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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先跟在他后面,喋喋不休地说:“两日前陆大人让我派个人送信进京,我让审闫立成那人回去了,他是闫立成的师弟,对了,闫立成曾经也是麒麟卫,后来叛出的,这事陆大人给小侯爷说过了吗?”
宋虔之眉毛一皱,旋身过来:“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你们刚回来那天,大概小侯爷正在睡觉,从前日到今日一直也不得空,大概没找到机会跟小侯爷说。”
“是闫立成的师弟怎么了?”
周先一挠头:“这不是指着小侯爷能知道点麒麟卫往年间的事情,看看有没有新的线索。”
“闫立成就在牢中,直接审不就好了吗?”
周先为难道:“实不相瞒,皇上派来的两个麒麟卫跟我平级,我是无权问他们话。那日审过闫立成之后,他挨了酷刑晕过去,现在还没醒。而且闫立成就是颗铜豌豆,油盐不进,审问时我也没进去,我们三人之中,唯独我与他毫无交集,谁让我年轻呢,进麒麟卫队太晚。”
“你不进去是对的,他们互相认识,闫立成更容易说实话。”宋虔之沉吟道,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麟台书库里对麒麟卫的事记载很少,我四年前才到任,之前的档案数量之巨,浩如烟海,盖棺定论之事我一般都不会细查。闫立成这个名字我都不大记得了,要么是书库里就没有他,要么是关于他的事很少,我也不敢打包票就能过目不忘。”
周先:“小侯爷太谦了,京城谁不知道您打小便是天才,看过的东西绝不会忘。难道闫立成叛出麒麟卫的事,没有入麟台的库?”
这很有可能。宋虔之看过的文书很少会忘记,至少他长到现在没发生过类似的事,人不一定,只要是写在纸上的,都不会忘。而他对闫立成这个名字,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如此,宋虔之又想到第一次在周先跟前提到闫立成,他当时似乎想到了什么。应该就是想到闫立成是麒麟卫的叛徒,但又不能确定,所以没说。
“如果闫立成背叛麒麟卫,依事情的严重程度,不可能不在麟台入档。”只有一种可能,宋虔之看了一眼周先,想了想,道:“他是什么时候叛出麒麟卫的?在你到皇上身边之前?”
“就在六年前,他走后没有几个月,我才离开麒麟冢。”
麒麟冢是麒麟卫队入编之前的训练之地,周先会被派来秘书省,说明皇帝很信任他,短短六年,能够得到苻明韶的信任,周先必然是有一些过人之处。宋虔之思忖着,喝了一口水,说:“六年前朝中只有一件大事。”
电光火石之间,一条信息从故纸堆里来到宋虔之的面前。
“什么事?”
·
定州送来的军报,就像一只无情大手,瞬息将死寂的六部搅乱。除刑部不太受到影响,其余诸部无不人仰马翻。
秦禹宁焦头烂额,想找李相商量对策,偏偏李晔元去了户部。
秦禹宁叫来一名部员:“找个人去请李相,现在就去,他被杨文拽过去了。”
“杨大人真是……我这就去。”
大风从门外卷过,随着门被打开,那部员整个人都被冻傻了。接着惊慌失措地叫了一声:“李相!您终于来了,尚书大人正在等您。”
李晔元脱下狐皮抄手,随侍递来暖炉,他大步走进内室。
秦禹宁正在给孟勤峰写信,看到李晔元,立刻要起身。
“你先写,写完我看。”李晔元便在一旁坐下。
整个乱糟糟的兵部霎时安静下来,李晔元扶额,闭目养神,消得片刻,鼻端闻到茶香,身侧桌上已多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他不急着去端,而是看着茶叶在水中载沉载浮,根根直竖,水色碧绿,茶香甘醇。
所有人看到首辅,心里都定了下来,各自忙手中的事,有条不紊地进行。调粮要写封,军服要打条子去领,再则要过风平峡总要下水,就得有船,工部也得派人去,还要让吏部从风平峡当地给几个得力的去招经验丰富的船工。
“李相。”秦禹宁恭敬地将信递过。
李晔元看了看,是一封言辞恳切,叮嘱孟勤峰必不能贪功冒进,要出奇兵,力图将黑狄入侵阻在风平峡外。然则仔细读来,便知秦禹宁没有一句话落到实处,怎么打,用多少人去打,对方多少人,一切都未明。
而这一切,都怪不到秦禹宁头上,军报里本就不曾写明,只说是黑狄大军开过来了,占了白明渡,将白明渡所在的定州运西镇屠戮干净。
军报一来一回之间,很可能定州就已经丢了。
李晔元深感疲惫,纵使秦禹宁有决胜千里的能力,不亲临战场,也不可能指手画脚。
“先这样吧。纸笔你还用吗?”
秦禹宁知道李晔元要给穆定邦和林敏写信了,将镇纸摆放好,请首辅入座。
李晔元提起了笔,近几年他因年纪有些发福,手腕却仍是很瘦,手定在空中,便如腕上重于千钧,久久方才落笔,毫尖落在纸上,便行云流水,顷刻即成。
秦禹宁在旁亲自为李相研墨,等他写完一封,便移开镇纸,放到一旁。
再压好镇纸时,李晔元已在写第二封。
三封信由秦禹宁亲手封好,叫人去送,正在吩咐时,外面急急忙忙跑进来个太监,秦禹宁脸色陡然一变。
饶是李晔元喜怒不形于色,手炉竟也不知为何滚到地上,叮叮当当一声响,打破了整个兵部好不容易逼出来的节奏。
所有部员仍低着头各自做事,手里的动作却都放慢了一些。
太监走路不发出一点声音,到了李晔元的跟前,先跪,后附耳上前。
所有人都在偷偷观察李晔元的反应。
只见到首辅听完话,脸色仿佛阴沉了不少,烛光本就不够亮,李晔元整张脸铁青得如同死人,他立刻起身,吩咐秦禹宁先不要送信,就随太监走了出去。
前脚李晔元迈出门,室内人声渐渐嘈杂起来,有人直接上前问秦禹宁:“大人,这是新的军报又到了?我们现在还继续做吗?还是等李相回来?”
秦禹宁神色带着错愕,不过才过了一个时辰,他强迫自己闭上嘴。
“先做,没有新的圣令,就按之前的安排。”秦禹宁坐在李晔元才坐过的位子上,整个人被抽干了力气靠在椅中。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形象出现在他的心里,那是他的恩师,其人音容笑貌俱在。
秦禹宁不禁眼眶发红,他抖着手按住眉眼。
周太傅的嗓音在他的脑子里响起。
“皇帝一念之仁,后患无穷。以为师对此人的了解,十年以内,只要他能在母族中召集人马,必将西渡。禹宁,若是你有心,派人悄悄去找,找到之后……”
秦禹宁出了一头的汗,倏然睁眼。
他记得自己跟恩师说了一大堆怀璧其罪的理论。
一定要打赢,将入侵的敌人全歼在风平峡下,否则他秦禹宁就是大楚最大的罪人。
·
从容州来的麒麟卫进了苻明韶的寝殿已有大半个时辰,所有宫人守在外面,门口孙秀亲自把守,宫人都在十米以外候着。
饶是如此,殿内砸东西的声音依然清晰地传出。
宫人们俱是浑身一抖。
孙秀闭着眼,拂尘抄在怀中,不知在想什么。
脚步踩在碎叶上的一点细微声响中,孙秀睁开眼睛,略佝着背迎上去。
“李相,快请,陛下正发火,相爷千万注意言辞。太后也在里边儿。”孙秀到了李相跟前,旋即回步,为他引路到门口,他推开殿门,侧身让李晔元入内,眼角余光瞥到,上位者面色苍白,左手抓着发抖的右手,地上瘫着琉璃盏的碎片闪闪发光。
李晔元尚未下跪,被苻明韶一把扶住。
太后道:“李相不必多礼了,果然是那孽根在作乱,看来,父亲当日所言要应验了。”
苻明韶脸色很不好看,却又不便发作。
“现在再来说是谁的错,也晚了。早做应对吧。高念德,将你方才所陈奏之事,再与李相说一遍。”
高念德先是磕了头,跪直身子将在容州所见灾情据实说了,说到从黑狼寨抓到六年前叛出麒麟卫的时任卫队长闫立成,李晔元才知道太后的话是什么意思。
继而,高念德说:“卑职与闫立成是同门师兄弟,由卑职亲自严刑审问,他招供出黑狼寨粮库兵器库银库所在,卑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好不容易撬开这贼人的嘴,他说出宫以后,就有人找上他,那人正是被贬为庶民押送北关充军的苻明懋。苻明懋从黑狄借兵,又有其母族支持,势力已渗入大楚各地。今年下半年以来,天灾迭起,苻明懋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