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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管宣俯首回到:“陛下,这修建东宫的工匠已经选好了,何时入宫,还得请您做决策。”
“东宫……”梁玄靓笑着摇摇头——你不说朕都忘了,朕把东宫给烧了。
“让工部和少府的人看着办吧。”
“是。”
“对了。”梁玄靓忽然想起什么来,“今日当值的千机军长官是谁?”
“回陛下,是左将军李沐。”
“李沐?”
今日……不是该燕宸当值吗?
“李将军说,燕大人染了恶疾,怕扰了圣驾。等他病好了,会补上这几日的班排。”
“哼,补上?看来他还是没把军规军纪记住啊。”梁玄靓说,“告诉李沐,就说朕知燕宸忠心,等燕宸好了,赏他值夜三个月,以示皇恩。”
“是。”
说完这些事情,梁玄靓又和平常一样拿起奏折,静静批阅。他表面淡漠,内里却有些生气——那个燕宸,还真是不知好歹!以为用病推脱就能躲着朕?朕便不叫他好过。
于是第二日他又让杜管宣告诉右将军欧阳毅,给燕宸找点事情做,后来杜管宣回禀,说欧阳毅把燕宸调到兵器库去了。又过了几日,要送给伽蓝寺的金佛铸好了,他便传了口谕,让燕宸送过去。
总是找些个事情使唤燕宸,梁玄靓才觉得自己这心里舒坦点——他燕宸不是自视清高,诩以天之骄子吗?当初他怎么对朕的,朕如今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个小皇帝。
年青端着午食进营帐的时候就看到燕宸坐在桌前发呆。他小心把托案放在桌上,然后轻轻叫了一声“大人”。
“嗯?”似是被这声响吓到,燕宸愣了一下,看到年青之后又露出笑容,“午食端来了?”
“是。”笑着在燕宸面前摆上碗筷,年青说大人快趁热吃吧。
“好。”
千机军虽是皇室禁军,却仍属于殿前三军的一支。另外两支禁军羽林卫和龙武骑归于北司衙,而千机军隶属南司衙,每年三军于八月中旬左右于兵部接受审阅,之后由兵部尚书将结果上报给皇上。
今儿个一大早年青就给燕宸准备好了行装——他无功无劳,又是个虚衔,自然没有好的铠甲。于是便穿了平常巡夜的军装,与军队随行。李沐觉得他这一病之后看上去更加弱不禁风,便把他调到队伍的最后面,省得上头的人见着了说他督军不力。
“这李沐也太狂妄,大人好歹是从五品禁军骑都尉,他怎么能让大人站个犄角旮旯呢!”
“住嘴!”燕宸低声呵斥年青,“现在可是阅兵,不可胡言。”
年青禁了声,眼里却有不甘。
燕宸看他如此,只能无奈摇头。
“齐侍郎到!”
此声一出,在场的将士都行以军礼。燕宸亦然,他微微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瞥向来处——走过来的是一个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岁的蓝衣男子,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浩然而不失文雅。
燕宸有点吃惊——官居三品的门下侍郎居然这么年轻?!!
“诸位将士守卫京师,着实辛苦,陛下命齐某代他向各位道声多谢。”
你们是大凉的将士,是大凉的功臣,我大凉如今国泰民安,诸位有莫大的功劳。
“誓死效忠陛下!”
将士的呼喊声震耳欲聋,那人走到军队前面,先是与将士们寒暄了几句,虽是例行公事的话语,却也是慷锵有力。言毕他让人拿来将士的名册,翻开来看,目光落在一个人的名字上。
燕宸。
他扫了一眼站在前排的将领,又将目光落在远处,“禁军骑都尉今日可来了?”
“臣在!”
燕宸走出军队,又前进了几步,跪地行礼,开口道:“禁军骑都尉燕宸见过大人!”
齐侍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转而皱起眉头,“你怎么穿着巡夜的衣装就来了,你的铠甲呢?”
“臣刚入军中,还未置铠甲。”
“如此?”他略微思索,心中也有了然,便让燕宸起来说话。“既然骑都尉是刚入军中,有些东西置办不齐也可谅解。但是军法礼数不可废,一个军人,怎么能没有铠甲呢?”
来人,去库房给骑都尉找一套好铠甲。
“是!”
“多谢大人!”
燕宸回到队中,他目视前方,俨然一副军人做派。齐侍郎不觉嘴角上翘——这个燕宸,有趣。
我齐昭彦活了二十五载,第一次见这么有趣的人。
“有趣?”不觉冷笑一声,梁玄靓把手里的书合上,“国破家亡之人,如今却为敌人卖命,丧家之犬,确实有趣。”
齐昭彦知道皇帝话里有话,便轻鞠一躬,轻声说到:“如陛下所言,燕宸确实是丧家之犬。”
可是丧家之犬,若是能有如此忍性和韧性,怕这犬比猛虎还厉害啊。
听他这么一说,梁玄靓抬了下眼,说你察觉出来了?
“微臣虽然只是今天在阅兵上见过燕宸一次,却也能感觉出来此人气势不凡。”
之前听说前朝太子燕宸十二岁就领军打仗,骁勇善战,颇有谋略。今日见他虽然略显病态,可是阅兵期间稳如松柏,那眼神和表情也是难得的坚定,不愧是个军人。
陛下,这个燕宸,可是个祸患。
“朕自然知道。”
“那陛下何不杀了他?”
把手中的书放在桌上,梁玄靓起身走到窗前。八月中秋,眼看着姹紫嫣红渐渐染上金黄的颜色,生出一股悲凉。
“昭彦,你与朕自幼便相识,朕为什么不杀他,你应该清楚。”
齐昭彦走到梁玄靓身后,接着说到:“正是因为臣自幼和陛下相伴,有些话臣才不得不说。”
臣知道陛下是放不下以前的事,可是江山社稷为重,还请陛下三思。
此话言毕,站在窗前的人却没有一声回答。
书房里异常安静。
过了许久,梁玄靓才开口:“朕现在是一国之君,而他不过是一只丧家犬。”转过身来,梁玄靓面带笑容,他说怎么,你觉得朕连一只丧家犬都收服不了吗?
“臣……臣不是此意。”齐昭彦自知言辞逾越,便立刻改了态度,“陛下的决定,自有陛下的主意。”
不过燕宸现在为禁军骑都尉,这官职虽然是个虚衔,却也是三军的人,不知陛下……
“把他当成普通的将士就可以了。”还未等齐昭彦说完,梁玄靓就打断了他,“朕知道你的忠心,且放宽心思。”
若是他有异动,朕定不会饶过他的。
言已至此,齐昭彦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起手作揖,应了梁玄靓的话。
待到齐昭彦退下,梁玄靓坐在案桌前,翻看着奏折,这心里却怎么也不舒服——方才昭彦确实言之有理,他也知道,现在杀了燕宸,才是最好的做法。
可是,那从儿时便埋在心里的恨意,又怎么能那么容易就烟消云散?杀了他,哼,朕怎么会那么轻易的让他一死了之呢?
“杜管宣。”
“老奴在。”
“你说,朕是不是太孩子气了?”
“这……”突然被皇帝问到这样的话,杜管宣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在皇帝身边侍奉虽然才三年,却也知道陛下心性多变,不好琢磨。这下又不知皇帝打的是什么哑谜,磕磕巴巴了半天,才完整的说出来一句“大家是九五之尊,决策果断,是圣贤之人。”
梁玄靓不禁笑出声来,“圣贤之人?好一个圣贤之人!”
他这笑声让杜管宣心中更是惶恐,“老奴……这……”
“还是你说话中听。”无所谓地摆摆手,梁玄靓笑着说到:“朕好久没有去看皇后了,起驾紫兰殿吧。”
又过了几日,到了八月十五这一天。中秋佳节,明月当空,正是阖家团圆之时。皇宫里每年这时候都要举行宫宴,就算现在换了朝代,这礼教上的事情,也不会改变。
年青一大早就去了集市上——这每逢佳节,将士们虽然可以拿到朝廷的发放的月饼,却怎么也不如这集市小摊上的月饼吃的有滋味。排了一上午的队,总算是买到了两块月饼。一路跑着,年青一回到军营就迫不及待的回到燕宸的帐里,邀功似的把月饼捧到燕宸面前。结果一打开纸包,里面的月饼早已碎的不成形状,面上的花纹都看不清了。
拿起一小块月饼,燕宸不禁笑了出来。“我说你一大早急急忙忙地跑出去干什么呢,原来是去买月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