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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到王府,凌云似乎已经等了他好些时候,苍翊点头轻应,见他神色不对,不由得蹙眉问道:“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那女子……”凌云欲言又止,眼神看向偏院的方向:“那女子伤势有异,王爷可要去看看?”
心中莫名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苍翊随着凌云前往安放尸体的偏院,因是深夜,偏院里燃起的烛火在整个王府里显得有些突兀,踏进院门,院里为数不多的几个侍卫纷纷行礼,带他进了仵作验尸的房间。
“王爷……”
仵作见人进来意欲行礼被苍翊制止,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
苍翊视线落在那张与他脑海中极为相似的脸,虽满脸的淤青伤痕,却难掩一副绝代倾城之貌,他不禁想到,若是瑾竹容颜仍在,怕是比此女更显风华之姿。
“看出什么了?”
“启禀王爷,这女子浑身血痕,生前必是受过利器严刑,致命伤在胸口处,以伤口来看像是发簪之类的细长利器所刺。”仵作躬身回话,言语间视线在尸体上来回,半晌后摇头叹息:“她这满身的红印淤青,只怕这女子,是不堪受辱,自杀而亡啊……”
“够了,本王知道了。”苍翊面沉如水,看向仵作道:“你该知道王府的规矩,管好你的嘴,此事若有他人知晓,你就用命来偿,明白吗?”
“草民明白,草民一定守口如瓶。”
此人是刑部查案最常请的仵作,在官场上打滚口风自然得紧,如此苍翊也还是交待了几句,才让人将他送了出去。
盯着那冰冷无神的面孔,似是不忍再看,苍翊闭上双眸。
“在冰窖里另起一处冰室,着人打一副冰棺,将人好好安置。”
“是。”
皇妹惨死,一直是南宫若尘心中的痛,遗憾不能将人救下,便只能置这一方冰棺,哪怕是留住尸体也好……
一夜无眠,第二日一早苍翊派人往安国公府递了帖子邀约安国公世子在怡月阁一聚。
早早的来到怡月阁楼下,朝春风楼的方向忘了一眼,缓缓收回视线,径直走进了怡月阁。
“王爷?”刚进门便有人认出了他,匆匆走了过来微微福身行了一礼:“真是你啊王爷?可有好些日子没来我们这了,昨个儿世子爷来这还念叨呢!”
苍翊闻声看向来人,一头黑发只简单的用一只玉簪挽了个流云髻,精致的小脸扑了淡淡的脂粉显得有些红润,身着月白色软缎百褶罗裙,简单却不失优雅,这人便是这怡月阁的掌舵人霓落,对于这年纪轻轻便成为京城最大音律坊的当家人,苍翊是很佩服的:“霓落姑娘,好久不见,近日有些琐事脱不开身,今日得空便来你这怡月阁逛逛。想来他霍公子定是以为我这几日在府中藏了美娇娘不舍得出门了吧?”
“世子爷也不过玩笑话罢了,王爷您别介意,往日您常用的雅间一直给您留着,可需要奴家叫人带您上去?”霓落抿唇轻笑,也不为霍公子辩驳,这霍公子便是今日苍翊今日邀约之人,安国公世子霍展白。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是,若是世子来了,你让他上楼来寻我便是。”
“是,王爷请便。”霓落福身退了下去,苍翊抬头看了一眼,随后迈步朝楼上雅间走去。
☆、重伤
雅间内一张梅花朱漆小几静静立着,小几上放着一套青瓷冰纹茶碗,越过一扇乌木雕花刺绣屏风,苍翊在小几旁的蒲垫上优雅坐下,拉开竹制木帘,有些意味不明的望向窗外……
“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你竟然还记得我呢?”
门被拉开,探出一个人头朝里面望了望,径直走了进来。
游离的思绪被拉回,看着昔日唯一的挚友有些恍如隔世的错觉。
不待他说话那人已经径自在小几另一旁坐了下来:“说吧,今儿找我来所为何事啊?”
“闲来无事,请你来坐坐,怎么?扰了你了?”
“岂敢岂敢,王爷盛情相邀,我纵有再重要的事也得来不是?”霍展白折扇轻合,若有其事地作揖行礼。
苍翊发笑,还要再调侃几句,尚没开口,一道黑影突然从屏风后闪了出来,附在苍翊耳边说了几句话。
霍展白听不见黑影说了什么,看着苍翊突变的神情便知道事情并不简单,看着苍翊突然起身,敷衍地对他说了句“我回来再告诉你。”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霍展白轻轻挑了挑眉,他还从未见苍翊如此失态过……
“王爷,依您的吩咐将人换了出来,人伤的很重,已经悄悄送去了城西别院。”从怡月阁后门出来,苍翊迫不及待朝着别院奔去,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听到他伤的很重的消息还是止不住抽痛。
别院内拿着药方正准备出门抓药的灵犀在门口遇到神色焦急的苍翊,正欲行礼被他抬手打断了:“人在何处?”
“在……在东边的黎清小院。”
只觉得一阵风从身旁飘过,回过神的时候发现翊王已经消失在门口走出了老远,灵犀理了一下思绪,快步走出门外,大夫说药得尽快抓回来才行。
苍翊赶到黎清院时已经有大夫在床前替南宫若尘诊治了,走进房内,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他不由得蹙起眉头,待看到床上的人剑眉蹙的更紧……
脸上的血污已经被清理过,只是依旧青一块紫一块的覆盖着,昔日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紧闭着,一身玄色锦服被一道道鞭痕撕裂,血迹斑斑,双手指甲血肉模糊……
前世初遇他时,黑暗的巷子里看不清他到底伤的如何,虽然出于好奇将他带回了王府,之后再他醒来之前便没再见过他。
即使后来查到了他经历过的一切,又如何能比得上亲眼看见的更刺激人心,苍翊双拳紧握,他不敢再走上前,紧紧盯着床上那人苍白的脸,心痛如绞。
“王爷,这位公子伤的很重,这些皮外伤倒是其次,虽然看着恐怖,只要用好药养着,过不了多久便会好全,最主要的是他身上的蚀骨散,解药对您来说不是难事,只是这公子体内蚀骨散量下的很足且有一些时日了,以至于伤了筋脉,纵使服了解药,此后半年之内也切不可再动武运功了。”
有些事不是他不问别人就会沉默的,大夫见他愣愣地立在一旁不发一语,开口提醒道:“王爷未来之前其他人不敢乱动,只是这位公子身上的伤尚未清理,满身的鞭伤已经和衣物粘在了一起,贸然撕开定然疼痛难忍,还需王爷做个决定。”
猛然惊醒,现在可不是悲愤的时候,苍翊走上前,轻轻扶起床上的人,坐在床头缓缓将人拥入怀中,双手抓住锦服领口狠下心一把撕开,剧烈的疼痛使得怀中的人不住的颤抖,却依旧未曾醒过来……
满身的鞭痕映入眼眶刺疼了他的双眼,早有人端来了热水准备着,苍翊让人端到身前,伸手拧干盆中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替怀中的人清理伤口,心狠狠地揪起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手指上的血污除去,露出没了指甲的指尖,竟是被人硬生生地将指甲掰断了……
每发现一处伤痕,苍翊对苍离的恨意便深一分,对南宫若尘的愧疚便浓一分,可是如今他什么都做不了……
清理好了伤口,替他上药,包扎,换了一身干净了衣服,才轻扶着让他缓缓躺下了,早在清理伤口的时候屋内的其他人便退了出去。
苍翊在床侧坐下,看着床上的人眉头紧锁,便是在昏迷中疼痛也不曾减少半分,等待消息的那几日,他不止一次的幻想着与他重逢的场景,见到他要如何开口,该如何向他解释现状,或是一句话不说静静的拥住他……然而真正重逢了,他满身疤痕昏迷不醒,他除了守在他身旁手足无措,竟是连碰他一下都不敢……
“王爷,解药已经送来了。”门外传来灵犀的声音,苍翊缓和思绪唤她将药端进来。灵犀将药碗端至床前:“大夫说蚀骨散的解药药性太强,需用适当的药方混合熬制后方能服用。”
苍翊从背后扶起南宫若尘,接过药碗,拿汤匙搅了一下,舀了一勺试了试温度才缓缓送至怀里人的口边,只是怀中的人薄唇紧闭,怎样都无法将汤匙送入口中。
灵犀在一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