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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戈陡然蔫了下去,心中狠狠咒骂眼前之人。
方羿兴味盎然地笑,慢悠悠解下腰间的衣扣,道:“跟你费了这么多时间,浴汤也凉了。去热汤房里抬水过来,冲热了便不扣你的工钱。”
不扣工钱么,对安戈还是有一点诱惑力的。
“你说的?”
“我说的。”
“嘁,这有何难?你叫人把浴桶里的凉水倒了,我挑四次就能装满!”
“浴。。。。。。桶?”方羿非常善意地提醒,“你莫不是以为我堂堂永定侯,泡的是浴桶?”
安戈豪迈的脚步一顿,“什,什么意思?”
方羿抬腿朝身旁一侧,亮出身后的,足足能装下十几人的——浴池。
真的。。。。。。是浴池。。。。。。
可以游泳的浴池。。。。。。
晚秋的凉意已能穿透棉衣,尤其夜深人静时,骨子里都是冷冰冰的。
不过么,安戈倒是忙得大汗淋漓。他的气力小,挑不起两只水桶,一次只能拎一桶,从热汤房跑到浴屋,哗啦将刚烧开的水往池子里兑。囿于浴池太大,他这一桶水下去不痛不痒,为了维持水温,他只好一遍一遍地跑。
“臭猴烂猴遭瘟猴!烫死你活该!”
“什么皮子这么金贵,要用这么多水洗!”
“又不是腌腊肉泡这么久干什么!”
他一面气喘吁吁地抬水,一面在心里将某人骂了个通透。速度越发地慢,木桶装的水也越发地少。从浴屋跑到热汤房,又从热汤房挪到浴屋。待到那日结束,他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也忘了本来要偷窥的初衷。
方羿从浴池中出来,任水流顺着没有一丝多余赘肉的身体滑下,然后取了两条毛巾将身子擦干净。平日他嫌麻烦,都还是泡浴桶的,但每月月底,他都要这样淋漓尽致地沐浴一回,这是他自小养成的习惯,戒不掉。
拿起屏风上的衣袍披上,餍足地转了转脖子,道:“小夜叉,泡茶。”
热浴后的清茶,总让人陷入无边惬意。
只是这句话丢出去却没有反应。
是没听见,还是故作不理?
这是,又闹别扭了?
按照他生气不会超过一炷香的本领来看,这会儿应该消气了罢?
“小夜叉?”
方羿又唤了一声,仍旧无人应答。于是系好绣了暗花的腰带,从屏风绕出来去找,却在浴池的台阶下,刚好撞见某个呼呼大睡的人。
他歪歪倒倒地斜躺在那处,头枕着最上头的那级阶梯,一条腿曲着,另一腿抻平,手还搭在木桶的边缘。脸上脏兮兮的,应该是热汤房的烟熏的,浅红的嘴唇高噘,仿佛在梦中极为不满。
方羿怔了半晌,随后放浅了脚步,悄无声息挪过去,勾唇,漾开一个无限温和的笑。
他笑得弯了眉眼,露了贝齿,似乎瞧见了某个珍爱万分的东西,迟迟舍不得挪开眼睛。
许久许久,他垂眸,附身,在那两片高高撅起的嘴唇印下一吻。
温柔无边,爱意无边。
唯有那洒了一地的月光见证。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卷 暂时翻过啦,明天开始第二卷~~~
以及,谢谢“小曦儿”、“粉红酒”小可爱的地雷(*/ω\*)
第59章 出征(一)
安戈是在方羿的臂弯里醒过来的。
准确地说, 是两人同床共衾, 他还美滋滋枕着人家的手臂, 整个人跟煮熟的小虾一样缩在人家怀里。
姿势颇为。。。。。。暧/昧。
由于他平时伺候方羿起居,早起成了习惯,每日天蒙蒙亮便会自己醒来。
只是他睁眼的刹那, 瞧见的不是自家床铺的帐顶,而是某人与他只有一线之隔的面容,心中大惊!
身子不由瑟缩了一下, 却让那人眉头一皱,紧接着,掀开眼帘。
“醒了?”
方羿刚从周公那儿游回来,嗓子还很低哑, 盛满冰霜的眸子也暂时没有寒意。
安戈被那鲜少温柔的眸子震了一下, 心里咚咚直跳,“啊。。。。。。对,对啊。”
他笨拙地坐起身,心虚地瞥了眼被他枕了一晚上的手臂,“那什么,你胳膊没事儿吧?”
方羿收回手臂, 来回弯曲了几下, 麻木的部分开始感受到血液流动的温热感,道:“还行, 从前打仗被巨石压了三天三夜也活下来了,你脑袋的重量还差得远。”
安戈惊愕, “三天三夜?你以前打仗,这么残酷啊?”
方羿道:“沙场哪有不残酷的?你以为真像戏台子上那样,随意拿红缨枪舞两下么?”
安戈似懂非懂地点头,“说的也是哦。。。。。。那意思就是说,猴哥你很会打架咯?”
方羿眉梢一挑,“你应该见识过。”
安戈下意识摸了摸脆弱的脖子,揣测着问:“那,那种一掌拍死一头牛的功夫。。。。。。”
“我八年前便会了。”
安戈一阵胆寒,想想他占了这猴子的大床铺,居然没有被一掌拍死,这可是真真切切的命大了。
“那,那什么啊,我昨儿个是不小心,不知道是你的床,也不知道是你的手,要是我清醒的话,我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靠上来的。”
方羿慵懒地靠着床头,眼尾吊梢着看他,“嗯,也不会半夜怕冷,使劲朝我怀里钻。”
安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昨晚睡得沉,只觉得比平时一个人睡暖和,迷迷糊糊感受到热源,当然要卯足了气力往那处拱,谁想到会是这猴子啊。。。。。。
“这,这不是马上要入冬了嘛,我老是觉得冷。”
“一个人睡也冷么?”
千万不能说不冷!否则前言不搭后语,一下子就被拆穿了!
于是他戏子上身,较弱无力地靠在一旁,仿佛下一刻便要昏厥,“冷啊!冷得我周身都是冰的,半夜还要起来跳一会儿,跳热乎了才敢继续睡。”
他说完还特别应景地吸了两下鼻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方羿垂眸,想了想,道:“嗯,本侯的床暖和,以后来暖床罢。”
安戈讪笑着挥挥手,“猴哥你可真会开玩笑,暖床这种事情肯定要找一个不怕冷的人啦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假装客气了一下,某人堆着笑的脸陡然正经,煞有介事地问:
“给加钱么?”
方羿早料到他要这样一般,欣欣然起身,披上衣架上垂挂的长袍,道:“一夜五十文。”
五十文!这已经相当于他累死累活干半天了!
于是,见钱眼开的某人瞬间便把自己打包卖了:
“妥!”
五十文可以买十八个大馒头,放在从前,足够他们一大家子吃一天嘿嘿嘿嘿嘿嘿。。。。。。
照这样算下去,他回到永安时,身上便又凭空多出一笔巨款。安戈搓着手想,美滋滋地以为捞到了大便宜。
“猴哥,那我今儿晚上就来,你放心,我暖床,保准比汤婆子还热乎嘿嘿嘿!”
方羿见他答应得干脆,心情也不由愉悦了几分,“但愿如此。”
屋中有说有笑,大早上碰巧两个人的心情都好,这在安戈过来的大半年里,是寥寥无一的。
只是这欢愉并不长久,方羿刚换上朝服的中衣,桌上散着热气的早膳还未来得及吃,房门便砰的被江仲远撞开。
侯府的规矩一向严明,落到平日,江仲远是要先在门外轻声禀报,待方羿应声他才敢推门进屋。
除非,事出赫然。
“侯爷,北域出事了!”
他的眼角下垂,眉宇间的神色急且哀,喘着粗气入门,很是焦虑。
方羿的脸色骤然严厉,剑眉微拧,周身散出威严的凛凛之气,“何事?”
安戈看到这神情委实吓了一跳,他鲜少见到方羿这模样,以为平时这猴子眼睛不动脸不动已经足够将热水冻成冰溜子,谁可知,待他剑眉一沉,眼眸如刀时,方是真正的地狱阎罗。
江仲远的脸色十分急迫,额角的冷汗如流滴落,“蛮疆国进军我国边界,连夜攻陷了漠阳城。。。。。。屠城了。”
“屠城?”方羿瞳孔一缩,扣在木桌边缘的手咯咯作响,一股青筋卧在手背,如沙漠深处即将干涸的曲折静流,“城中百姓如何?有活口么?”
江仲远眼中悲痛,“据信官来报,凡该城男子,无一生还,凡该城女子,无一幸免。甚至连襁褓婴孩,也被扔进万人坑中,让战马碾踏而过,白骨糜肉混成血河。。。。。。尸骨无存。”
立在一旁的安戈周身发麻,仿佛已经闻见尸骸遍野的腐烂臭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方羿从木椅上起身,显然生了怒气,问:“守城将士何在?漠阳派了两万重兵把守,如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江仲远哀恸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