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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让燕宸闪过一丝茫然,随即他无奈摇头。
我要是真的不计较过去的事情就好了。
有些事情,不是计较不计较,记恨不记恨——那是融在血中的责任与命运。
……所以我不能死。
哪怕前方万分险恶与艰难,我都只能走下去,不能回头。
第二天天还未亮,欧阳毅派人送话,圣上让送新铸好的金佛去伽蓝寺。燕宸看了眼还在地铺上熟睡的年青,叹了口气。他给年青掖好被角,然后走了出去。
清晨的空气带着湿润的气息,或是在兵器库呆的时间长了,抬头看橘红的朝阳都觉得刺眼。
燕宸的咳疾还未好,还得抱着一尊金佛爬山路,到了寺院门口已是气喘吁吁。
他扶着石像深吸了几口气。
“贫僧就知道今日就贵客临门。”
燕宸闻声抬头。
那位僧人笑容和蔼。
静松大师是当今圣上钦点的伽蓝寺的住持方丈。据说皇帝五岁的时候染过恶疾,幸得静松大师相救,才活了下来。小皇帝对静松十分信任,时不时就找静松参讨佛理。
静松引了燕宸去厢房,沏了杯茶给燕宸。燕宸呷了一口,顿时感觉喉咙一阵清凉。
静松笑道,“大人的喉咙舒服点了吗?”
“多谢住持。”燕宸说,“早闻静松住持医术高明,果然名不虚传。”
“燕大人不应该怪贫僧吗?”
“嗯?”
“皇上责罚你了吧。”
燕宸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静松如此直接。
……既然住持这样说了,那燕宸也就直说了。人家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况且我还帮过住持,不知道住持为何要害在下?
静松摇头,说贫僧并不是想害大人。
“大人可还记得从贫僧这里抽到的签文?”
“自然是记得。”
“劫缘皆是因人起,由因至果。燕大人如今的劫难,不过是当初种的因现在的结了果。”
“当初的因?”燕宸大笑起来,“是啊,毕竟如今已是另一番天下。”
“贫僧说的不是这个。”
“哦?那是什么?”
我可不记得我和那小皇帝还有什么私人恩怨。
静松又给燕宸沏了一杯茶,声音沉稳缓慢,“大人聪慧博识,总会想明白的。”
燕宸皱起眉头。
……我想不明白。
若是说只是因为我是前朝太子,威胁到梁玄靓的皇位,他大可杀了我以绝后患。可他留我一命,封我做一个无权军官,处处刁难,到底为何?
我种的因?
“大人,现在三更,该去巡夜了。”
“嗯。”
那日从伽蓝寺离开之时,静松送了燕宸几包药茶,说是可以缓解咳疾,这几日燕宸的咳嗽果然好了很多。
年青还是不放心他,带了披风非让他披上。他就笑了,说这才八月初,你要热死我啊?年青立刻摇头,“呸呸呸!大人才不会死!”
“呵,你啊!”
皇宫里过了三更就要熄了烛火,除了宫殿门前固定的几个掌灯,见不到半点光。好在今夜明月当空,照得人的影子清楚,也算是有点生气。
夜风带着一丝凉意,拂过脸庞的时候,让燕宸心里轻松了许多。他慢声唱到,“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年青听得糊里糊涂,“大人,您这念的诗是什么意思啊?”
“不过是看见这一轮明月,有感而发罢了。”
明月当空,人生的自由得意,也就在这一时了。
突然,远处天空的光落入他的眼中。
明明皇宫里半夜不让点这么多明火的……
那个方向是……
“那是皇上的寝宫。”年青半遮着嘴,小声说到,“属下听说,皇上还不是皇上的时候被人射瞎了左眼。这夜里皇上就让宫人把寝宫里的灯都点亮了,估摸着是害怕黑,才把这长明宫照得跟白昼一样。”
“他瞎了一只眼?”燕宸身子一僵。
他突然想起来之前夜里,他也遇到过一次梁玄靓,他看自己的眼神十分让人不舒服。
他的左眼,暗的深沉。
劫缘皆是因人起,由因至果。
……这么说?!!
过去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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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中秋溯情
燕宸想起来十三年前,大庆皇宫里举办宴会,大臣们带着家眷去皇宫赶赴中秋宫宴。歌舞升平,把酒言欢,好一副祥和的景象。可是谁都没有注意到,在花园角落的假山后面,几个小孩子扭打一团。
那时他还是太子,只有十岁,性子还十分顽劣,和几个小太监一起抓着一个大臣的儿子拳打脚踢。末了命人把那个孩子架起来,还取了一把弓箭。
“本太子最擅长的就是射箭了。”他说得颇为得意,“今日就让你们看看本太子的本事!”
那孩子还未来得及大喊,便听得“嗖”的一声。瞬间粘腻的血液带着铁锈的味道,充斥着鼻腔,他身上的四爪金龙袍被染上一片红色。
那个孩子,就是梁玄靓。
他射瞎了梁玄靓的左眼。
如今我们再遇,沧海桑田,斗转星移。是可笑,还是可悲?
生在帝王家,难断帝王事。
梁玄靓最近心情很是烦躁。
那日他去伽蓝寺祈福,请静松住持卜了一签。签文上写着“相逢便相识,相识后相知。有情似无情,是劫亦是缘”。
“这……陛下是想解什么?”
“朕最近对一个人的事情心中不明,想请大师解惑。”
静松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这签既是上签,也是下签。
事物皆是正反相生,这劫缘也是。陛下问的这个人,是陛下命中的劫难,也是陛下命中的缘分。
“是劫是缘,还要看陛下如何抉择。”
“哦?”梁玄靓想了想,笑道,他确实是朕的劫难。
不过若不是因为他,朕可能还做不成这个皇帝。
“这……”
看到静松迟疑的样子,梁玄靓笑着摆摆手,说罢了罢了,朕不愿为难自己的恩人。
静松叹了一口气,说陛下是圣人,定能看清个中缘由。
“个中缘由?”梁玄靓苦笑一声,“怕是个中滋味都尝遍了,朕也难以释怀。”
大师说,朕这签还有的解吗?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静松的语气平平淡淡,“陛下和燕大人之缘之劫,怕是早已根深蒂固。”
“哦?”梁玄靓一笑,“此话怎解?”
“今早贫僧碰巧得燕大人相助,便予燕大人一签。”他缓缓说到,燕大人抽到的,也是此签。
“是吗……”梁玄靓似有惊奇,可是片刻又恢复平静,他清呷一口茶,“……他说了什么?”
静松略微思索,还是开了口。“他说,窃珠者诛,窃国者侯。”
“窃国者侯……”捏紧手中的杯子,梁玄靓冷笑起来——朕在你的心里,就是一个贼子吗?!!
他在白宣纸上写下“窃珠者诛,窃国者侯”六个字,抬手就拿起书桌上的砚台,狠狠地砸了下去。
“混账!”
身为禁军骑都尉,巡夜时竟然让东宫失火!你这掌监是怎么当的!
任凭那砚台在他的额头砸出个窟窿,跪在下面的人也不吭不响。他只是看着被带落的几张宣纸上的字,没有抬头。
“爱卿真是好心气啊。”梁玄靓盯他,“朕饶你一命,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可不是让你给朕添堵的!”
“臣知罪,请陛下责罚!”
“责罚你当然逃不过!”
口头上说是按军法杖责四十,可是他知道燕宸心里清楚,自己为什么罚他。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既然输了,就要有丧家犬的样子!
“陛下。”杜管宣给梁玄靓端上来一碗小食,说老奴怕您彻夜看奏折寒着身子,所以叫御膳房做了点莲子百合羹,您趁热喝了吧。
翻开手里的奏折,梁玄靓没有抬头,只是淡淡说了一声“下去吧”。
“是。”
把碗放在木案上,杜管宣却没有离开。梁玄靓放下奏折,抬头问他:“还有何事?”
杜管宣俯首回到:“陛下,这修建东宫的工匠已经选好了,何时入宫,还得请您做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