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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透过窗纱打在了他身上,仿佛在他秀美的面上落下了一层薄薄的金纱,在细巧的脖子上镶了一层流动的金边,看上去格外地明丽秀雅。
王越葭看得面色也柔了几分,轻轻一笑道:“这话倒说得不错。
杜秀又道:“你用完这些,可以去把药带给解青衣。”
他这话说得轻轻巧巧,却让王越葭心头一震,眉间猛地一颤。
杜秀作为大内密探,是为了调查朝廷上官之死而潜伏于此。他让王越葭去把药给解青衣,难道不是存着试探之心?
解青衣既是程秋绪的三大杀手之一,是否也可能杀过朝官?
若是他真的为了还恩而干下这等天怒人怨之事,那即便是王越葭也无法站出来为他辩白了。
一想起此处,王越葭只觉得心头一阵寒流涌过,全身冻得如在冰窖一般,五脏与六腑皆似有千蛛万蚁在其中穿梭啃啮。
他虽是今日才算真正看清了解青衣的为人,却已将这人放在心中某一柔软处,如今莫非要他眼睁睁地瞧着这人伏罪受死?
杜秀仿佛看出他心中的隐忧,不由叹道:“我也不清楚他是不是和这些朝官的死有关,所以我才希望由你去当面问他。”
程秋绪不像是个老实人,可解青衣看上去却是个老实人。
但王越葭一想到这老实人,便幽幽一问道:“你就不怕我通风报信?不怕他趁机逃跑?”
杜秀看向他时,却是目光如水,面白如霜,好似早知王越葭会有此问似的。
“你若是这样的人,便不会为我而来,他若是那样的人,便不会为了你挺身而出。”
王越葭听了这话,却大笑几声,不知是悲是喜道:“好,就由我去问他吧。”
他回头一走,面上的笑便跟着冷了下来。
他再未看杜秀一眼,也懒得瞅地上的程秋绪,只一走便走入一道明金浮玉般的暮光之中。
可任这暮光如何和煦如春,温柔似水,也终究只能照在他的面上,照不进他的心底。
杜秀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暮光之中,这才施施然地回过头,看了一眼沉默得近乎绝望的程秋绪,淡淡道:“虽说程庄主对我信任有加,可这密室之行,我还是得带着庄主一起走。”
程秋绪猜出他担心密室之内会有机关,面上只冷冷一笑,并不言语。
可杜秀在带他入密室之前,却先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了程秋绪一眼。
然后他一翻袖,一扬手,下一刻便滑出一把小刀,狠狠地朝着他的琵琶骨扎去。
白少央本就伏在外面偷听,此刻听得程秋绪一声惨叫,只觉得肩头也似被扎了一刀似的。
他倒不是因为程秋绪成了废人而可惜,只是感叹杜秀此人出手狠辣、城府极深。
他苦心孤诣地潜伏两年,用一张柔弱如花的小白脸骗过了山庄之内的所有人。
程秋绪一向心思深沉,善于谋人看人,可与他朝夕相对这两年,也没能在他身上看出半点异样来。
亮明身份之后,杜秀只三言两语,便把自己刺王越葭一刀的罪脱得一干二净,而且还顺带提醒了自己对王越葭的救命之恩。
这人言谈之间虽是落落大方,却是步步设伏,句句紧逼,光明正大地下了一个套,套得王越葭不得不替他去质问解青衣。即便解青衣真想逃走,但为了王越葭,他也会心甘情愿地留下。
不过白少央倒并不厌恶他。
心机深沉不是错,善于伪装也不是错。要分对错,只能看一个人干的事儿,而不是看他的做派和性子。
杜秀再如何隐瞒,也是为了查案而舍了清白身子,解青衣虽是为了还恩,也到底是杀了些人。只盼他杀的都是些江湖中不忠不义的恶贼,唯有这样,王越葭才有理由为他求情。
不过话说回来,楚天阔当年出的那事儿,可不就是那大内紫金司的统领一手策划的么?
就连张朝宗他自己,也甘愿为那位大人所驱使,更何况是如今的六品校尉哥舒秀了。
白少央想了一想,忽觉心中一痛,眼中一酸。
楚三哥,十六年了,你如今过得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投票结果出来啦~~郭日天的日天人设果然在投票上也是不崩,他票数是一骑绝尘,别的配角则较为平均,韩绽和小陆比较高,而且BOSS得到了两票同情票,笑崩
好久没有出场的曲GN居然也有两票,看来她吐了便当之后还可以再出场2333333
本来为了让韩老爸早点出场,我本来打算删掉荣昭燕支线和付清枝支线的,想想女性角色不多还是别删了吧,下章放出来,给朱柳庄篇收个完美一点的尾
说好只发3个红包的,结果我一下子发了7个,最大的给了苏竹枝同学,你的三千字长评让我跪下了_(:з」∠)_
最后感谢一下戊戌君的炸弹,一下子把我的霸王票排名从一万多炸到了7300,前进了三千多名……
经过联系之后,他点了一篇番外,是郭日天第一次扮女装杀色魔的经历
按照长评刷番外的传统,给过长评都可以要个番外,苏竹枝君点的是叶深浅知道小白被摸后的番外,慵慵君也可以点一个啦~~
第55章 糖刀齐放
王越葭去找解青衣的时候; 他正静静地依在朱漆的栏上; 仿佛只有独自一人的时候; 这人才能卸下一身的倦意。
王越葭叹了口气; 然后静悄悄地朝着他走去。
他心底藏着事儿,眼皮子底下的阴影便仿佛充塞了这碧天与青地。
这一路走来; 似是一步一个烙印,把这光滑如镜的地板都涂上了黑泥。
而等王越葭走近的时候; 才看到了解青衣腰上的伤口。
这伤口仿佛一道横贯皮肉和衣角的弯弧,乍一看,仿佛一抹邪恶的笑脸,正对着王越葭露出讥诮之意。
王越葭的嘴角也带上了一抹讥诮的笑,仿佛是被这邪恶的笑给传染了似的。
他走到身边之时; 解青衣才慢悠悠地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他。
他瞧着王越葭的样子; 仿佛与从前并无区别; 可王越葭被他这么毫不遮掩的一瞧,却好似有些心虚一样。
可心虚归心虚,他面上仍是故作淡然道:“你的伤怎么样?”
解青衣只道:“伤不重; 休息一会儿便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 仍是目不转睛地瞅着王越葭,仿佛他会忽然之间变成蝴蝶飞走一样。
王越葭却敛眉道:“若是伤不重,何必躲在这里休息?”
说话之间,他便直接递给了对方杜秀给的金疮药。
解青衣也不扭捏,只大方接过; 然后淡淡一笑道:“因为我忽然觉得很累。”
旁人一笑,面上便是容光焕发,可他一笑,面上却沾染上了几分倦色。
王越葭道:“你觉得累,是因为背叛了程秋绪?”
解青衣却摇了摇头,仿佛有些茫然道:“我觉得累,是因为我已经还清了债,接下来便不知该做什么了。”
他抬头一看,眼见那红彤彤的暮光烧在了云上,只觉得自己就像是那一朵烧得正旺的云,不知要被这暖风吹往何处,更不知何时才能燃尽。
王越葭叹道:“你的债是还清了,可是别人却要算你的账了。”
解青衣忽然看向他道:“你来找我,不只是为了给金疮药吧?”
他这话一说完,王越葭的眼皮子便猛地跳了跳,像是有谁拿根长针在挑他的肉。
下一瞬,他的目光沉了一沉,终是把来此的目的给吐了出来。
“杜秀差我来问你,问你是否和朝廷上官的死有关。”
王越葭说完这话,又怕解青衣听得稀里糊涂,便把刚刚的所见所闻和解青衣简单地说了一下。
而这英气青年一听到杜秀亮出真身,眉毛就朝上挑了一挑,好似与王越葭一样的错愕。
可错愕之余,他的眼里也燃着一种奇异的笑意。
“我本以为他是个锦绣面貌,猪狗心肠的软蛋,却不料是我看走眼了。”
王越葭清冷一笑道:“看走眼的人又何止是你一个?”
不光是解青衣,他们所有人都几乎看走眼了。
只是有些人要为这看走眼而付出极为昂贵的代价,而有些人却只用背后感慨一下罢了。
而解青衣接下来便道:“我杀的人里面,并没有有官职在身的人。”
王越葭心底微微一放,目光却并未柔和几分。
因为话说到这里,他还是得问出另外一个问题。
“那你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