫非是珠胎暗结想他来接个球?想得倒是挺好!若真是如此,这背后少不得董家大小姐当今皇后推一把。再来,顺势将他铲除,好为萧澈除掉他这颗最大的绊脚石。
不过离开一日,风云便诡谲起来了。
萧煜暗自算了算日子,婚期在萧商寿辰后约一月,真是有够匆忙焦急的。
小镜子沏了壶新茶来,萧煜心不在焉捧起便喝。茶水烫了些,他差点没招呼小镜子一顿。放下茶盏,无意中扫到指上淡淡的伤口,忽而笑得开怀。
父皇给他如此大礼,他如何能令父皇失望?他亦送份大礼给那对深宫中的伉俪吧。
第4章 赴宴
暴风雨前总是宁静的,不知是要迷惑敌人还是要暗中蓄力,总之,安宁得令人不觉时光流走。
眨眼,山樱又褴褛了不少,只剩一些晚樱在枝头垂垂老矣上演一番落日残红的惊喜。
被两日缠绵的春雨依偎过后,夜空月朗星稀,淡淡泛着银河特有的神秘高远与孤独。连山樱亦如此。
深夜,总是令人生怕又令人清醒的。月光下洁白的人影,亦如深夜一般。
“你来了。”萧煜浅笑。
来人没有答应,只是坐在他对面,依旧清清淡淡。
若非见了他“见我容貌者,非亡即瞽”的决绝狠戾,萧煜不会相信这般清雅淡静的男子竟是那般人物。在萧煜一生中,他对他说了无数次“你来了”,或悯或喜,只管自己叫得深情。他亦终于明了,念念不忘,未必会有回响。
萧煜此时忽视他的冷漠,自顾为他斟了一盏茶,道:“劳李兄大驾帮助小王,小王定当涌泉相报生死相······”他咽下了最后一个字,尴尬笑了笑,续道:“生死亦不在话下。”
李容若望着仍在微微荡漾的茶水,随意点了点头。
谁能想到,流年几度,风雨送春去。那无意间的许诺与应承,竟一语成箴,熬碎了风流日月后,徒留苍茫中的翠色一点,孤寂无依。
静默良久之后,萧煜见他仍旧盯着茶水,以为他渴了,便道:“李兄放心,茶水中绝无不该有的东西。”说完,捧起茶盏。
“何为不该有的东西?是你觉得不该有的还是我觉得不该有的?”
萧煜一呛,猛咳了几声,无奈笑笑,拿起李容若的茶杯,啜了一口,不多不少。“如此,你可相信了?”
李容若摘下帽来,神容清淡,轻轻拿起茶盏稍稍呡了一小口便放下,垂眸不言。
萧煜其实很欣喜,因为李容若自个儿摘下了他的纱帽来,这可以算作是一种信任么?只是萧煜心下又冷峭,反正他早已知晓他容貌,遮遮掩掩反倒小心眼了。如此显露无疑的信任,他是否该全盘接收呢?不,他是萧煜,是安王爷,是大皇子,是在烈火中淬炼而生的人儿,他又岂能因一人而拥抱光明?他是属于黑夜里的鸱鸮,是世间的王。只有率宾为王,他方能保护萧衍,他方能破了这个看似四海升平的局,造就属于他一生的月圆月缺。
他眸中的野火,从前曾被国安寺方丈提醒过。方丈告诫他要清静处事,否则星火燎原,再不得双全法。
他问方丈,究竟是如何双全。
方丈却摇摇头,轻叹一声,转身消失于菩提树后,从此埋葬了他的风花雪月。
如今,他大方嗤笑着,所谓双全,不过是在己、在天下,不然何处再来其余方面?
累月经年,日子向东,后来他多想叩于方丈座前,对他忏悔从前,只为许下那唯一的成全。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不负如来,负了卿,那他的天地如来,还有何用?剩余不过是惨凄凄的寂灭。
冷月当空,斜窗下,一人坐,一人卧,皆谨慎浅眠。
梦中雨中山水更程,恍惚间天已蒙蒙亮。森严偌大的宫城里,侍人们正赶着张灯结彩烹羊宰牛,一片浓香的热闹。
此般喜庆的日子,正是孩儿承膝以表孝心的好时机。然而,此种机会,却并非每位皇子公主都愿意紧抓不放的,起码萧煜便是那个例外。
萧煜自是知晓宫中府中上上下下皆笑逐颜开,他不恼亦不喜,如往常的细水长流般温润闲静。这是属于他明里的日子。
而暗里的日子,正如他此时。慵慵懒懒斜靠窗沿,云淡风轻之下思虑着阴谋阳谋。偶尔转眸,看一眼那端坐自在的李容若,嘴角翩然一笑,便又裹起风流外衣来。
一只喜鹊从半空飞来,安静地站在一棵凤凰木上,用喙梳啄着自己的丰羽。轻灵转头间,浅浅看了一眼窗内的萧煜,或许还有内里日光明灭里的李容若,便扑棱着翅膀欲起飞了。
萧煜弹指而去,喜鹊擦过枝末叶儿静寂坠落。许是宫里过于喧闹,使得处于宫外的安王府中那只喜鹊连落在地上亦不闻任何声响。
“安王爷真是无情呐。”
李容若原本想望一眼日头以确定时辰,恰巧见着那一指气将喜鹊利落打落,不由得揶揄出声。
萧煜朝他走去,高大修长的身影将李容若遮挡在阴影里。凤眼眸光流转,自是玩味,道:“与容若公子‘非亡即瞽’相比,本王只能算是天地一隅罢了。”
容若?调查清楚却不称姓不称字,萧煜你是多行止不拘之人?他李容若与他,不过是利益交换罢了。他们都知晓。何曾如此亲近?
李容若昂首望进他眼眸里,只管淡淡笑着。良久,方道:“安王爷的心思,在下大概能了解。与王爷的心思相比,在下亦只是个人无情罢了。而安王爷,则不然呐。”
李容若分明清楚,萧煜一动则千军万马死生之地。
萧煜突觉脊背凉了凉,朝他又靠近一步,冷冷说道:“李公子如何能知这‘不然’?”
李容若眼光散了散,瞧见萧煜蓄势待发的手掌,随即翻了个白眼,颇有没好气之神态,道:“安王爷何需紧张?安王爷曾经贵为大皇子,如今······做了个安王爷,有名无实,王爷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又岂独独李某知晓?”
“哈哈哈,我这司马昭,可比那司马昭窘迫。李公子,可愿帮助本王?”
“在下一个乡野琴师,做不得此等加官进爵之事,还是请安王爷另找贤人罢。”
“养的闲人千千百,贤人却仅你李容若一个。”
李容若斜他一眼,道:“安王爷这是要养在下?”
“若是日日得以听琴,修身养性,说不定哪日便寄情山水不理功名不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