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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你在发散什么该死的泛滥同情心”
“……他是人类,”以诺空洞地看了看加文的尸体,有些错乱,“我不能杀死人类,这是铁律,这是……”
以诺再说不下去话,他早已无法承受自己看见的一切,他是绝对忠诚的信徒,相信着神与善,无法接受作为神之子的人类做出这种事,这与他的所学所知背道而驰,颠覆三观。
原罪所带来的劣根性,果然依旧根植人们心中,不可消灭吗?
看着以诺的表情,哈珀慢慢移开视线,松开了以诺。
“神父,你比我还要可悲啊,”哈珀汹涌的情绪收放自如,重新恢复了冷静,“你真的被教导和保护得非常好,好到让我嫉妒。”
“既然你坚持着自己的信念,我不会强行摧毁它,但相信我,在这神离去的人间,只要你看得足够多,你的信念终究会被彻底腐蚀,我不知道等待你的会是什么,但愿不是更惨烈的景象。”
哈珀这么说时满是怜悯的鄙夷,唇角缀着嘲讽的笑。
楼顶的楼梯口出现了一个人,看见来人时哈珀微微叹息:“你的保护者总是出现的如此及时。”
“以诺!”塞纳呼喊以诺的名字,跑向他。
“这是最后一站了,神父,”哈珀临行前提起以诺,直视以诺的双眼,“接下来,轮到你们给我指引方向了,回去吧,你们将能够知晓我的一切,这是我预支的酬劳。”
哈珀松开手,重新戴上面具,离开了现场,塞纳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逃离。
塞纳近前,以诺仍旧跪坐在地上,呆滞地面对满地疮痍和狼藉。
“以诺……”
以诺身上的血迹和伤口已经无声诉说了他遭遇的一切,塞纳不确定以诺是否遭受了更重的创伤。
紧跟而来的是钟临东和铃媛,他们遭遇了鬼打墙,半天才找到这里,显然大战已经结束了。
以诺勉力从地上站起来,转向塞纳,他不知道能说什么,眼中黯淡无光。
看见以诺胸口三道抓伤,塞纳紧张万分:“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要赶快处理。”
“不……”以诺缓慢地摇头,他现在思维实在太乱了。
“抱歉,我……只是太累了。”
脆弱的神情从以诺的面庞渗出,最终凝结。
塞纳不忍地蹙眉,轻缓地伸出手搂住高出他一些的以诺,让以诺可以依靠着他。
“我知道,”塞纳轻声,“好好休息吧,以诺,我在这。”
☆、新年
方才还多不胜数的黑袍邪教徒像是蒸发一般集体消失,只剩下大堆的尸块和无法弥散的黑雾。
铃媛随身带了一些药膏,待拥抱的两人分开,她上前交给塞纳:“等回去了会有更好的,先用这个应急吧。”
塞纳感激地点点头,而以诺依旧是木楞的模样,微低头看着地面。
“这里我会想办法处理的,但是那些隐匿的恶魔我确实束手无策,”钟临东叹息,“你先带以诺先生回车上吧。”
“不……”以诺哑声开口,“让我留在这里。”
塞纳压住恼意,以为以诺还想留下来处理恶灵:“我会打电话给当地的教会,钟先生处理不了的他们会解决,你放心。”
以诺摇摇头:“我要看着…看着这一切。”
说着以诺慢慢后退几步:“容许我任性一次。”
这是塞纳从未见过的以诺,他表现出一种隐秘压抑的哀恸,如果不极力忍耐,恐怕很容易就表露于外。
“没关系,让他看着吧,”钟临东拍了拍塞纳,“只是简单的度化术法,没有什么大动作。”
塞纳不再阻拦,默默退开到一旁。
钟临东割破自己的掌心,直到血液在掌心聚成一小滩血泊,他慢慢在楼顶的周围走动,撒落自己的鲜血,随后站在中央,衣袍无风而动,低喝一声,一道圆形的光晕以他为中心震散开,有一瞬间,周围一片敞亮,朝阳的光投射而来,法涅斯的尸体遇光便化作了飞灰,飘散而去。
但这个时间很短,上空再次凝聚起黑色的云翳。
“这里不会再有怨魂了,其余的,我没法保证。”
铃媛替钟临东撑起伞,此刻的钟临东有些许虚弱,她借此保护钟临东不受外界侵蚀。
“之后会有人来摆平的,”塞纳尽力让自己笑得轻松,“中西结合喽。”
走出楼的一段距离,构筑同心正方形的五座大厦框架尽数倾塌,发出隆隆的沉重声音,几人回头看了看,各怀心事。
塞纳侧头看以诺,后者的神情还是悲哀的,没有丝毫改变,他很想知道以诺遭遇了什么,哈珀又给他说了什么,但……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自己难道能有什么能力扭转乾坤,救以诺于水火?
塞纳的手轻轻握拳,他终于明白汉克当时对他说的话,没错,从头到尾他都在拖累以诺,永远在以诺战斗时缺席,永远躲在后方,永远是需要被解救的那一个。
他讨厌这样无能的自己。
“以诺……走吧……”
以诺点点头:“没关系,你走前面,我会跟上的。”
这里的恶灵并没有被钟临东解决,以诺这么做依旧是在保护塞纳。
看着浑身染满凝固黑色血迹的以诺,塞纳极力克制住自己的自责,许久才蠕动嘴唇说出话。
“抱歉……”
这声音太轻了,以诺没有听清,疑惑地歪了歪头。
塞纳没有重复,乖乖走在前面,不再出声,在默然中离开了这片阴沉的地界。
一上车钟临东就疲惫地睡下了,其余三人无话,在沉默中回到了钟临东的宅院。
送钟临东回屋子里睡下,铃媛带两人去清理收拾。
趁以诺换衣服的当,铃媛给了塞纳许多药膏。
“这个是消炎镇痛的,这个是生肌的,这个是内服的,一会儿我烧水,服一贴就好,还有……”
铃媛仔仔细细给塞纳说了一通,转而又想到了什么:“对了,我今晚做些补的东西,不清楚仓库里的药材还够不够。”
抱着药品,塞纳只能不住道谢,这次真的是铃媛和钟临东帮了他们太多忙,如果没有这两人,塞纳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惨况。
“这有什么客气的,”铃媛拍了拍塞纳,“你快去看看以诺吧,他伤得那么重,你帮他清理上过药之后也好好休息,其他的就让我这个没出多少力的闲人来就行。”
闻言塞纳愈发惭愧,虽说他也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但总得来说他还是自认没帮上什么忙。
看铃媛开始准备食材,塞纳不再添乱,抱着奇奇怪怪的中药跑了回去。
以诺破掉的衣服还丢在地上,拘谨地拢着浴袍站在浴室角落,领口露出了伤口的一段,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我来给你清洗,你去那边坐着。”
“我自己来就行,”以诺极力表现正常,“我能照顾好自己。”
看以诺的神情,塞纳只觉得憋闷又无可奈何。
“就当给我一次发挥用处的机会行不行,”塞纳已经走过去剥以诺,“你都伤成这样了!”
以诺难得虚弱,完全不是塞纳的对手,只能由着对方。
伤口露出来时,塞纳看见更是揪心,肋骨与残余的皮肉间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猩红的皮肉外翻,参差不齐,他无法想象以诺怎么忍得住这样重的伤。
塞纳去看以诺的神情,后者没有表现出痛苦,只是有些恍惚。
将水温调好,塞纳小心翼翼地去为以诺清理,后者整个人完全僵硬了,闭着眼睛,眼瞳不安地在眼皮下游移。
“也许我不应该问,但是……以诺,你想知道你到底遇见了什么?”
以诺侧头,低声:“我不知道。”
塞纳不怪以诺隐瞒,毕竟自己有时也不希望某些事被别人知晓,无关关系亲疏。
他只是不愿看着以诺独自承受,并因此痛苦。
塞纳不再多说,仔细替以诺清理,很是温柔。
半晌,以诺忽然抓住了塞纳的手。
塞纳一抖:“我弄疼你了?”他发誓,这绝对是他有史以来最温柔的一次了。
“不……”以诺摇头,脸上浮现出痛苦,“告诉我,塞纳,你以前看到的也是这些吗?”
“什么?”
“关于诺兰,关于爱丽丝,关于索菲亚,你一直向我隐瞒的那些,也是如此残酷吗?”以诺的声音有些颤抖,有愤怒有痛苦。
“……”
沉默便是最好的回应。
“为什么……这些人能做出这么残酷的事,你又是怎么承受的?”
“以诺……”塞纳用另一只手握住以诺的手,“因为这就是现实的一面,而我看得已经足够多了,多到足够麻木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