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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儿童那儿听到这首似乎才传播开来的童谣,不想荣公子对这童谣似乎颇有兴趣?”
荣雨眠不紧不慢道:“兴趣并算不上,只是,我觉得这首童谣似乎另有深意,故此今日特地来向太子殿下讨教。”
赵欣正蓦地冷哼一声,终于厉色发话道:“这童谣与本太子何关,要你来找本太子讨教?”
荣雨眠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抬头迎视向对方的眼睛一字字道:“只怕这首童谣与太子殿下的确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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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欣正咬牙重新陷入沉默,向文星的眼神终于稍稍凝重了些许,他缓缓问道:“荣公子此话何解?”
“王二狗,抽陀螺,第一抽,气不够,第二抽,转如斗,天照山河夏雨后,一人一犬吞日走。”荣雨眠首先念了一遍这首童谣,接着道,“最后两句的影射特别明显,向公子颖悟绝伦,想必能瞧出其中意思?”
向文星不动声色注视向荣雨眠,微顿了顿,道:“当今天下姓赵。‘天照山河’可作此解。前朝末代秦统帝名为夏禹,‘天照山河夏雨后’可解释为赵姓山河从秦统帝夏禹手中得下。‘一人一犬吞日走’中‘日’字对应‘天照’,隐喻‘一人一犬’将吞并赵姓天下。”
荣雨眠抬头转向赵欣正问道:“那么,太子以为这‘一人一犬’指的是什么?”
赵欣正脸色一变再变,终于,他忍无可忍地重重一拍长桌,喝道:“大胆!你竟敢对我大爰江山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荣雨眠若无其事道:“我只是担心有人别有用心传播这首大逆不道的童谣,特此前来与太子殿下探讨。”
赵欣正怒视向他,厉声道:“若我彻查此童谣,还怕找不到幕后散播的逆贼吗!”
“恕我直言,太子殿下,”荣雨眠不为所动淡淡提醒道,“若事情闹大,惊动皇上彻查此事,只怕对太子殿下大大不利。”
怒不可遏的赵欣正因这一句,一时顿住,无法发作,他不自觉用力握紧拳头。
荣雨眠神情自若重新回到主题,道:“再看这首童谣的前半部分。‘王二狗,抽陀螺’。在我听来,这句话是说一个家中排行老二的人用鞭子抽打名字带陀螺的人。‘第一抽,气不够’并不是说力气不够没能抽动陀螺,而是说抽完第一下,那位老二仍不够消气,于是,他又抽了第二下。而第二下,脑袋像漏斗一样从脖子上掉了下来。”
这些当然都是荣雨眠瞎编的,他并没有亲眼见到当时的场景,也只是听说太子府那个花匠被赵欣正活活抽死,可是,他说得越详细越血腥,赵欣正的脸色就越难看。
“一人一犬是为伏。”荣雨眠蓦地加快语速,提问道,“伏姓之人名为陀螺——太子殿下是否听闻过一个叫做伏螺的人?”
赵欣正再也控制不住,他猛地一步跨出长桌,冲到荣雨眠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这贱人!我现在就杀了你!”
从未曾被人用如此粗鄙侮辱用词骂过的荣雨眠却并没有太介意,毕竟,他理解赵欣正此刻内心的屈辱。
这个男人身为太子,迟早天下都是他的,可他却又如此不幸。他的众多妃子中,这么多年只有一个妃子为他生下一儿一女,而他在很多年后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生育,换而言之,曾经疼爱的那一子一女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一怒之下,他杀死那对奸夫□□。可是,他不能让任何人知晓他的这些苦楚。他怕被人发现自己实无生育能力的秘密,于是,不得不将所有擅于生产的虚阳妃子遣走,只留下受孕机会很小的女性妃子。为表示他的确无意添丁增口,甚至还得假装自己对那对实际姓伏的孩子宠爱有加。
他将得到整个天下,可他却当不了一个完整的男人。而眼下,荣雨眠偏拿这件事来刺痛他。
“我现在就杀死你!”赵欣正咬牙切齿道,眼中满溢杀意。
整个身体几乎都被提起的荣雨眠保持平静道:“纵然太子殿下能杀死我,又如何堵天下悠悠众口?”
赵欣正气到身体发抖,但他忽然握向荣雨眠脖子的手异常有力。“我先杀了你再说!”他失控大吼道。
向文星快步走到赵欣正身侧,沉声道:“殿下,荣雨眠对晟王意义非凡,今日荣雨眠若死在太子府,只怕晟王不会善罢甘休。”
此一时,彼一时。被派往前线的赵拓明赵欣正自然不会畏惧,可是,当他罪犯欺君,他又能如何对抗赵拓明?
赵欣正自己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捏着荣雨眠脖子的手怎么都不甘心松开。
在荣雨眠透不过气,即将窒息之际,向文星伸手拉开了赵欣正根本无法控制的双手。
骤然失去支撑,重心不稳的荣雨眠连退两步,差点没能站稳。
向文星眼藏深意注视向荣雨眠道:“既然荣公子今日来见太子,想必无意将此事闹到皇上那儿?”
“若太子便能解决赵姓天下转而姓伏的危机,我自然没有必要拿此事烦扰圣上。”
荣雨眠说得隐晦,听来却是昭然著闻。
“大胆!”赵欣正怒极喝道。荣雨眠想凭区区一句威胁就迫使他将江山拱手相让,他如何甘心?
荣雨眠本不想逼人过甚,可眼下赵拓明已情势危急,不容他婉转行事。
“若太子无法解决此事,”荣雨眠冷冷说道,“只怕唯有奏明皇上。太子殿下欺君之罪事小,届时若教全天下知道这皇家丑闻,太子殿下颜面何存?”
赵欣正向来盛气凌人,表现强势,看得出是特别高傲并注重颜面之人,对他来说,若让天下人知晓他那“弱点”,只怕能教他生不如死。荣雨眠正是瞧准这一点,予以最有力的打击。
果然,他一击即中。赵欣正被激得瞋目切齿、怒不可遏,亟待发泄的怒气令他抬手用力扇向荣雨眠。
有所准备的荣雨眠依旧被这个耳光打得没能站稳直接摔倒在地上。
“殿下。”向文星沉声提醒道,“请息怒。”说罢,他上前扶起荣雨眠。“荣公子,此事无需皇上操心,太子殿下必定会妥善处理。请荣公子放心。”
荣雨眠感觉到来自腹部的疼痛,他按下担忧恐惧,努力站直身子抬头催促道:“晟王殿下留在京中一定能帮太子殿下分忧此事,还请太子殿下立即面圣。”
赵欣正冷哼一声,之后用充满冰冷怒意的声音厉声吼道:“来人!备马!”
4
这与荣雨眠原先的计划并不相同。原先的计划已是迫不得已,但万贵妃走得太快,让荣雨眠根本没有时间实施那套方案。如果能再多给他一些时日,让那首童谣流传得更久一些,让赵欣正担忧得更久一些,那么,赵欣正的怒意就会被连日的不安冲淡。届时,荣雨眠也无需特地说破此事,他只需送上一些所有指征的物证,一些暗示,以此迫使赵欣正进宫请求皇上收回成命。除却手段不够光明,这个计划应该没有其他什么困难。
然而,实际他并没有那么多时间。
他只能使用这种更咄咄逼人的态度……他只能使用这种当面伤害他人情感的残忍手段。
望向赵欣正带着气急败坏怒火冲出书房的背影,荣雨眠愧疚之余,却是彻底放松下来的安心。
无论如何,赵拓明不用去送死便好。
骤然松懈的神经让荣雨眠很快感受到席卷而来的无力倦怠感,更重要的是,他的肚子疼得让他再也站立不住。
“荣公子?”
在荣雨眠几乎摔倒之前,向文星及时扶住他。
“荣公子,你没事吧?”向文星观察向荣雨眠的脸色,显然,他没能从中见到任何令人放心的颜色,“你不能留在太子府,太子冲动,回来见到你只怕又要忍不住起杀心。”他凝重皱眉分析形势,接着,看似文弱的人忽然打横抱起荣雨眠,快速道,“你必须忍着先回晟王府。”
荣雨眠岂能容人如此对他,宁愿用爬,他也不能让自己以如此失礼的模样出现人前。“放我下来。”他咬牙忍着疼道。
面对这一要求,向文星却不理会,他沉声责问道,“你不要命,还不要孩子吗?”边说,边抱着人快步往外走出去。
疼得气都喘不上来的荣雨眠也说不上同不同意向文星的说辞,这时候连挣扎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忍向文星就那么将他一路抱出太子府。
太子府外,初霁正焦急等待,他见荣雨眠脸色苍白,满头细汗被人抱出来,又惊又急,只差没掉下眼泪。
“公子你怎么了?”第一时间,他跑上前紧张问道。
荣雨眠有意出声安抚,可忍痛紧咬的牙冠一时怎么也松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