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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篷关上了门,问说:“还是喝点别的?”
于戎站着不动了,也不说话。他看看那张双人床,那床上有两身短袖和两条花裤衩。阿篷说:“我看他的衣服湿了,他说没别的衣服可换,就拿了一套过来给他。”
于戎点了点头,坐在了床上。阿篷靠在墙边喝酒,说:“要是你们有事的话……”
林望月吃香烟,一脸茫然:“我不知道他有什么事啊,”他撩拨头发,问于戎,“你有什么事吗?”
于戎看着林望月,问道:“我打扰你们了吗?”
他的声音还是冷冰冰,硬邦邦的。
阿篷笑出来了,轻轻地。他找到床边的一双人字拖,穿上,喝着酒往外走:“我感觉目前这个状况,我可能先离开比较好。”
于戎盯着林望月,目不斜视。他听到门开了,看到林望月和阿篷挥动手指,在耳边做打电话的动作:“他谈完了他的事,我联系你。”
于戎说:“我还在呢。”
阿篷关上了门。
于戎接着问林望月话:“他属于认真还是不认真的?”
林望月咬住香烟,抬高身子,抓出被他压在屁股下面的浴袍衣带,随意地打了个结,缚住衣襟,吁出一口气,吃香烟,掸烟灰,不紧不慢地说:“和你有关系吗?”
“你不是还没和男朋友分手吗?”
林望月把烟灰缸放到了小腹上,瞅着于戎,额头上挤出了几道抬头纹:“老板过多干涉员工的私生活,你知道有个专有名字的吗?”
于戎不看他了,视线寻到地毯上的一个小黑点,盯牢了那里。他在膝盖上蹭了蹭手掌心。他不响。
“叫职场骚扰。”
“你们会上床吗?”于戎问。
“到你这个阶段就叫职场性骚扰。”林望月说。
“不要和我玩文字游戏!”于戎抓着膝盖,压着嗓子,呵斥地说话。
“喂。“林望月喊了声,于戎稍略了他一眼,视线便很快落回去。
“喂。”林望月扔了个烟头过来,砸在于戎手背上,弹到了地上。地毯上的小黑点找不到了,于戎去捡起了那颗烟头,捏在手里,快步走到沙发椅边,扔进林望月腹上的烟灰缸里,责备他:“烧起来怎么办!”
他还是不看他。
林望月踢了他一脚,于戎瞥瞥他,又坐下了。这次离林望月很近,正面对着他的正面。林望月的声音因而离他更近。他说:“你管不着。”
于戎抓着手:“我不过来,你们就要上床了吗?”
林望月笑了声,脚尖顶了顶于戎的手肘,于戎撇开他的脚,他踩住了于戎的手,于戎不得不看他,正视着他:“你干吗?”
林望月竖起了一根手指,接着,竖起第二根,第三根:“第一,你管不着,第二,你管不着,第三,你还是管不着。”
于戎的心跳得很快,用眼神抓着林望月:“为什么我就不行?”
林望月一副仿佛听到天方夜谭的表情:“拜托,你付了五千,你自己只要纯聊天的啊。”
于戎高喊:“这怎么一样!钱买到的肉体,钱……!”
“那也是肉体啊,不是吗?不然呢?你还想买到我的真心?”林望月头痛地揉太阳穴,把烟灰缸放到了茶几上。
于戎一颤,喊他,说道:“那天在苏州,在洲际,你看到我,你就过来了。你走过来,你坐到我边上!”
林望月好笑地打量他:“你没事吧?我看得出你自我为中心,但是没想到你自我为中心到了这个地步。”他放下了腿,踩着地毯,坐得好好地和于戎说话,“那我现在再明确地告诉你一遍,我看到你,认出了你……”
于戎急躁地插嘴:“我们就同班过三个月!十年没见,你还认得我!”
林望月不高兴了:“我又不是脸盲,我还很擅长记人脸,你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再插嘴?”
于戎舔舔嘴唇皮,双手握成拳头挤在身子两侧,不响了。他试着迎着林望月那双黑眼睛里射出来的不带温度的目光。
“我再说一遍,我看到你,就是为了混口酒喝才过去的,还有,我昨天已经告诉你了,可能那时候你喝醉了,你不记得了,或者你根本没听进去,现在……”林望月拍了下于戎,迫使他看自己,“现在你应该很清醒,于戎,你听着,我对你没兴趣,我不会和你在一起,不会成为你的男朋友,你的爱人,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要是愿意出钱,我们可以上床,可以睡觉。”
“那阿篷呢?他不用出钱,你就愿意和他睡觉?”
“对啊,他还不赖啊。”林望月耸肩膀,说。
于戎一恨,想说话,林望月抢在了他前面:“你爱我,我说我们不可能,你就气急败坏了?”
“我不是!我没有生气!我没有气急败坏!”于戎大声说。
“那好,从现在这一刻开始,你要是再因为我的私生活来骚扰我,就属于死缠烂打,胡搅蛮缠了你知道吗?我反正和你说清楚了,我不管你会不会继续一厢情愿地喜欢我,你是想有个故事好在一群朋友面前说一说,还是怀着什么不可告人的艺术创作的目的让自己沉浸在什么求而不得哀怨中刺激灵感,反正,我们不会在一起。”林望月说,看着于戎,睫毛半垂,脸上落着些阴影。
“你还那么年轻,如果想爱,就去找一个会爱你的人啊。”林望月还说。
于戎紧追着问:“为什么不能找一个我爱的人呢?”
“一对对情侣不就是这样终成眷属的吗,你以为是爱情让他们走到了一起?是不被爱让他们选择互相安慰。”
于戎质疑道:“照你这么说,世上难道就没有真心相爱而在一起的人了?”
“当然有,但是我们说起爱情,你觉得是在说什么?”
于戎吐了口气,他摸口袋,摸不到什么,林望月递给他一根烟,一只打火机。于戎点烟,吃了口烟,说:“你少看点卡佛。”
林望月也点香烟,咬着烟说话:“你知道吗,吸///毒的人,第一次用药是最爽的,他之后的每一次注射,吸食都是想找回第一次的那种感觉,但是那种感觉是一生仅一次的快///感,它永远不可能被复制。”他透过烟雾望向于戎:“每一次心动都是衰减,像生命,心每多跳一次都是离死亡更近一步。爱,每爱一次就是淡薄,就是在稀疏。我认为只有初恋最接近爱的本质。”
“有的人初恋的时候根本不懂爱是什么!”
“不懂爱的时候爱上的人难道不才是发自真心,源自本能的爱吗?懂了爱之后,你爱的不过是你认为你会爱上的人罢了。”
他们离得如此近,脚挨着脚,他们吐出来的烟混在了一起,不分彼此,海风吹拂,室内光线明亮,纱帘飘飘扬扬,于戎仿佛看不到林望月了,他变得透明,变得像一帘纱巾,他随时都可能从他眼前,从他身边消失似的。
他或许从来不曾存在于这世上的任何地方。
于戎说:“你太消极了。我早看出来了,你看什么都是带着必死,必定消亡的眼光,所以别人在时装秀的最后用婚纱压轴,你用拿着镰刀的穿着黑纱的死神。”
“你没办法反驳我,就说我消极。”林望月说。
于戎说:“阿篷总归还算是我的朋友,你们这样……”
林望月翘起嘴角:“对你来说朋友不过是想抬高自己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炫耀,想衬托自己的时候可以拿来贬低的一个人,难道不是吗?你在乎友情?得了吧。“
他的轻蔑轻易地流露了出来,于戎不响了,吃香烟。
林望月说:“所以你对我就是有私生活这方面的意见。”
于戎摇摇头。
“那是什么?我提醒你,你不要自己受了别人的气就想撒在我身上,找我发泄,谁惹你生气你找谁去。”
于戎垂下了手,不吃香烟了,不响着。
“为什么不说话?”
于戎坐得难受,出了些汗,他有些话想说,但始终说不出来,如鲠在喉,他怎么说得出来呢?
“你哑巴了?”林望月用膝盖碰了碰他的膝盖。
”你爸催你结婚?你还没和他出柜?”
“别的同学一个个都成了片子上院线的导演了,这个入围金马金像,那个入围柏林戛纳,你的剧本没人要?”
“哦,还是你出来拍纪录片,你招魂,你想见你妈,但是你见不到她。”
“你说你要站在批判封建迷信的立场上,但是你内心里又渴望这种迷信是真实的,你想相信人死后会有灵魂,你想相信你妈妈是因为牵挂着你,才给你托梦,她的灵魂一直没有离开过,她还记得你,她会来见你。但是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