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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只要他不像前些日子那样犯浑,教主都不会真的同他置气。”
“你觉得可惜?”
方岚羽坦然道:“的确可惜,你这样牺牲,只会将你们之间的距离拉的更远。比以前只会更糟,不会更好。何不一别两生宽,成全彼此一份岁月静好。”
“你错了。若不替师尊解了噬心蛊,他这一生都会受制于人。我在中原如何风生水起,他日再相见,我为中原,他又为谁?天下之大,何处是他的归处?奉川吗?你认识他比我久,若是有的选,师尊即便去死也不会留在奉川。这一点,你心里清楚,不愿面对罢了。”
方岚羽听罢,淡然一笑。
不悔所言,亦是他多年所想,不过一直不愿承认。总觉得宋离性子要磨,等磨平了,认命了,便会安分的待在奉川,为圣族马首是瞻。
这么多年,宋离的确是认命了,认了自己这一生都挣不开枷锁的命,却没甘想要离开奉川的心。
不光他心里清楚,南烛心里也清楚,天机教上上下下没人不清楚。
“是啊。”方岚羽叹了口气:“若非教主以家人威胁,阿离恐怕早就撑不下去了。”
不悔皱起眉。
方岚羽迎上不悔骤然冷下的目光,解释道:“阿离那样的个性,宁死也不肯就范的。他若死了,教主也活不成,便在他父母兄弟身上下了毒,叫阿离走不了,也死不了。”
不悔倒吸一口凉气,胸口因为猛然泛起的细密酸楚,无法遏制的起伏一下。
有关宋离的过往,在那个落着雪的寒夜,三两杯烈酒,醉了那人一颗绝尘的心。
前因明了,只是不知后事。
宋离亲口说出的“舍弃”二字,他心里该是有恨的——
恨这世间血浓于水却亲情缘薄,一声孤星便将他弃之如履。
未承想,这看似于尘世最漠然的人,竟将感情看的这样深,这样重。
许是不曾拥有,所以万分珍惜。连恨意都微薄起来,终是化作满腔委屈,到头来,赔了自己,保全了别人。
也算是,还了十年生养之恩。
见不悔沉默的看着远方,方岚羽知晓他需要时间来消化,便也不出声在旁守着。
直到一记惊浪狠狠拍在船上,飞溅的海水溅到脸上,冰凉的触觉一直寒进心底,不悔才恍然回神。
“不值得。”不悔抹了抹脸上的咸渍,声音沙哑:“他好傻。”
方岚羽张了张嘴,想说你也傻,你们都傻,两个傻子刚好凑一对。终究是没说,辗转问道:“你可曾想过,阿离为何不让你知道他身中噬心蛊?”
“为我。”不悔道:“他最是了解我,知道我定不会任他受心蛊折磨,怕我以身犯险。”
“既然明知他看你甚重,你这样做叫他醒来如何面对?”
不悔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指尖都掐进肉里,在那里留下细小的刻痕,像是永远抹不去的伤疤。
“这个你有办法不是吗?”
方岚羽怔住:“……什么?”
“你有办法。”不悔放下手,眉心已经掐红,配上他冷硬的气质,显出几分邪气:“黔州的时候,我的记忆不是你做的手脚吗?当时可以,现在也可以。”
方岚羽惊讶的瞪圆了眼:“你想让我把阿离中了噬心蛊的记忆拿掉?这不可能,当初你是年纪小,而且就一天的记忆,好拿。阿离中噬心蛊都多少年了,怎么可能摘的干干净净?就算现在摘干净了,没准哪天就突然想起来了,可能是一天两天,可能十天半个月。”
“那就一天两天,就十天半个月。”又一记浪拍过来,不悔抬腿往船舱里走:“能忘多久是多久。”
*
这一天,远在伏伽山上的天眼宗,一道身影如清风般掠过。
跃过高阁楼台,避开来往弟子,穿过漫天花叶,终是在夜雨阁停下。
不多时,木窗被人从里推开,身影再次飞出。
有风将窗棂拂在墙上,“砰”的一声,惊扰了楼下正扫着落叶的弟子,正是程义。
程义拭去了额上一把热汗,抬头朝楼上看,微微一惊:“哎?窗户怎么开了?”
眉清目秀的少年没有多想,只当是风把窗户吹开了,又怕有灰尘落进屋里,便打算上去关窗。
这伏伽真人住的夜雨阁原本是不准其他弟子进的,掌门师尊在的时候,也就不悔师兄每日跑来打扫。碰上不悔师兄不在的时候,大师兄二师兄轮流过来。只是现在师尊不在,不悔师兄也不在,另两位师兄为江湖上的风言风语焦头烂额,还要不时应付些上门找茬之人,实在无力分身。
这活就莫名其妙的落到了程义头上。
他揣着扫帚,一脸敬畏的推开夜雨阁覆满荣光的檀木门,走进去又觉得扫帚太脏,不能污了师尊的屋子,三两步退回来搁在门口。
辗转上了楼,程义一眼先瞥见了大敞的窗户,想着今日妖风忒大,丝毫没觉察到自己在外头扫了一天落叶,那叶子都没飘远过。
程义伸长了手去关窗,顺便拿月白的衣袖在窗沿上蹭了一下,见依旧纤尘不染才放下心来。
他转身欲走,眼睛看着前方,余光却扫到床上——
怎么好像有人?
程义心头狠狠一跳,猛的往旁边窜出老远,防妖精似的往床上看。
这一看不得了,程义以为自己被妖怪糊住了心,迷住了眼。
他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小心翼翼走近一步,看的更清楚。
“天呐!”程义又往前跑了几步,到床边,想伸手摸摸,刚探出一半又“嗖”的缩回,转身跑下楼,软糯的声音头一回听起来有些劈叉:“大师兄二师兄!师尊他老人家回来了!!!”
*
宋离觉得自己似是做了好长一场梦,无数次挣扎着想要醒来,又无数次被去而复返的困意席卷。
朦胧中似是听到有人在耳边絮絮,声音低沉好听。那人说了很多,也说了很久,到最后嗓子都有些嘶哑。后来又仿佛听到有人啜泣,拼命压抑过后只余止不住的轻颤。他也跟着难过,心里空落落的泛起阵阵酸楚。
他想着自己不能再睡,好似要错过什么人一般,硬生生逼着漂浮的灵魂回到身体。
睁开眼睛,入目是一室柔和的光。
由近及远,处处游离着熟悉的气息,连空气都是愉悦的。
直到他看见桌案,整齐落着的书册、笔架,摆在手边的狼毫墨砚,白色笺纸被风卷起一角,像一只悦动的蝴蝶。
可案上一角的青玉凤尾瓶,却是空空如也。
宋离如遭雷击的坐起身,想下床却因睡了太久脚步虚浮,脚刚挨着地就狼狈跌倒。
宋离沉着脸,索性就坐在地上运功顺气。
真气在体内毫无阻碍的走了一遭,从来没有过的畅意从各处经脉传来。
宋离面露茫然之色,低头看着手掌,不明所以的摸了摸心口。
这是……睡了一觉破镜了?为何内功会猛然精进这么多?
宋离额角胀痛,隐约觉得有些地方出了差错,任他思前想后也没寻到根由。
正这时,楼下传来响动。
宋离站起来,快步走到木梯旁,迎上前来看望的萧正清。
“师尊?”萧正清一脸疲惫在见着宋离的瞬间一扫而空,眼睛都亮了起来:“你终于醒了!”
宋离却是迫不及待的抓住萧正清的手臂,眉宇间堆满了深深的不安。久未开口的声音粗砺又沙哑,更因为主人心急沾染上破碎的尾音。
宋离问:“不悔呢?”
萧正清明显怔愣的表情让宋离的心猛的一沉。
于是更加用力的抓住他,进一步逼问:“怎么不说话?他在哪?”
“不悔……不悔他……”萧正清看着胳膊上那只用力到指节突兀的手,瘦削到一碰就碎的感觉。
“他到底在哪!”宋离吼了一声,声音怪异,不太好听。
可听在萧正清耳朵里,只剩苦涩。
“不悔半月前在重州露面,端了重阴教的老巢……”
宋离倏然松开手,微微后仰的姿势看着萧正清:“做什么?”
“什么也没做。”萧正清如实说:“只听说是住下了。”
“重阴教,江湖三大邪教之首。”宋离沉声道:“他住下了?”
萧正清点了点头,脸色不怎么好看:“师尊,不悔的事说来话长,你刚醒来身体虚弱,先回床上躺着,我慢慢说给你听。”
宋离抬手挡在面前,一副拒绝的姿态:“就这么说。”
“可是师尊……”
“说!”
萧正清无奈,只得一件一件照实说了。
说他不在现场,不知真假,但百余名弟子亲眼所见,又是安掌门和林副使点头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