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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悚效应-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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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并非没有想过,斯蒂芬在心里说。“一切依命运降临的幸福都不是真正的幸福”。我知道我想过,很多人也都和我一样曾经想过这个问题,但却从未迈出那一步。 
  而就在他面前有一个人,他受过苦,杀过人,伤害过别人,也被人所伤害。他现在感到幸福吗?斯蒂芬不知道。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朱利安·雷蒙是自由的,虽然这种自由包含着能让他伤害别人、使别人不幸的可能,但正是因为他的自由,才可能承担自己选择的责任。他始终行走在通往世界中心的道路上。 

  朱利安讲起自己的故事来就像讲某个不相干的人的故事一样毫不激动。这让时间走得飞快。记忆长廊上的雕像都变成了一团团流星,视野里充满拉长的光带。在这之后,便是浓雾般的沉默。朱利安无所事事地靠着窗户站着,而斯蒂芬则需要好好消化一下听到的东西。 

  “我……”最后,斯蒂芬开口说,“我最后一次吸□□已经是两年前了,我已经戒掉了,或者说还没开始上瘾。那包□□是最后一点儿,我藏起来是为了如果万一需要的时候能找得到。”

  他在为自己的行为做辩解,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不过,他为什么要辩解呢?内疚,懊悔,罪恶感,不希望对方鄙视自己的小孩子一样的自尊心?他本可以谈谈朱利安的故事于他产生的感想或者干脆讲讲自己的故事——虽然很可能如预料一样索然无味,但他却急于为自己刚才的行为辩解。他选择干这个而不干那个的理由我们知道吗?很遗憾,我们不知道。 

  “我觉得很奇怪,”他继续说,“突然间自己就产生了强烈的愿望,简直无法抑制。我当时很自然地以为是毒瘾在发作,可是现在想起来,那感觉很怪,强烈的愿望并不是出于我自己的意志,而好像是有什么人在冲着我的脑袋叫喊,在指使我去那么做……” 

  “它来的很突然吗?”朱利安插嘴问。 

  “非常突然,就在我起床之后不久,我发现光线很亮也很温暖,就像你在春天早晨起来会感到的一样。我还在窗口看到了白乌鸦。” 

  “白乌鸦?” 

  “是的,就像做梦一样。然后紧接着我就开始强烈地想要找出那包东西。” 

  “那么,”朱利安若有所思地问,“你有没有注意那只白乌鸦眼睛的颜色呢?” 

  “眼睛的颜色?”斯蒂芬有些诧异。 

  “对。它的眼睛是不是红色的?” 

  “啊!你一说我想起来了!就是红色的!宝石一样漂亮的颜色。可是你怎么知道?” 

  朱利安笑了起来。“因为我也遇到过它。恭喜你,斯蒂芬,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白狮的样子吗?你刚刚就看到了。”

第19章 第 19 章

塞奥罗斯伐木公司在镇子尽头,只是一个大院子,里面堆满砍伐的圆木。因为前些天的那场雪,木材都湿乎乎的,颜色变深,散发着雾气中森林的味道。院子旁边是一幢老式的二层小楼,外墙皮有的地方脱落了,像一块块疤痕,在下层的墙上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涂鸦,可以勉强辨认出“……奥罗……滚……去死……”这样的字眼,懒样样地挂在那儿,屋主人好像也从来没想要擦干净它们。
  伊伦娜·塞奥罗斯正在厨房里揉面团,准备中午做夹陷面包。她的手指很灵活,面团被揉得成熟又光洁。但她在干活的时候眼睛却一直盯着窗外的街道,虽然那里一个人都没有。她的心思显然是在别的地方。 

  昨天下午,塞奥罗斯接到一个电话,是那个最近出现在镇上的英国人打来的,说要采访伐木场。塞奥罗斯当时并没有直接答应,放下电话后,他把这事告诉了伊伦娜,夫妇两个都觉得非常惊讶。 

  那个英国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伊伦娜想。他自称是一名摄影记者,可是在这年头,记者也各式各样。报纸上不也说过,很多记者其实都是伪装的间谍。如果英国人对小镇感兴趣,可以去采访镇长,采访那位女画家,为什么要采访伐木场呢?难道仅仅出于那个国家人们的怪脾气? 

  当然,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想得太多了,可是小心一点儿总没错。他们答应了采访要求,约好今天见面。塞奥罗斯已经去林地了,按常理他应该留下来接待记者,但他这么做是对的:不能让外人过多地待在家里,尤其是这种来历不明的家伙。尼古拉还是和往常一样,吃过饭就早早出门去医疗所上班了,对他没什么可担心的。让那孩子去见他的霍斯塔托娃医生吧。想到这儿,伊伦娜冷笑一声:所有的男人都一样——年老的,年少的,身居高位的,地位低下的——全都一个样,都离不开女人,全都离不开女人。 

  而就在伊伦娜·塞奥罗斯冷笑的同时,雪松山丘旅店里的女招待玛莎·契比索娃也在冷笑。她手中拿着吸尘器管子,对着坐在椅子上的朱利安·雷蒙冷笑。“你是脑袋发热了吧。”她说。 

  “啊。”朱利安颇有兴趣地看着她,“也许吧,如果想采访塞奥罗斯夫妇就会被当作头脑发热,那么显然我已经是热昏头了。不过,为什么我的决定会让你这么反感呢?” 

  “因为你的采访对象啊!你难道不明白?” 

  朱利安摊开双手,耸耸肩。“我干吗要什么都明白?我既不是先知,也不是上帝。” 

  “那好,我告诉你为什么。”玛莎把吸尘器管子放到地毯上,一只手叉着腰,像个教训小学生的女老师,“塞奥罗斯夫妇是镇上最令人讨厌的人。丈夫是个酒鬼,据说他前些年回来的时候带来不少钱——有人说那些钱的来路不干净,一半被他那个赔本的伐木场吞掉了,一半被他自己喝掉了,赌博让他欠了很多债。而那个妻子就更差劲了,大家都说她是波黑战争的时候为了活命嫁给塞奥罗斯的,这让你可怜吗?我们开始也是这么觉得,不过后来我们发现她总是跟不同的男人上床……” 

  “玛莎……”朱利安有些责备的打断她,“我们不应该这样议论别人。” 

  女招待先是吃了一惊,接着再次冷笑起来。“你们从大城市来的人就是奇怪,人人都议论别人,这不是最正常的事情吗?更何况,造成这种状况的正是伊伦娜·塞奥罗斯自己啊。她不仅不反省自己的行为,反而认为是我们敌视她。前镇长曾经找她谈话,可你知道是什么结果吗?伊伦娜把镇长给赶出去了,还骂全镇的人是混僵僵的蛆虫。你想找这样的人谈话,如果被赶出来,我们可一点儿都不会奇怪。” 

  在去塞奥罗斯家的路上,朱利安一直在捉摸玛莎说的话。大城市的人……的确,大城市的人没时间谈论别人,因为他们太忙了,而且谁也不认识谁;小镇里的人则必须谈论别人,因为除此之外他们没什么可谈的。所以,伊伦娜·塞奥罗斯也许并不像她说的那么讨厌,不过,也许玛莎说的是真的……好吧,就算是真的好了,就算伊伦娜·塞奥罗斯是当代的赞提比好了,可塞奥罗斯也不是苏格拉底嘛。 

  朱利安在心中把伊伦娜描绘成了一个漫画式的泼妇,而当后者听到铃声打开大门,站在他面前时,她的美貌让朱利安感到巨大的反差。 

  伊伦娜·塞奥罗斯刚刚三十岁出头,身材高挑丰满,乌黑的头发在脖颈旁边绕出黑葡萄珠一样又多又密的发卷,她曾经想把卷发拉直,但不管去多少次理发店,不管怎么又拉又烫,那些发丝还是自做主张地保持弯曲;伊伦娜的皮肤不是很白,不过配合上黑发和结实红润的嘴唇反而显得她生气勃勃。从她蓝色的眼睛里,和喇叭形张开的鼻子上,朱利安感到一种他曾经在身边的不同女性身上发现的非凡的美,这种美来自对自己的自信。 

  一看到朱利安·雷蒙,伊伦娜便露出了和这地区女性的审慎相左的热情的笑容。她告诉他塞奥罗斯已经先去林地了,她将带他去那里。这让朱利安颇感意外,能尽快参观伐木厂当然不错,可先欢迎客人是基本的待客之道吧。塞奥罗斯夫妇似乎对于英国人的采访毫不热心。 

  在去林地的路上,朱利安和伊伦娜攀谈起来。 

  “伐木厂是六年前开的,”她说,“当时的木材行情不错,而且各种限制也不像今天这么多。现在可不行了,国外的木材纷纷涌入,而国内的林场有不少因为环境保护的关系已经限制开发。我们能坚持到今天很不容易。” 

  “利润率是多少呢?”朱利安问。 

  “利润率?”伊伦娜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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