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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片,轻轻一抿,嘤嘤嗡嗡的,数声。
须臾。
飞来一只幽蓝色的蝴蝶,羽翅轻摇,款款回旋。
薄光初透,那人起身,玉立修长的身影轻轻一晃,便如黄昏中的金柳,柔臂慢展,使得乳燕双双忘归。风起,香透,青丝如水,款款拂过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蝴蝶沉醉,翩然落在那人指尖。
风青桐只是淡漠的看着蝴蝶,看着那头被他驯服的野兽,至始至终未曾瞧过慕千尘一眼,但那入骨的孤傲和拒人于千里的冷清,只轻浅地一凝眉,就已让眼前的人沦陷。
“蝴蝶恋花花恋蝶,蔷薇未绽,在下只好以蝶待之了。”风青桐如是说着,伸手往那睡得正憨的黑刹脑门上轻轻一敲,顺势挠抓几下。
那黑刹意昏昏的睁开眼,瞧见灵动美丽的蝴蝶,竟伸出前爪去捕。蝴蝶受了惊吓,摇翅飞开,那厮捕捉不着,气恼的甩了几下脑袋,鼻孔里闷闷喷气。
稍顿,起身,巴巴地望着。
蝴蝶翩翩舞着,越飞越低,渐行渐近,转瞬,落在那厮鼻头,栖定。
斯人驯猛虎,猛虎醉彩蝶。
众人怔怔地望着,如痴如醉。少时,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好”,众人回神,瞧瞧风青桐,再瞅瞅那温顺的猛虎,无不喝彩诚服。
唯有慕千尘,不知从何时起,那倨傲的目光便再也没有离开过那个人。那样地失魂丢魄,那样地情不自禁,原来就叫心动。
琰帝大喜,激动地看着内侍:“公公你看,那个可以替朕降住千尘的人,出现了。”
童公公会意,提步上前,朗声高宣:“传圣上口谕,青桐公子言能及圣,画以乱真,智可驯兽,实乃千古奇人;朕求贤若渴,恰其夺魁,封为上卿,择任太子之师,赐府邸一座,赏黄金万两,宫奴六人,钦此。”
童公公宣罢,见风青桐面色惘然,怔怔出神,趋前几步,小声提点道:“青桐公子,还不快领旨谢恩。”
风青桐踌躇蹙眉,思忖半晌,心事落定,抬起头来,目视琰帝,拱手,揖礼谢恩。
那日。
风青桐唤着千凌羽的名字熬了整整一夜后,心灰意冷。摇摇晃晃地寻到一处古刹,欲削发断红尘。这时,不知从何处飘出一位仙风道骨的白眉老人。
那白眉老道身披青灰色刺鹤纹松袍,左手持鹿头拐杖,右手托残灯一盏,银丝垂地,额头凸起,生得极为怪哉。见了风青桐后,取了他几滴血置入骨瓷瓶,纳入袖中,语重心长道:“施主前世与佛有缘,今生尘缘未了,有恩未报,断不可削去青丝…红尘之中,还有人在等着你哩,你且去罢,去罢。”
“何缘未了?何恩未报?老神仙,你且说说。”风青桐碎语呢喃,惊觉醒来,竟是一场梦。痴笑着,方觉腕间隐隐作痛,垂眸一瞧,竟有一道细细的伤口,却不知是何时弄伤的。
尘缘未了,有恩未报。
风青桐如是想着,忽然痛楚的笑了,“是了,的确有恩未报,我还欠他一条命呢。”愈发笑得冷凄了,眼底有雾,笼着眸子里惨白的水光,木然地念叨:“凌羽,你等我,我这就去东越替你取那噬血幽兰,你不会死了,不会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就是千尘怎样一步步拿下风青桐的啦。
好想看到有小仙女冒泡啊,作者君表示没有留言好桑心啊啊啊啊。
捂脸大哭。
第8章 生变
薄光照暖树,波光粼粼的湖面氤氲起一层轻薄似纱的雾,青蛙草塘产卵,幽幽水草间,惊起一片蜉蝣。
翠竹亭中。
千凌羽与南燕王相对而坐,相谈甚欢。酒过数盏,南燕王的神情陡然凝重,默了半晌,终于抬起头,难为情地看着千凌羽,欲言又止。
千凌羽有所察觉,屏退左右,为其斟酒一盏,笑道:“岳父大人有话不妨直言。”
南燕王略一沉吟,缓缓开了口:“本王决定,放弃合纵,我……”看到千凌羽陡然失色的神态,后面的话他实在很难开口。
千凌羽惊怔之余,极为平静地看着南燕王,脸上的神情未有太大的波动,语气却阴森得逼人:“岳父大人是说,违背盟约,放弃与我北楚合力攻打东越么。”
南燕王被千凌羽凌厉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不由自主地起身,背对着他,心神不定的道:“实不相瞒,东越公主已到出阁的年龄,琰帝有意在弦儿和榆国太子之中择其一为驸马,若是……”
“小婿听明白了。”千凌羽不怒反笑,深遂阴沉的眸子带出一种不寒而栗的锋芒,直直地盯着他,“想来岳父大人是找到了有力的靠山,得鱼忘筌了。”
“你……”南燕王面色一沉,就要发作,忽然身子一僵,似是有所顾忌,缓了缓颜,道:“本王老了,实在不想再看到锋火连天、民不聊生的悲景,只想图个天下太平,百姓安乐足矣。”
“哼!”千凌羽一掌拍在几案上,青瓷盏“哐当”坠地,碎成数片,一时间,酒香四溢,空气如窒。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
千凌羽阴沉的脸慢慢溢出一丝笑容,提步走到南燕王面前,慢条斯理的替他拢好微微敞开的衣襟,森然笑道:“是了,岳父大人年老体迈,自该颐养天年才是。”微顿,笑意渐浓,“再过两月,愉妃便要临盆,岳父大人视其如掌上明珠,自当好生陪着才是。”脸色陡然一转,提声喝道:“来人。”
沉沉地脚步声迅势逼近,威严的金甲侍卫排成两列,肃然立在千凌羽身后,恭候其令。
南燕王脸色大变,惶恐的看着他,似是反应不过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千凌羽凌厉的目光扫过侍卫统领,转而看向南燕王,温声笑道:“愉妃身染顽疾,卧床不起,南燕王爱女如命,寸步不离,朝中之事择令将丞暂为接管。”豁然转身,目视侍卫统领,声色俱厉:“传令下去,即日起,愉妃迁至养心殿与南燕王共享父女天伦,没有本王的吩咐,谁也不许踏出养心殿半步。”
“属下遵命。”
“你敢!”
南燕王一声断喝,一双老眼凛然生威,直逼千凌羽,“你若敢软禁本王,不出三日,殷将军定会带兵前来,到那时……”
“哈哈哈……”
千凌羽狂笑出声,玩味地看着他,“差点忘了,你那忠心耿耿的殷将军和左丞相让本王转告岳父大人,朝中之事您老就毋须费神了,两位大人自会妥善处理;另外,南燕北楚邦交甚好,攻打东越之事,两位大人自当义不容辞,鼎力相助。”
“你、你……”
南燕王一时气急,腹中无词,旋即猛然一颤,脸色惨白,指着千凌羽愤愤道:“好啊,好你个千凌羽,原来你娶宛儿,并非真心,而是、而是……”
千凌羽冷冷一笑,“此番你倒是不糊涂了。”拎起他衣襟,凑到耳畔,“不过你放心,愉妃既怀了本王的骨肉,本王自会好好待她的;这不,本王不是让你们父女团圆了么。”说罢,将南燕王一把推开。
南燕王猛地跌了几步,摇晃着扶住几案,站定,双目赤红地瞪着千凌羽,“古往今来,但凡圣贤明君,定是以安为先,以民为重,你这般急功好战、贪念帝位,视人命如蝼蚁,你……根本就不配做一国之君,你、噗……”话语未落,嗔怒的面孔突然难看地扭曲了,登时只觉胸口剧痛,五脏俱裂,喘不过气来,旋即喷出一口黑血,溅了千凌羽一脸,重重倒地,死死攥住他脚踝,极尽全力挤出几字:“你、你好、好狠呐……”言罢,翻眼毙命。
千凌羽惊愕地睁大了眼,半晌回不过神,过了须时,抬起头,眸中浮出一丝寒栗的杀气,目光徐徐扫过众人,不及开口,內侍吓得面如死灰,扑通跪地,哆哆嗦嗦道:“君上饶命,是……是殷将军让……让奴才在……在南燕王酒里下毒,说……说事成之后,给奴才一千两银子出宫置……置宅享福,奴才一时鬼迷心窍,轻……轻信谗言。”张惶地爬到千凌羽跟前,不住地磕头求饶:“奴才罪该万死,望君上开恩,望君上开恩啊。”
“你的确是罪该万死!”
千凌羽咬牙切齿,一脚将他踢开,冰冷无情地道:“本王念你曾侍奉先君,留你个全尸,你且回去收拾一下,早些上路吧。”言罢,绝然而去。
残阳落下去了。
暗夜划破长空,雄丽辉煌的北楚王宫在苍穹之下染上一层朦胧的月色,虚幻着,飘缈了。
邹子懿听说殷臣勾结左禄图谋造反,将南燕王之死嫁祸给千凌羽,将了君上一军,坐立难安,连夜入宫拜见。见到千凌羽后,行了礼,寒暄几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