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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议会大厅里,大臣们已经各自站好,因为女王脸色难看,他们无不肃穆表情,不敢悄声说话。
这样严肃的气氛倒是更像一场审判了。
泰伦斯绷直了脊背跨入大殿,高跟皮鞋磕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显得沉重而空洞。在泰伦斯的耳里,另一串脚步声渐渐和当下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他的身后当然没有人,他只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税务官率先对泰伦斯发难,认为他对领地灾荒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对方慷慨陈词,似乎真的爱民如子,可泰伦斯知道这家伙只是帕西诺公爵的一枚棋子罢了。若说贪污受贿,只怕他比谁都要积极。
这个小卒子地位不高,说的话并不顶用,但他开了个好头,帕西诺公爵一脉纷纷将矛头指向泰伦斯,恨不得一起来踩他几脚。
这些老臣年纪平均一下,也有四十来岁,比起泰伦斯来年纪打了一轮不止,可泰伦斯在他们眼里只是条抛上了岸的鱼,不从他身上扯下一层皮肉来就决不罢休。
和阿尔德雷特有利益关系的家族在此时不得不站出来为泰伦斯辩解,他们认为公爵阁下还很年轻,刚刚得到阿尔德雷特城,掌控不利受人蒙蔽是值得原谅的。
老帕西诺这时终于冷笑开口:“既然没有本事管理领地,就不该接受它。阿尔德雷特城地理位置特殊,能够让年轻的公爵犯几次错呢?”
他的话音刚落,女王咳了一声,大厅变得安静下来,她望着泰伦斯,翡翠绿的眼睛里什么情绪也看不出来:“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泰伦斯·阿尔德雷特 ?”
泰伦斯半跪行礼:“身为领主,不管我有任何理由,领地的问题都是我的责任。”
“那么你的意思是你要担起这件事的罪责?”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承担的是我的职责,女王陛下。”泰伦斯抬起头来,“阿尔德雷特城如今风雨飘摇,最紧要的是安抚饥民、恢复秩序,我愿意亲自前往处理这件事。至于问罪的事情,希望陛下能够等到阿尔德雷特城安定下来以后,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你连管理领地的能力都值得怀疑,又怎么敢让你处理这样的大事?”帕西诺瞥了泰伦斯一眼,转向女王,“陛下,希望您考虑清楚利弊,另外选人前往阿尔德雷特。”
他并没有点出人选,因为他知道女王正在忌惮他,不可能将这样的差事交给自己的人,但是他也不希望看到泰伦斯趁机翻身。
泰伦斯回答他的声音更加利落干脆:“我现在还是阿尔德雷特的城主,城中的任何事我都有处决的权利,帕西诺公爵阁下现在就对我的领地虎视眈眈,未免太过难看。”
帕西诺冷笑道:“你现在别的本事没有,却学会了顶撞侮辱长辈,你的礼仪课程看来并没有修完。”
泰伦斯不甘示弱地反击:“这大厅里面不知道刚才有多少人没有尊卑,难道还怕多我一个?我们都是为了阿尔德雷特城如今的事故而尽心提议,如果得罪了阁下,我现在就向您道歉。”
他的语言将帕西诺两边的话都堵住了,若说他说的不对,刚才那些向泰伦斯发难的大臣自然也没有道理,可若说他说得对,帕西诺却又被他将了一军。
泰伦斯不再理会这个野心勃勃的叔父,向女王进言道:“驻守在阿尔德雷特城的苍鹰军团向来听从公爵府的调遣,听说这次城中暴动的平民不少,正是需要他们帮助的时候。为了能够上行下效,只有我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其他人还要再说话,女王挥了挥手,只看着塔伦斯,片刻之后问到:“帕西诺公爵对你的怀疑并不是空虚来风,你有自信可以处理好这件事吗?”
“我愿意将我的性命压在上面,如果不能平息动乱,我愿意自裁向城民谢罪。”泰伦斯将视线压向帕西诺,紧接着扫视过刚才说话的所有人。“在场的大臣都可以为我的誓言作证。”
他的目光燃烧着熊熊火焰,在那火焰之下,青涩而略显稚嫩的面孔都变得模糊不清。
女王最后力排众议,答应了泰伦斯的请求。她将所有人都挥退,只把泰伦斯一个人留了下来。
泰伦斯独自站在空旷的大厅里,女王疲累似得闭了闭眼,开口的时候语气有些冷:“你的主意太大了,泰伦斯。不要以为什么都可以拿来做赌注,也别自信自己每一次都能拿到好牌——更不要想着糊弄我。”
泰伦斯的瞳孔缩了一下。
感觉没脸见人,所以深夜冒出来更新……说起来有点丢人,我笔记本坏了,对于月光族来说真是下定决心狠狠存了两个月的钱,本来以为都要超过三个月,这篇文要解v来着。
估计这篇也没人看了,不过算是为了我自己心里舒服吧,以后的更新会移出一千字放在读者有话说,就是这样
第83章 chapter83
泰伦斯的瞳孔一缩,再次跪了下来:“我不敢对陛下有任何不敬之意。”
女王没有说话,但是泰伦斯却能察觉到对方审视的视线,他用力握紧了双手,看上去非常紧张,但深埋的面孔上却并没有一点焦急之色。
老帕西诺对他防备有余重视不足,还好糊弄,但女王精明非常,又十分了解他,怎么会相信泰伦斯对这样的大事一点也不知情。
泰伦斯根本没想过能骗过她。
但他一点也不担心,如今的局势给了他放手一搏的机会。为了平衡帕西诺的权势,女王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压制他,他所结交的贵族和远在边境的苍鹰军团都是保护他的砝码。
但泰伦斯也不愿意因为这件事和女王产生龃龉,他在心里组织了一下措辞,低声说道:“阿尔德雷特城里势力盘根错节,我没能第一时间得知消息这是实情。后来……事情闹得太大,不瞒您说,我心里是真的害怕,只能听父亲留下的老人的意见,结果却造成了这样的局面。错误确实在我,欺瞒您更是我的不对。如今我只希望能为自己的领地和领民做些什么,也想要亲手审判那些背叛了父亲的叛徒。因此,我任性地要求处理这件事,给您带来的麻烦我深表歉意——但我仍要一意孤行,因为我绝不能让我的姓氏蒙羞。”
泰伦斯的这番话真心只占十之二三,剩下的都是假话,却塑造出了一个不谙政治斗争却执着果断的少年形象——这正是一直在女王面前表现出来的形象。唯有如此,才能让这位日日纠缠在政治倾轧中的君主信任自己的能力,却不会怀疑自己的用心。
泰伦斯抬起头来,让女王看清自己眼里的决心。
女王用手撑着额头,最后叹了口气:“你年纪尚轻,气焰正盛,为人处世却还是太稚嫩。阿尔德雷特城发生了这样的大事,说到底都是你行差就错的缘故。我能把这件事交给你办,却仍是不怎么放心。韦斯利卿是坎特尔卿手下的得力人,他对财政税收和钱粮调配都有一套,这次就叫他和你一起去,我再为你选一队护卫,叫他们保证你的安全……你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这叫我怎么能够安心。”
泰伦斯听过韦斯利的名字,他是坎特尔财政大臣的得力助手,父亲老韦斯利却也是女王坚定的拥趸。女王将他派到泰伦斯的身边,帮助他和监视他恐怕是各占一半。
但泰伦斯并不介意,他辞别了女王,转身离开。
哒哒的脚步声再一次响起来,带着历史的回音钻进泰伦斯的耳朵,其中还夹杂着刺耳的铁链摩擦地板的声音。
那正是第一世的时候,泰伦斯带着手铐脚镣走过这条长长的走廊,像一只受困的丧家犬跪在议会大厅里。
他永远也不会忘。
当时,博格·克鲁尼架空了他所有的权利,和一群商人连带着税务官在领地里肆意妄为、横征暴敛,却又碰上了阿尔德雷特难得一见的旱灾。但博格毫不收敛,直到领民暴动,组成了杂军,从阿尔德雷特城一直向上沿途冲破了两座城门,边境一时大乱。
消息传到帝都的时候,女王震怒非常。他当时早就不受女王宠爱,帕西诺又趁机落井下石,泰伦斯一力承担了叛乱的所有责任,那正是他被判处流放的导火索。可惜帕西诺以为扫除了自己,就能得到阿尔德雷特的庞大领地,最后却让安格斯坐收了渔翁之利。
这件事发生的每一个细节都被泰伦斯深深地刻在脑子里,在流放的三年里带着恨意不断咀嚼。
后来他重生了一回,最先杀死了害他的博格·克鲁尼,又提前做好了准备,将旱灾的损失减少到了最低。他以为自己躲过了一次劫难,到后来才发现,他为自己留下的是多么大的隐患。
没有了这一场动乱,泰伦斯也失去了收拾那些盘踞在领地的庞大势力的机会。他死死掌握着这座城市,使得那群食腐的鬣狗失去了大部分的利益。于是在最后,安格斯和他彻底撕破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