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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莫鎏谷说的最后那句话吗?”两人在大殿中,相对而立。
久违的称呼,让寂宁恍惚了片刻。
他想起那个在梅林中持剑练功的白衣少年,削下一枝梅枝,用剑递到他面前时,他面容上的粲然笑容,令他微微眩晕。
“师父,送你的花。”那时,少年眉目清朗,朝气胜日。那梅花也极度热烈,递到他面前时,他鼻尖萦绕着阵阵淡雅的芬芳。
寂宁沉默良久,最后才选择坦白道:“是我,让他们去盗的剑。”
谢随晔却慢慢露出一个极其古怪的笑容来,不仅古怪,还很难看。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为什么呢?”
“因为,你在我身边,是真的会死。”
谢随晔不慌不忙,慢慢走近寂宁,笑道:“师父以为,你刺我一剑赶我下山,那就不算死吗?”
“若不是顾宴祈救了我,此刻,我怕是已经转世了吧?”
寂宁回道:“你信我吗?”
“我不知你为何,但是,我只知,你会遭受……比死更大的劫难。如果再继续和我在一起。”
“又是那可笑的天命和星轨吗?”
谢随晔道:“离开你才是我最大的劫难。寂宁,你不知道你对我而言是什么。相比死,我更害怕的是,你与我形同陌路。”
“我在茗囿宫的那几十年,每每入睡之际,我都会反复思量,为何你对我这么绝情。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个,师父,你让我情何以堪?”
“所以,你便找了莫鎏谷,让他想办法盗了长宁剑,你便可以以此为借口驱赶我?然后让他折磨我,让我痛到对你彻底死心?”谢随晔从未想过,寂宁为了彻底推开他,不惜以他的生命做代价。
“是。”寂宁咬住双唇,点了点头。
“我以为,你说的推开,仅仅是利用长宁剑丢失,来将我赶走。可我从未想过,连丢剑,都是……都是你给我布的局。”
他回想起那日的破阵,千万只鬼朝他一拥而上,蚀骨之痛自是不必多言。想起那日的熊熊业火,将他整个人烧得皮开肉绽,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痛到最后几欲自尽。
当然,最致命的,还是穿透胸膛毫不留情的那一剑。
“后来,我思索了很久,”寂宁转过身去,不敢再看谢随晔,朝殿门口走了几步,“如果你真的出事,我不会独活。倒不如与你一起度过剩余的年岁,不再互相折磨伤害。若真有劫,我也与你一起渡。”
那日在瀑布前,寂宁没有回答他,现在算是一个正式的回应了。
“寂宁……”谢随晔唤他。
寂宁没应,继而道:“莫霓辛在一次鬼界的内斗中受了重伤,是我用嗜血阵救了她。但她之后仿若变了一个人,神志受损,极其孤僻厌世。除了她哥哥,其他人在她眼里都是罪不可赦,甚至会无缘无故要了别人的命。下毒一事,再追究一个疯鬼的责任,没有什么益处,这也是我不去让你去追的原因。”
“如果你不能释怀,也罢,终归是我错了。”寂宁说着,便要走出殿外去。外面原本是日光灼灼,此刻却又已经大雪漫天。阵阵寒风凛冽,吹进殿内,掀起两人的衣袍和发丝。一白一红,一前一后,长衣飞扬。
寂宁没有听见谢随晔的回应,本想大步离开;可不曾想到谢随晔居然突然从后面搂住自己。局促不安的呼吸声,声声入耳,寂宁感受得到那人靠在自己肩上不安的鼻息,一双修长的手在他的腰边际死死紧扣,不让他离开。随之,慢慢牵过寂宁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一秒,两秒,三秒。
皆是沉寂。
随后,谢随晔微微偏头,在寂宁的右脸上,轻轻啄了一下。
“师父,与我成亲,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还没有完结!
第三卷正式结束~
后面开始揭晓一些过往和谜团了,谢谢大家支持!
☆、囚笼
之后,二人回了温家,虽说温澈后悔莫及,然而方槿君的离世已成定局,再追悔也无济于事。而鬼界那边,谢随晔则去鬼界找莫鎏谷打斗了一番,莫鎏谷惨淡败北,被打得连连求饶,谢随晔这才发泄完一腔怒气。要不是不想闹到鬼王眼前,引起神鬼之间的矛盾,他可能会用长宁剑把整个鬼界掀翻。
而寂宁在谢随晔提出成亲后,回苍暮山静思了三日,三日之后才告知谢随晔答案。
谢随晔知晓寂宁不喜铺张喧嚣,然而他却恨不得六界之人都知晓寂宁是他的仙侣,寂宁与他,百年才修得圆满,没有一个像样的喜宴实在说不过去。两人还为此争论了多时,每次都是说着说着,寂宁便被谢随晔堵住了唇,在雪神的高座上吻得神魂颠倒,二人唇|齿|交|缠,谢随晔肆意妄为地夺取着寂宁的呼吸。最后寂宁拗不过他,便也只好随他胡乱弄一番了。
之后,寂宁在云斐阁看书,处理繁事之时,谢随晔则把茗囿宫大大小小的事务交给则欢,自己与顾宴祈去商讨成亲事宜。
准确地说,他是被顾宴祈拉去羽啻宫筹划喜宴的。
不过,他确实有问题想要问顾宴祈,因为自从温家回来之后,寂宁似乎时常做噩梦,大半夜冷汗漓漓,问他看见了什么,寂宁也闭口不说,只是一直说:“无碍。”他也问过甘佴,甘佴也是摇头,茫然无措。谢随晔没办法,心急之时便只会急病乱投医给寂宁输灵力,然而并没有任何起效。
顾宴祈说,天蘅神君下凡有要事,而他对这方面的法术也只是浅尝辄止,故束手无策。最后,谢随晔想起每次寂宁受伤都是去了幽冥界,而且是由南懿亲手诊治,没有多想便即刻去了幽冥。得知南懿正在幽冥窟地牢内后,便起身赶去了。
地牢内,处处都是黑色的雾气,以及随处可见的骸骨。似乎是为了应景,还从四面八方传来受刑的凄厉尖叫。谢随晔看着看着,总觉得有些头痛。
很痛,无数碎片在割裂他的记忆。但在地牢的厅堂内见到南懿,谢随晔只得强装镇定。
南懿依旧一袭黑羽裹身长裙,头戴玄黑的冥王发冠,身姿窈窕,明艳动人。
她指了指旁座:“重日上神您随意。”
谢随晔领了她的意,便在一侧的骨座上落座了。
“不过,本宫还是很好奇,幽冥窟是刮了什么风,竟然把重日上神刮来了?”
谢随晔听出了南懿话中的讽刺之意,但并没有太在意:“南懿姐姐,我来此,有一事相求。”
“何事?”
谢随晔急忙道:“南懿姐姐,寂宁他最近时常做噩梦……他也不告诉我看见了何事……您可知,是何缘故?”
南懿悠悠地扫了他一眼,她端坐在死人骨铸就的高座上。旁边还有两个小鬼不时在身侧挥着羽扇,但是谢随晔已经感到了阵阵凉意。
“别一口一个姐姐地叫,我可担待不起您这一声姐姐,重日上神,自重啊。”南懿对待谢随晔的态度,跟之前有千差万别,仿若两人。
谢随晔迟疑了片刻,再抬头,眼中已然是一片清明:“姐姐可是在怨,因我的缘故寂宁跳入炎岐谷救我,从而受了重伤?”顿了顿,又道:“可是那时如果我不去拾剑,他便会恨我一生。”
南懿盯着他,思索了会,终于遣退了侍从,从台上缓缓走到他面前。
“我自然不是因为这个,只是衷心奉劝你一句,你们最好离对方远一点,否则,将不得善终。”
谢随晔攥紧了拳,面容还是丝毫笑意不减:“姐姐何出此言?”
南懿露出了十分轻蔑的笑,眼波流转,似乎在打量一个傻子:“你真以为,寂宁当初为何要狠心与你断绝关系?”
“因为,你的确做过伤害他的事情。”
谢随晔心头一窒。
“你可知,我虽幽冥界之主,却也能看到所有魂魄的生生世世。”南懿挥袖之间,那石墙便逐渐透明。外头压送厉鬼去炼狱的受刑的囚车路过,南懿随手一指一个鬼魂,他生前的种种恩怨情仇便在石墙上一一浮现。
“其实很久之前,我便见过你了。”
听南懿的陈述的一字一句,外面正在受刑的鬼魂的凌厉的尖叫声传入耳中,然而谢随晔已经什么都听不到,有一根无比锋利的弦在心上磨着,以灵魂和血肉作琴,被弹出声声哀鸣。只觉得自己仿若一个罪犯,一个彻底被蒙在鼓里的人,明明认为自己什么事情都没做过,双手却不知不觉间沾染了罪孽。
最无辜之人,便是那最罄竹难书之人。
许久后,南懿声如洪钟:
“如此你还想,与他相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