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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恩心中纳罕不止,便往盟主营帐而去,在外面盘桓了两圈儿,这才朗声求见。
林让的声音很清冷,说:“请进。”
陈恩走进去,便见到林让坐在席上,手中端着一只耳杯,正悠闲的阅览着简牍。
陈恩走过去,恭敬的说:“拜见鲁州刺史。”
林让瞥了他一眼,说:“陈公子可有事?”
陈恩连忙捂住自己心口,说:“不瞒刺史,其实在下心口有些疼痛,因知道刺史医手仁心,所以特来请刺史帮忙医看,不知可否?”
杨樾练兵之后,便从武场上下来,走了几步正巧看到了岱州刺史虞子源。
虞子源背对着杨樾,没有看到他,正往前走去。
杨樾心中登时便起了坏心眼儿,想要吓唬吓唬虞子源,快步从后面扑上去,步子很轻,出其不意。
“嘭!!”
杨樾猛地扑上去,一把勾住虞子源的脖颈,这样不说,还跳起来,整个人像树懒一样扒住虞子源。
虞子源猛地向后一悠,两个人差点仰过去,不过幸而虞子源下盘稳得很,立刻将人背了起来。
杨樾探头过来,笑着说:“哈哈!被本太守偷袭了罢?我看你的功夫也不过如此,平日里便不要见人就吹嘘自己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虞子源突然扭过去头,就背着杨樾的动作,回头亲了一下杨樾。
杨樾:“……”
杨樾沾沾自喜的话还未说完,整个人愣在原地,仿佛被雷劈了一样,久久不能回神。
随即“咚!!”一下脸面发红,烫的很。
杨樾立时炸毛,说:“你敢偷袭我?!”
虞子源淡淡的说:“杨公方才不是也偷袭了子源?”
杨樾十分霸道的说:“不行,我要偷袭回去!本太守不能吃亏!”
两个人靠在角落里打打闹闹,杨樾非要欺负虞子源,就在此时,杨樾突然一把推开虞子源,还不耐烦的扒拉了两下虞子源的脸,说:“你看你看,那个人鬼鬼祟祟的。”
虞子源被扒拉了两下脸,有些无奈,顺着方向看过去,说:“是使者陈恩。”
杨樾说:“这个陈恩,跑到盟主营帐干什么?这时候魏公不是在幕府营帐吗?”
杨樾还在疑惑,猛地脑海中一闪,恍然大悟的说:“刺史!”
陈恩在门口徘徊了两回,被杨樾看到了,他那犹犹豫豫的模样儿,一看就没干好事儿。
杨樾立刻蹦起来,撇下虞子源,瞬间抛弃,便往盟主营帐跑去。
虞子源站在原地,十分无奈的摇摇头,一脸宠溺的苦笑。
杨樾大步冲向盟主营帐,魏满正在批看文书,有很多事情都等着他来决断。
杨樾“哗啦!!”一声掀开帐帘子,直接冲了进来。
魏满见是杨樾,头疼欲裂,伸手揉着额角,说:“杨公,今儿个又来给谁告状?不会又是来给虞刺告状的罢?”
魏满心想,“小两口儿”吵架,非要当州郡纠纷,告到自己面前,杨樾怕是把这个当成是与虞子源的情趣了罢?
杨樾连忙手说:“不是告状!不对……也是告状。”
魏满把手头的文书撂在案几上,说:“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儿?”
杨樾一拍手,说:“陈恩!”
“陈恩?”
杨樾点头说:“陈恩!我方才看到陈恩进入了盟主营帐,必然是去找鲁州刺史了,而且鬼鬼祟祟,一看便不安好心。”
“噌!”
魏满登时站起身来,动作飞快,撇下那堆文书,风驰电池一般离开了幕府营帐,大步冲向自己下榻的盟主营帐。
营帐之内。
林让淡淡的说:“陈公子请坐罢,哪里不好?”
陈恩一听,赶紧坐下来,眼睛紧紧盯着林让,把自己的袖口卷起来一些,放在手枕上,说:“还是请刺史先把脉罢。”
林让没有多说,抬起手来,搭在陈恩的手腕上,过了一会儿,说:“陈公子脉搏平稳有力,不像是生了什么病之人。”
陈恩接口说:“可能最近压力有些大,家父令在下出使魏公,因此……”
陈恩又说:“刺史,在下看您容貌举止,倒是想起了一个故人来,不知……刺史识不识得这个故人,此故人名唤……”
他的话还未说完,“哗啦!”一声,帐帘子突然被打了起来,魏满从外面大步走进来。
因为天色已经昏暗下来,魏满走进来的时候背着阳光,昏暗的光线将魏满高大的身躯映照的十分凌厉,看不清他的面容,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杀气腾腾之感。
魏满走进来,陈恩吓了一跳,话题自然不可能继续。
魏满走到林让身边,隔开两个人,冷声说:“这么晚了,陈公子不在帐中下榻,跑到孤这里来……是做什么的?”
陈恩赶紧说:“其实……其实是因着在下偶感风寒,又听说刺史大人妙手仁心,因此想请刺史大人医看医看……”
魏满“呵——”的冷笑一声,说:“陈公子身为燕州的长公子,随行竟然穷得连医师都没带一个?这可真是……”
陈恩听出魏满的冷嘲热讽,有些讪讪的。
魏满说:“行了,若是陈公子无事,便回去歇息罢。”
“是,是。”
陈恩很快便离开营帐,营中只留下魏满与林让二人。
林让说:“魏公这么快便批看完文书了?”
魏满说:“没看完,听说陈恩跑来,孤怎么放心?”
林让奇怪的说:“听说?”
魏满说:“杨樾来给孤告的密。”
说起这个,魏满笑着说:“这杨樾虽然不靠谱,不着调儿,但告密还是有他一手儿,孺子可教啊。”
林让有些无奈,本以为杨樾与魏满水火不容,哪知道魏满还开发了杨樾的可取之处,开始和睦相处起来。
魏满见林让不理自己,便凑过去,把他的医典拿开,藏在自己身后,凑到林让面前,让他仔细端详着自己的脸。
魏满颇为可怜兮兮的:“林让,孤知道,孤虽不及庐瑾瑜俊美,但你说,孤是不是比那陈恩不知俊美了多少倍?”
林让:“……”
第二日一早,陈恩便准备进献带过来的礼物。
陈恩站在幕府营帐之中,让人将礼物一箱一箱的从车子上卸下来,然后一箱一箱的搬下来,送入幕府营帐中。
一箱箱,一排排,一列列的罗列整齐。
一个个红木箱子整齐划一的陈列在众人面前,整个幕府营帐都被堆满了,可谓十分壮观。
陈恩介绍说:“魏公请过目,这些礼物,都是家父的小小心意,还请魏公笑纳,请魏公放心,这礼物还源源不断的送在路上,陆续还有很多将会送到魏公面前。”
“咔!”
“咔嚓!”
箱子依次打开,众人看向那些红木箱子,金银珠宝,琳琅满目,无论是吃的用的穿的顽的,什么样的珍奇宝贝没有?
陈继这次的诚意,可见一斑。
魏满自己已经很有钱,根本不在乎这些,眼看着陈继示好自己,心中甚是不屑。
林让抻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感叹说:“原来古代已经有过度包装了。”
果然是过度包装,比中秋节的月饼包装的还要夸张。
就说陈继送给林让的药材,恨不能每根儿药材都要包装一番,偌大一个箱子打开,药材包装的跟花束似的,一箱药材能有平时一箱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除了讨好林让的药材,医典,还有讨好魏满的各种珍奇,就连在魏营的各个太守都有礼物,陈继可谓是面面俱到了。
魏满皮笑肉不笑,没什么诚意的说:“有劳陈公子。”
陈恩拱手说:“魏公实在太可气了,这次家父义和,可是十分有诚意的,不知……魏公是不是应该看看义和文书?咱们同为武氏天下,难免有一些摩擦,但忠心都是一样的,您说是不是魏公?”
魏满不接他的话,淡淡的说:“义和文书还不着急,陈公子远道而来是客,我们需好好招待陈公子才是。”
说什么招待,连接风宴都没有。
陈恩知道魏满是在拖延时机,不想和他们谈和,但是陈恩其实也没有抱着谈和的意图,同样在拖延时机,因此陈恩不但不着急,反而顺着魏满的话说。
今日只是进献了礼物,接下来的礼物,十天之后还会再到一批。
陈恩也没有纠缠,爽快的便退出了幕府营帐。
魏满眯着眼睛,不知陈恩这是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