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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两件事砸来,李云恪脑袋里嗡嗡响,几乎不会思考了。
“属下无能,”秦少商挣扎着跪了下来,“只等将消息带到,便求能以死谢罪。”
李云恪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些艰难地吐出一口气来,摆摆手道:“此事不怪你,你先将伤养好了,回头还得帮我找到煊儿,抢回信儿。”
秦少商恨不能在自己身上戳出千千万万个窟窿来,“主子……”
“好了,哥,你听主子的吧。”秦少君架着他站起来。
“韩洛……咳……”李云恪脑中乱作一团,千头万绪理不清,想要吩咐韩洛做些什么,喉咙却干得快发不出声。
韩洛倒了杯水递过去。
李云恪接在手中没喝,指腹反复蹭着杯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除却沧洵那边的幽骑,将其余的都召回来,手上有再大的任务没完也都先放一放。调动眼下能调动的所有庄中兄弟去寻找煊儿父子的下落,要快。”
韩洛应声,出了营帐飞快地行动起来。
帐中恢复安静,静到李云恪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焦躁的心跳声。
秦少商说南宫煊有了身孕,身形甚至都瞒不住了,按照他怀信儿时的情况来看,岂不是至少得有六七个月了?可自己与他分开还不到三个月,如果他那时已有三四个月的身孕,两个人怎会都毫无所觉?
不过既然说瞒不住,那想来南宫煊下山时并未束腹,那家伙总算还知道不为难自己。
李云恪一边这般自我安慰一边忧心不止——他不束腹的话一定会想法设法避过旁人视线,而旁人里也包括庄子的人,那他必然是不会那么容易就被自己找到的。
“你为何要丢下信儿一个人不知所踪,”李云恪轻声道,“煊儿,你在哪儿……”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亲自出去寻人,帐外又传来动静。左右坐不住,他便也出帐去看。
原来是项铎回来了,正与才安置好秦少商的秦少君说话。
“这位想必便是端亲王了,”项铎身后走出一人,上前对李云恪深深行了一礼,“承蒙王爷救命之恩,时至今日方得机会当面道谢,实在失礼。”
项铎道:“主子,这位是都朵公主的丈夫,前北漠王座下大将之子,桑辙。”
“无需多礼。”李云恪打起精神应对,却也没力气寒暄,单刀直入道,“阁下想必已经听项铎说了此间情况了吧,不知可有何应对良策?”
桑辙轻轻一笑,“王爷的军队进不去大漠,是因为漠人自有奇阵可保护大漠不受外敌侵袭。不过王爷放心,昌鲁能挡得住千军万马,却挡不住桑辙。王爷若信得过桑辙,便请给我一队兵马,让我带路先行。”
李云恪道:“本王此去可是要将北漠整个拿下,你自请为先锋军,便是叛了北漠,不后悔么?”
桑辙摇头,“都朵一家惨遭昌鲁杀害,桑氏一族也被斩杀得仅余我一条漏网之鱼,桑辙还要感谢王爷能给我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
“那之后呢?”
“王爷放心,都家亲信也被杀得没剩多少了,要不起王位。剩下的那些部落首领,若有胆量有能力同王爷争,那就凭他们本事去争好了。”桑辙道,“都朵都隆兄弟与我只有一个请求,便是他日北漠若被王爷所得,还请王爷爱护大漠上淳朴善良的百姓。”
李云恪颔首,“一言为定。”
桑辙便又笑了,“如此,王爷等桑辙的好消息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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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静候
接连七八日,无论是南宫煊还是南宫信,都半点消息没有,李云恪几近崩溃。
想也是,南宫煊为了隐瞒自己有孕一事,毫无疑问是要避着人;南宫信一个小娃娃,被迷晕后由个女人抱着走,谁都不会怀疑有问题,要找到他们两个谈何容易?
李云恪一边希望南宫煊没有走得太偏,得知儿子被掳走的消息就会立即出现,一边又害怕他听到消息后受不了,再出什么意外。
这期间,北漠那瘦弱的使者又来找过他一回,说北漠王不同意先拿出解药,委婉地表示如果李云恪再不肯先退一步的话,那就永远也拿不到解药了。
他却不知李云恪根本没心情同他谈论解药的事,听了他三言两语后便已不耐,直接让人将他赶了出去。
是夜,韩洛跟着那气冲冲的使者又走了一遭,本是要看看他在李云恪这里受了气后会有什么举措,不想竟还有意外收获。
次日天刚亮,韩洛便进了李云恪的营帐,道:“主子,昨夜过了子时,有人进了使者的房间。”
李云恪昨晚又是整夜未眠,此时眼底都是血丝,脸色很是不好看。听韩洛这么说,他便知事情不简单,可实在无心关注,便只没什么精神地道:“他的事暂不必理会,一切都以找到煊儿父子为重。”
韩洛却没走,反而继续道:“主子,属下躲在使者房顶上,听到他与来人谈话,那人不止一次提到了‘教主’,还对使者说王爷不愿拿出大漠神印也没关系,不日南宫教主便要到达北境,端亲王世子也在他们教主手中,有那两人不怕换不回神印。”
李云恪猛地朝他看来,“你说煊儿是往北境来了?”
“照他们说的,应该是。”
李云恪攥着拳头在帐中转了两圈,“信儿是刘敬文派人抢走的,这一点错不了,那也就是说,煊儿之所以会匆匆离开修罗山,也是他搞的鬼。如果刘敬文本人现在就潜伏在北境的某一处,他必会叫人将信儿也带过来,好以信儿的命威胁我与煊儿。”
韩洛道:“属下本想等那人走时暗中跟着他找到刘敬文的藏身之处,可那家伙居然在客栈里住下了。不过属下离开前已经找人盯上了他,如果他去见刘敬文,那么就谁也跑不了了。”
“不行,还不够快。”李云恪浮躁多日的心终于沉静了些许,“叫留守在此处的士兵去附近查,山谷树林都不能放过,务必仔细。被我们拿下的那些城镇就让守城兵去翻,对百姓礼貌着些,但一家一户也不可错过,知道么?”
待韩洛领命出去,李云恪长出了一口气,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总算想明白了为何昌鲁会知道都朵都隆姐弟与桑辙都落在了自己手上,却原来竟是同刘敬文勾结到了一处去。
姓刘的也是能耐,先有落雁门吴衍帮他,身败名裂后还有黑风帮毛山黑替他害人,如今连北漠王都被他拉了过去,简直让人佩服。
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凑到一起的,但显然刘敬文通过昆多图的描述得知了当日救人的是南宫煊,又知南宫煊对于自己有多重要,将这些事告知了昌鲁,从而获得了北漠王的信任。
他也自昌鲁那里得知自己中了三步杀之毒,兼之手上握着南宫信的性命,想来已是笃定不管他是要大漠神印还是乾坤归一的心法口诀,自己与南宫煊都得给。
想到这里,李云恪心头忽然一动。
昌鲁来同自己谈条件,是因为手上握着三步杀的解药,觉得自己一定会听他的话。可刘敬文为什么那么确定南宫煊也会按照他的意思行事,甩脱所有人独自赶往北境?那时候南宫信尚未被抢走,那么他能够用以威胁南宫煊的东西……
自然也还是三步杀的解药了。
“傻煊儿……”
李云恪心头暖得发烫,烫得生疼。
那么在意别人看法的人,就为了这点原因,便冒险拖着沉重的身体奔赴险地,他就不怕一个不小心被人得知他以男子之身受孕一事么?
再说既然肚子都瞒不住了,来了又打算做什么?万一让刘敬文知道了这个秘密要怎么办,还嫌在他手底下受的苦不够多么?
李云恪目光定了定,将剩下的半杯水喝干,而后取出他让人照着从落雁门偷回来的地图重新画下的承宁与北漠的详图。
南宫煊来北境会选哪一条路走,说什么也要找出来。
对着地图整整参详了近三个时辰,李云恪才推测出了五条南宫煊可能会选的路。
五条路都很偏僻,鲜少有人走动,最后通向的也都是北境这边极为荒凉的所在。南宫煊要避人耳目,又要和刘敬文见面,那一定会选这几条路中的一条;再考虑到过于偏僻的路他可能根本无从得知,李云恪最终锁定了五条中居中不好走的那条路。
算算时间,他距北境应该不远了。这些日子他只想着不被人发现,肯定吃不好睡不好,腹中揣着小家伙的人,身子可怎么受得了?
李云恪一阵心疼,收了地图出帐,小声道:“看我怎么罚你!”
为了不留遗漏,余下的那几条路李云恪也没放过,分别让幽骑带人去迎,自己则一个人去了预测的那条路上,找了个可供歇息的地方等。
这一等便是七日,带来的干粮全吃干净了,李云恪都开始觉得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