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镖师中的一人被他盯怕了,忍不住发问道:“严将军,发生什么了吗?还是我的脸上有什么?”
严辞的身体倏然一僵,又即刻恢复正常。
只有坐在他身旁的张择瑞,才感受到他片刻的僵直。
待仔细回忆后,张择瑞的脸色也开始发白。
不对,他们何时告诉过他们说:这是大名鼎鼎的镇西将军,严将军。就是他与管家交谈时,他们也刻意避开了镖局的镖师们。他们究竟是从哪里得知这位是严将军的?
严辞也从未来过西北,今年年初他才被封为镇西将军,他这次就是来上任的。
这队镖师不是他们在朝廷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而是木尧雇佣来的。
他们怕路出马脚,也就只告诉他们,自己是一队商人,要将这些货物送到边境。
至于自己是谁,这些货物是什么,他们只字未提。
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严将军?”那人又问了一句,原本憨厚的脸,硬生生让张择瑞看出了几分奸诈的意味。
严辞冷冰冰地应了一句:“无事。”
张择瑞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替他打圆场道:“他那人就是这样的。大家习惯就好,平时还是很好相处的。我们还是继续闲聊吧。”
“也是,据传言来说,严将军的脾气也是真的不好。”
那人低低的应了一句,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就先在这里安营扎寨了。”
“好。”张择瑞急忙附和道,用手指甲使劲的抠着自己的掌心肉,迫使自己保持冷静,以继续思考。
等严辞先走后,很久也没没回来。
那名镖师就借口去寻那些找水的老人家,只余下他们继续走路。可现在至少过了俩个时辰,他们也应该回来了。
可是人呢?人都到哪里去了?刚才与他们聊天时,怎么就不曾发觉,不曾起疑?
现在好了,身处荒漠之中,找不到人就意味着死了。他们与他聊天时,当真是无事可干。
但这个镖局是木尧推荐,也是他亲自联系的,不可能出事的。毕竟,这些主意就是他想出的,朝廷各位都是知道的,他怎么监守自盗呢?
多年的经验,让张择瑞选择了暂时相信同伴,按时不动,等待时机。
入夜时分,西北的大漠白日的高温终于是降下来了,只能听到风刮过沙丘的声音,空落落的,让人心慌。
严辞手持着佩剑,“义律”,与张择瑞走进同一个营帐。
张择瑞屏息敛声,忍不住轻声问道:“我们要逃吗?那些人看起来并非善茬,但那些粮草怎么办?”
严辞倒真的在考虑逃的可能性,片刻才叹气道:“不了,地图遗失了。我也不能逼你与我一同赌命。更何况,我们若是远走高飞,带著那么多粮食,能走多远?再说,把他们逼急了,我一人和您一个‘百无一用是书生’,怎么可能斗得过十几个人?”
张择瑞倒是有心反驳,无奈对方说的都不错,只得回道:“听您的。”
“嗯,睡吧。”严辞应了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真的挺喜欢他们的,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我的存稿终于到结局了(开心)等你们见到这章,我就考完试了。
☆、荆条(肆)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几个人都是埋头赶路,彼此之间并未多少沟通交流。
这样也好,张择瑞对此并无多大遗憾,反而有几分庆幸。
他怕自己一开口说话,就忍不住质问他们: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在进入大漠的第十天,他们就已经可以远远地瞥见:祉国军营高扬的帅旗了。
张择瑞不免长吁了一口气,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再忍几天,就安全了。
严辞有条不紊的指挥着镖局的镖师,他们不断地在搬动几辆虚掩,装满砂石的车,并迅速搭好了帐篷。
他们并不敢在一个地方久留,毕竟他们也就十来个人。以严辞的技艺,若是有心脱身,定是能成功突围的。
但是镖师们的脸上满是镇定,那般有底气,一定是留有什么后路,才会那么有恃无恐。
若是真的只是他们俩个人出来,如他们所说那般是来通商旅游的,他们定都是不怕死的。但如今,加上这万担粮食,他们怕是连死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小心谨慎,必要的时候还是要闯上一闯。他们俩个普通的朝廷官员死了,倒不是多大的问题。但每一担粮食,就是一条人命啊。
严辞始终正对着镖师们,将张择瑞护在他身后,完全是出于下意识的保护姿态。
镖师们早已是熟视无睹,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了,或是说是漠不关心了。
也是,一个猎人等待一只束手就擒的羔羊时,会思考他是否有自己的思想和意识吗?
不会吧?
不会的。
严辞清了清嗓子,真情实感的说道:“这几日大家长途跋涉,定是辛苦了。今夜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就可抵达目的地了。”
“是的,先生。”几名镖师异口同声的喊到。
自从那日失口唤出“将军”后,那几名镖师就闭口不言了。平日里,严辞有何吩咐,在称呼他时,他们也定会小心翼翼地唤上一句“是的,先生。”“好的,先生。”
却不知他们这般欲盖弥彰,反倒让张择瑞更慌张了。
而面对比较好说话,和善的张择瑞,他们会恰到好处的热情一些。但不会像那日那般热络与毫无防备了。
殊不知,他们这般的差别对待,更是肯定了张择瑞的怀疑。
张择瑞与前日守夜的侍卫交接了武器,以及洽谈了守夜时的注意事宜,正欲将另一把佩剑递予严辞,却被正在整理行李的镖师阻止了。
张择瑞佯怒道:“这是在干什么?难不成是瞧不起我这个病秧子,认为我没有精力和足够的警戒心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放一百个心吧。我还是‘宝刀未老’着!”
那几个人互相看了几眼,对了对眼色,其中一位赶紧打起了圆场:“怎么会?您和先生都是金贵的人,这几日舟车劳顿着,定是不习惯。我们早就习惯了路途颠簸,皮糙肉厚的,比较经得起折腾。您们还是趁早休息吧。”
张择瑞认出来了,这就是那个失口喊出将军的人。
“这还差不多。”张择瑞冷哼一声,后背浸满了冷汗,生怕说错一句话,他们这些人,就会暴露自己凶恶的本性。
说着话,张择瑞就把手中的剑递向他们。
那个人明显松了一口气,放松了自己紧张的神色。
严辞沉默寡言的看着他们客套,率先自己走进了营帐。
张择瑞对他们抱歉的笑了笑,算作给他赔礼,也一步并两步的紧跟着他,走进帐篷。
张择瑞略带责怪的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现在,接下来怎么办?”
“等。”
硬邦邦的吐出了一个字,严辞躺在被窝中,翻了个身子。
张择瑞知道他和自己一样,并没有睡着,一样在等着最后一刻。
一定会有人忍不住的,但张择瑞不希望是他们先打破的僵局。
清晨,第一丝曙光透过帐篷,洒在张择瑞身上。
张择瑞从地面上爬起,习以为常的看着身旁空空如也的床榻,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了营帐,就看着习惯早起的严将军在用清水清洗面部。
大漠水源缺乏,但是严辞始终坚持这个习惯。
张择瑞倚在帐篷上,眯着眼睛看着严辞洗完了脸,又开始每日的晨练。
不知为何,就是有几分想笑。笑得也没个正型,连额角的纹路都活络了起来,泛出了几分精神气。
严辞见他那般开心,不免停下动作,好奇的走过来,刚想问他笑什么,张择瑞就脸色一变,大喊一声:“严将军,小心。”
语罢,张择瑞随手将严辞放在营帐前的佩剑扔向严辞。也不是谁那般粗心大意,竟忘了收起来。
严辞还未接住,就被身后那人一伸手,夺走了。
严辞下意识的向前空翻,想跳出那人的攻击范围,却被那人伸腿一绊,险些因重心不稳而跌倒在地。
严辞只得转身,不情不愿的应对那人,同时万分期盼:张择瑞不要被人轻易制服,不然,局面会对他们更为不利。
本身也就是严辞一个能打的,他们不能大喊,申援,以免将对方的帮手吵醒。
本来按那些侍卫的作息来说,他们是不该在这个时辰还在沉睡,但最近车马劳顿的,外加他们前夜彻夜未眠,体力早已透支。
而那些镖师昨夜守了夜,肯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