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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明白,要结束这一切,便需突破长亭君怨念化物本身。
稍作准备,他们已达成共识。
再度冲出,便是直向目标。
只向着它——只有它。
两人朝前猛冲。
刀盾的屏障和子刀的格术,很快便不再奏效。怨剑之阵,怨念之众,直袭二人躯体。
瞬息之间,他们的皮肤被那狰狞之力,划出百余道伤痕。殷红的颜色,渗出布料。刺痛感,夹杂着昏暗的压抑,涌入内心。
但他们已然与“长亭君”相对。
鹤承期快刀双出,它以怨剑格挡。陌免长刀劈斩,它以怨气缠上。
鹤承期再出双刀,步伐稳健,杀气更厉。
自打进入这空间,鹤承期一直在压抑,一直在忍耐,他以深沉之态,面对着曾有交集的伙伴、曾有恩于他的承亭。而今,这压抑感终于点燃了他灵魂中的黑火。
他那双眸颜色渐变。变得如凝固的血,如燃烧的火——
他右掌子刀一分为二,在怨念缠绕之下,他渐被杀气所控。凶悍的一刀,绕开长亭君剑气、砍向长亭君颈项。
即将命中之时,他却被陌免一把推开。
如猛兽般狠辣凶残的眼,怒视陌免。
“小鹤!”陌免单手与长亭对抗,右掌压住鹤承期肩头。
“……啊……”鹤承期吐出一口气,自那狂乱中夺回意识。
“交给我,你去解阵!”陌免此语一出,鹤承期一点头。
长亭君趁此机会,已向陌免击出百余剑,阿严与阿沐两只怨念化物,融入这百道剑气之中,直击他的要害。
此后是——
宁静。
巨大的宁静。
陌免跃起,空寂之间,寂静无声。
至柔的水、汹涌的波涛、利刃般的冰柱和湿冷的雾,骤然汇集一处。
若是怨念化物真有其思维,此刻一定会奇怪,为何那万水冲撞的结果,却只是无声。
最终,当如叶片坠下般的细微响动出现时,长亭君也倒下了。
“这便是独泊刀。”
此时,鹤承期解开了长亭君背后黑阵,他转过身,朝陌免笑笑,而后又叹了口气。
黑阵破解,裴必逢的仙者空间,也在改变。一道道阴间裂痕出现,将怨念吸附而入,而后又消失无形。
此前,这空间因某种力量,而与阴间强制连接。
现在,这种连接解开了。
怨念之气,彻底没有了。
但此处仍是死气沉沉。
死气沉沉得不像是个仙者空间。
陌免与鹤承期走到倒下的人身边,此时那人又恢复了裴必逢的形貌。
方才陌免出招,只是斩杀怨念化物。故而裴必逢的躯体上,并无伤痕。
但尽管如此,裴必逢却没有生命气息……不,不止没有生命气息,他那状态,像是已死去多时了。
“空间之主若是死亡,则仙者空间亦会消失。”鹤承期说道,“但此处却是完好的。”
“我认为,先不必考虑这么多。”陌免言罢,将老人扛起。
鹤承期一点头:“循着开明兽的气息,便能离开此处。”
两人来到空间最底层。幸有开明兽护持,那细微的裂缝尚在。
他们合力将裂缝开大,通过那漩涡,回到鹤承期的仙者空间。
“这裴前辈……”仙者空间内,龙丘踪注视着裴必逢尸首,沉思了片刻。
“如阁下所见,裴老爷子身体虽是完好,但灵气早已不在,恐怕在数月至数年前,便被杀死,夺舍成为他人躯壳。”鹤承期把话说得很明白。
“我会如实告知陛下。”龙丘踪思索道,“不过……”
“放心,我们在意的,只是怨念化物。至于其他人、事、物,我们见或未见,皆无不同。”
鹤承期这意思显然便是,他们无心将界主不愿外传之事公开。
龙丘踪听他这样讲,便也会意。道别后,带着裴必逢尸首返回。
鹤承期目送龙丘踪离开,而后,双眼又望向囚禁子厘的水牢所在。
陌免将手搭在他肩上,这让他感觉轻松了许多。
“他有可能是在与夺舍裴必逢之人合作么?”半晌,鹤承期问道。
“双方无法取得联系,这一可能性不大。”陌免摇头。
“我也是这样。那日,子厘应是感觉到了空间外的杀气,所以封闭空间,避免他人援助我。他与阴谋者的唯一共同点,便是想要杀我。”鹤承期惨笑道。
“我既在此,他们的欲望,只是虚无。”陌免轻描淡写地道。
两人挽着手,回到鹤心居竹楼之中。
“好累。”鹤承期躺到塌上,舒展身体,因陌免在旁,便安心睡去。
“……陌兄弟……”
再度清醒,伸出手臂时,鹤承期的掌轻贴在陌免脸庞。
陌免在坐在他床边,注视着他,握住他的手,将之包绕在双掌之间。
他们便那样相互看着,静默了半晌。
当陌免起身,从容地将门插好时,鹤承期低声道:“让我们仔细看看彼此。”
陌免微微一笑,在门旁解开了头发,将交领稍微拉开。他身材颀长,所以披散着头发样子,也很好看。
鹤承期侧身欣赏着他的样子,在他走到身边时,抬起头,任他在前额印上一吻。
双唇又贴在一起。
第45章 赴宴
最终,他们还是去见了子厘。
子厘本身并无仙者空间。他能够获得这样高的修为、拥有万年寿命,都因鹤承期特许他借助自己的仙者空间修行。故而无论如何,子厘也不能突破这一空间。这便是说,只要鹤承期的仙者空间没有问题,子厘就会被一直囚禁在牢内,无法出来制造混乱。
但比起一直关押着子厘,鹤承期更希望这孩子能够自行转变、走出阴霾。
事实告诉他,这种希望还是太不切实际了。
鹤承期到达隔离区时,子厘脸上仍带着怨念化物般的笑容。他使用自己的幻象能力,制造了许多幻影人——阿元、兄弟山上的众山贼,现世非刀剑匹配夫妇。
他幻想着折磨这些人,将之变为男彘、女育。
他幻想着并哈哈大笑,口中皆是“别人没能逃过,你们凭什么幸福”一类词句。
鹤承期试着与他交谈,得来的或是佯装温和的回答,或是张牙舞爪、几近疯狂的抗拒。
最终,鹤承期毫无办法,只能离开。
返回后,他难免吾自叹息:“那些怨念,不过是对人类怨气的回响。故而逝者与怨念化物,本无联系——我时常重复这句话,其实也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陌免却不以为然:“人性本便复杂,怨念只是其中一面。但逝者已归于虚无,就算怨念化物与本体有所联系,我们也不必过分执着于本体怨念之细节。”
除却子厘一事,仙者空间与刀剑修界,一切均好。
陌免定期回到镇中去,教镇上孩子刀术。而鹤承期既恢复,便也开始打理鹤心居事务。
又过了几日,女帝公开了怨念化物的真相。这一消息,在修界传开。
界主公开此事的依据,乃是无厚堂的调查,和深藏在主宫中的典籍记载。此外,她还把此前的混乱解释成:正因为历史被遗忘,怨念化物才会失衡,裴必逢只是被怨念随机选中、附身的无辜者。未来,众人当谨记历史、以史为鉴。唯有这样,诸如此类的事件,才不会再度发生。
界主不愧为界主,字里行间都很精明。
这消息传开,也是一种信号。
不久之后,陌免与鹤承期接到圣旨。他们被界主邀请,与她和家人共用晚膳。
到了前往主宫的日子,两人换上了绣有浅银与米色山峦纹路的月灰礼服,午后乘坐马车,从鹤心居出发。
他们没有带驱车佣役,只如一对普通爱侣,自行驾车,慢慢观览。
这是灾难过后,两人第一次踏上主城的街道。
城中的重建工作,进行得很顺理。
因怨念化物入侵而损坏的建筑、雕塑等,如今已大多被修好了。人们的情绪也都已平复,如今又各自为生计奔忙。
那次混乱中,有五十余人死亡,数百人受伤。不过除了裴、余两府人士,死者皆是与怨念化物作战的无厚堂役、刀剑侍卫。普通百姓、商贾中,只有轻伤者,而无人有性命之忧。因此,他们时常听见主城的百姓对界主的感恩、称赞之词。
但恐怕并非所有人,都像普通百姓一样感恩。
东城与中心城区交界处,一个熟悉的“娇媚”身影,出现在前方。
“卖道符啦!卖道符!八纁银的是普通符!九十纁银的最最灵!贴在门上、窗前、脑门顶!泡在盆里、池中、大深井!喝光光啊!吃光光!霉运厄运全无影!全!无!影!”
如此尴尬的售卖风格,如此声嘶力竭的呐喊,只能让人联想到那唯一的存在——
“哎哟哟哟哟哟!真是冤家路窄!二位劲敌!好久不见!”若虚道人七拧八扭的身体,在瞬息之间,拱到了车舆之前。
鹤承期二人为避免凄惨事故发生,立刻让马车停下。
“如何?这段波澜起伏的岁月里,有没有对沉鱼落雁闭月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