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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常浓郁,若不是借着灯笼,他几乎看不清东西。恍惚间,仿佛有什么东西贴着他过去了,回身一看,白应竟站于他身后,一脸暴怒之色。他心下一惊,险些失了仪态。他向白应行礼,请他早点休息,就要告退。此时梆子刚响了三声,白应房中仍灯火通明,一个人影投在窗上,侍者无意瞥了眼,心中更惊,房中那人,不正是白老先生么!那眼前这位是?
“是谁?”墨澄空问道。
“不知。”侍者摇了摇头,神情有些痛苦,“我再看他时他已不知去向。”
身在修仙世家,对这类灵异古怪事应是习以为常。侍者责怪自己反应太过,正要离开院子,一声女子凄厉惨叫迫使他返回察看。铺天盖地的惨叫中掺杂着讥笑、咒骂、刀剑交互甚至是掘地声。他上前叩门,询问老先生是否安好。白应几乎同时开了门,笑容渗人,双眼暴突,直直地盯着他,除此之外一切如常:房内安静整洁,半点杂声没有。侍者有些崩溃,今儿个不知是犯了什么邪,所幸老先生并无怪罪。
他虽存疑惑,也不敢多嘴问一句。
“我当时若是直接走了多好。”侍者很是懊悔,看向墨澄空的眼神里满是恐惧,“老先生明明站在门口,窗上却仍有他的影子。而且那影子啊,姿势怪异扭曲,像是中了邪呐!”
“然后呢?”
“然后我吓得灯笼一丢,摸黑跑了。回去后问遍当差的都说没听见什么怪声,第二天就听说老先生仙去了。至于白徽小姐,我真不太清楚。她们屋熄灯休息早,那晚什么动静没有。小兄弟,我是不是撞到邪了啊?”
墨澄空行礼道谢,顺带又塞给他一锭元宝:“还未探究,不敢妄自猜测。大哥多买些酒,压压惊。”
两人又回到廊下,没事儿似的闲聊。聊没多会儿侍者大哥忽然站直身子,朝一处行礼。墨澄空好奇回头,见来人是位女子,年纪很轻,至多十六七岁,肤如凝雪,眉目如画,正是江南女子的婉约典雅。他略一行礼,道:“孟小姐好。”
孟清扬讶然,回礼道:“恕清扬不识,公子是?”
“在下姓墨,名澄空。‘空水澄鲜一色秋’的澄空。敢问小姐闺名可是‘有一美人兮宛若清扬’的清扬?”他轻摇折扇,活一副纨绔子弟模样。
“墨公子风雅过人。”她莞尔一笑,眉间却是化不开的忧愁。听闻白徽与孟清扬情同姑侄,想来是为了她这事伤心。
“小姐亲自送来茶水,可否捎带我进去?”他从侍女手中接过青花瓷壶,顺带有意逗她一笑,道:“我是白家内人,不必有顾虑。”
此时房门正巧开了半个,白染神色复杂地盯着他,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墨澄空瞪他:“干嘛?我哪说错了。”
白染无奈道:“我是来找你进去帮忙。”
“赶紧的。”墨澄空将瓷壶往他怀里一塞,推搡着进屋,同时不忘招呼孟清扬进来。
“嗯。”孟清扬答应着,情绪却较刚才更低落。那人,根本没注意她的存在。
墨澄空进屋后大吃三惊。一惊是为这房间规格,足有普通卧房三五倍大;二惊是房内人填了半屋子,活一出“白氏宗亲会晤”。他只得悄悄把爪子从白染臂上拿回来;三惊是白徽姿态骇人:面色惨白无血色,怒瞪双眼,张口呲牙,双臂架在身前,手指张开呈爪状,身形极其扭曲。
芊芊窝在白衍怀中睡着了,两只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墨澄空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问道:“白姑姑这是被抽魂了?”白衍摇头叹息:“探不出原因,魂灵一类墨家精专,只好请你来看看。”
“澄空自当尽力而为。”他走至床边向白徽施礼,道:“晚辈得罪了。”
先是诊脉,腕处探而不得,颈部尚存一丝,且鼻息全无。触摸白徽肌肤,尚未僵化,仍保持着活体的韧性。“有救。取盆热酒来,越烈越好。”他从乾坤袋里摸出六道符,咬破指尖挤出几滴血,分别拍在白徽额前、胸口、四肢,喝道:“散!”额前和四肢上的符燃为灰烬,融入她体内。
“胸口的符怎么……”围观者中有一人忍不住发问。
“别急。”他接过热酒,“白染,拔剑。”白染不知他何意,仍抽出“碎霜”递过剑柄给他。未等他反应,墨澄空伸手把剑一抹,将手浸入酒中,再用布浸湿,敷覆、擦拭白徽面部及四肢。待到肢体软化,又为她覆上口目,扳直四肢。与先前疯魔状相比,白徽此刻更像是陷入沉睡,只是依然虚弱,毫无生机。墨澄空握住她的手,将意识注入她体内探查。
“魂魄完好,无内伤。这是……镇魂咒?”他试图冲破咒术,反被逼出白徽身体,肉身也被震退,所幸身后有一人稳住他。他下意识抬头,正对上白染挂霜的脸,也是毫无血色。
“白姑姑中的镇魂咒,我解不了。”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便是这个道理。镇魂咒顾名思义,能抑制魂魄,使人状如死尸。咒术强弱与施咒之人修为高低有关,低阶镇魂咒只需知晓解法便可化解。眼下仅知施咒者高深莫测,且是以命相镇。
“以命相镇?”
“他将咒术与自身性命相关。这类人要么极强,要么极蠢。最好是他愿意解咒,否则,只能等他死。”墨澄空讨来几条布条随意包扎了下伤口,边嘱咐道:“在找出那人前,只能好好养着白姑姑。可喂些补品汤水,每隔一日用热酒擦拭身体。”
他提议去探查白老先生卧房,却被推去用膳。见白染仍是惨白着一张脸,他宽慰道:“别怕,比这恐怖的事儿多了去了,有我呢。”白染脸上霜冻又添一层。
孟家主道:“小公子这个年纪才下山历练,可还习惯?”
白染道:“承蒙前辈关怀。家中规定如此,不敢逾矩。”
白樱道:“阿染,其实……我们十五岁便下山了……”
白衍一手掩面:“别这么看我。家里长辈舍不得你,多留你几年而已。”
墨澄空“噗”地喷出一口汤,扯谎道:“喝太急,呛的,呛的。”
晚膳后两人散步回房,白染抱剑不语,墨澄空调侃道:“你几时学的你父亲?”白染只淡淡扫了他一眼。
廊下,孟清扬见二人过来,快步迎上前,三人互行了礼。“墨公子,请收下这个。”她递给墨澄空一个药瓶,“我对自制的不太有信心,这是师傅给的,对刀伤剑伤有奇效。”
墨澄空道:“劳烦小姐记挂。不知小姐师承何处?”
孟清扬道:“尊师药谷仙人。”
墨澄空笑道:“不错不错。小姐聪慧良善,日后定能广济世人。天色不早,还请快些回去吧。”
少女娇俏一笑,提着裙子跑开了。望着她渐远的身影,墨澄空不禁一笑:这丫头醉翁之意不在酒,虽是同我说话,眼神心思全在白染身上。他刚想酸上一酸,白染倒先开口。
“你们很熟?”他低头拨弄剑穗,似是随口一问,语气是满不在乎。
“刚认识不久。诶,我发现……”
“什么时候回‘云生海’。”不等他调侃完,白染又再发问。
“帮忙帮到底,完了就走。”墨澄空没了兴致,“睡了睡了。”若他此刻回头,便能发现白染一直盯着他的背影。他抱着“碎霜”,神情淡漠,又有些委屈自责。
“这不有你护着我嘛。”那人这样说。但不久前,那人才在他面前伤了自己。
我究竟该如何护着你,你又是否,依然需要我呢?
离魂
“大清早的,人都去哪了。”墨澄空叼着半个包子看窗外麻雀打架,嘴里嘟嘟囔囔。因记挂着探查白应老先生的死因,他卯时便起了,兜转一圈见眼熟的都不在,只好欺负包子发泄郁闷。“不等我,不等我。”他挨个用指头戳一遍,挑了个放凉变硬的,“你也不等我。长得白白净净,心里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他狠狠咬了一口,包子露出绵软豆沙馅,还有些温热。“原来是个黑心的。”
“昨夜里大伙儿都没睡好,今日天一亮就往老先生房中去了。白染公子等了您好一会儿才被叫走的。”一旁侍候的小童替众人辩驳着,却不敢正眼看他,且声若蚊蝇。
“我是说这些包子,谁说他了。”墨澄空随手抓了两个给他,一拍扇柄,“走了,干活去。请小兄弟带个路吧。”
小童将头越埋越低,不敢伸手去接,却不时偷眼看他,哼哼道:“公子请随我来吧。”他领着墨澄空到院外,怎么也不肯进去。
“不进去凑个热闹?”墨澄空蹲下身来看他。小童连连后退:“不了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