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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赐死的刘氏最终去了哪里; 朱常溆并不关心。现在对自己最重要的两个女子,都卧病在床; 他一点儿都分不了心。
胡冬芸小产了; 刘带金受了郑梦境的托,衣不解带地伺候着。幸好那日去的及时,没叫人在冷风里头吹了太久。只先前的惊吓,还有那一日一夜的磋磨,对这个年纪并不大的女子而言,也算是不小的磋磨了。
得知此事的朱翊钧心中愧疚,越发懊丧起自己当时的盛怒来。这是他第一个皇孙,或是皇孙女。这年头; 子嗣想要生下来,就极不易了,想要长成,就更难了。每一个孩子,都是格外珍贵的赐福。
大家怕胡冬芸得知消息后越发难受,便一直瞒着她,只当作是提前来了癸水。她初为人母,自己也懵懂着,很多事并不知道很清楚。从景阳宫出来后,她格外听朱常溆的话,既然太子这么说了,那自己就这般信了。
朱常溆见她小心翼翼吹着补药的模样,心里就发酸。这是自己重生后头一个孩子,和太子妃一直盼望着的孩子。他无法去责怪父亲,就只能对着刘家发狠。将刘家重新夺了虚衔和银钱尚觉不够。
郑梦境却劝他,“别造孽。刘家难道就知道他们女儿在宫里头做什么?说到底,还是我们自己不小心,给了小人可趁之机。别为此而牵连了无辜之人。”她长长叹出一口气,“权当是给那个孩子积攒福气了吧。也是给太子妃再怀上积德。”
朱常溆心里再不情愿,还是听了母亲的话。心里却打定了主意,非得将杀害马堂之人给揪出来。
纸总归包不住火,犯下的事,绝没有不见天日的时候。
胡冬芸觉得身子稍微好些了,就喊着想要下床去主殿侍疾。被朱常溆拦了几次,便心里头惶惶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仍旧被怀疑着。
自景阳宫这一进一出后,胡冬芸的性子越发变得敏感起来,也越发粘着朱常溆了。
“太医说了,还没大好呢。”朱常溆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发,“得在榻上歇一个月才成。你年纪还小,好好养着,别落了病根。”
落胎也是要坐月子的。没有一个月,朱常溆怎么都不放心自己的太子妃下榻。
胡冬芸咬着唇,细声细气地道:“太医总喜欢大题小做,奴家真的觉得已经好了。”
“听话,歇着。”朱常溆将人按在床上,“我在这里看会儿书,陪你,可好?”
胡冬芸温顺地点点头,还怕太子是骗自己的,一只手拉着朱常溆的袖子不放。过了好一会儿,确定人真的不会走,才乖乖地合眼。
朱常溆看了几页书,也看不进去了。见胡冬芸的眼珠子一直在眼皮底下转,就知道她并未睡着。弯下腰,凑近她的耳边,“往后,就只有你和我,再没有了旁人,好不好?”
胡冬芸一下就睁开眼,满是欣喜。又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掐了掐脸,是疼的。
“傻子。”朱常溆将她的手按下,“是真的,不是做梦。”
胡冬芸小心翼翼地问,“那……赵淑女,还有刘淑女呢?”
“她们……都出宫去了。”朱常溆道,“给母后下毒的是刘淑女,赵淑女惹得父皇不高兴,也逐出宫去了。”
胡冬芸这才高兴起来。以前一直在做梦才会有的事儿,现在竟然真的成真了。现在不见了那两个淑女,她才终于敢向朱常溆抱怨,“奴家、奴家不喜欢她们。”她噘嘴,把身子往朱常溆那边靠了靠,“可又不敢说,嬷嬷说这样不好,善妒,会叫殿下不喜欢。”
“不会的。”朱常溆想起那个孩子,暗自咬了咬牙,“不会不喜欢你的。”
胡冬芸笑得开心,“殿下去景阳宫给奴家送吃食的时候,奴家就知道了,殿下心里是有奴家的。”此时此刻,她兴奋得只想抱着被子在榻上打滚。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一个月过去。
被强制在榻上呆了一个月的胡冬芸终于能下地了,别提有多高兴了。头一件事,就是去见郑梦境。
“这些日子,奴家没来母后身边服侍。”胡冬芸很是抱歉,“母后可别怪我,往后日日都在母后身边待着。”
郑梦境心里疼惜她还来不及。这个可怜的孩子,遭了无妄之灾,偏还是天家自己作的孽。“你身子才大好,先顾好了你自己就行。”
胡冬芸拗不过她,便只每日来看三回,权作是尽了孝心。太子身边除了她,真的再没旁的人了,对胡冬芸而言,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开心的。
朱翊钧到底还是没能彻底改了自己的脾性,过了许久,各地宗亲一一上疏要求严惩楚藩,又有迟迟等不到天子下令的朝臣从旁催促,终于让他下定了决心。
“楚藩,依朕看,要除。”朱翊钧扫过诸位大学士,“诸位卿家怎么看?”
新上任的次辅朱赓点了点头,向元辅王家屏看去。
王家屏自然没什么不同意的,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将楚藩抹了,都是件好事。
唯一不是特别赞成的,便是沈一贯。不过在这个情况下,他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重新当上掌印的陈矩得了朱翊钧的点头,自去一旁拟旨。
“还有,”朱翊钧沉吟了一会儿,“先前河南试点的除籍,可以推行至湖广。现在看来,好处还是有不少的。今岁河南的田赋都增了不少。湖广的效果,应该也不会太差。”
王家屏问道:“不过先前拨下去的除籍银两,怕是不足以支付湖广的。不知陛下可有打算?”
朱翊钧点头,“楚藩抄家后,让人留下一部分银钱来。旁的,全都尽收于私帑。”
只要不动国库的钱,大学士们还是好说话的。他们也做不到去和私帑抢银子,现在这个做法,算是挺公允的。
将大学士们摒退后,朱常溆找来儿子。“你说,这宗亲怎么会突然上疏的?”他有几分想不明白。
“这有什么。”朱常溆笑道,“一定是叔父在背后推了一把。”
朱翊钧狐疑地道:“他现在已非郑藩世子,还会有人愿意听他的话?”
朱常溆摇头,“父皇,这就小看叔父了。”他道,“现今叔父为义学馆的馆长,不仅在直隶,就是附近几个行省的名声也很好。叔父做事向来有分寸,应该不是广撒网。比方说,河南行省,他只会写信给周王。”
“只要说服了周王,就能由其牵头,进而说服其他人了。”朱翊钧了然地点头。他不觉又想起郑梦境对他说的话。
似乎想做成一件事,并不是那么难。只是很多事自己并未下手去做罢了。
朱翊钧这才算真正地将这些记在了心上。他有些复杂地望着儿子,不得不承认,当日说的那些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这个儿子看事情,远比自己要准确。往后将大明朝交到他手里,自己也算是放心了。
“对了,你宫里现在就只有太子妃一个,会不会不够?”朱翊钧有心想要弥补儿子失去头一个孩子的愧疚,“要不要朕……”
朱常溆摇头,“不必了父皇,我现在就只想和太子妃两个人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他道,“经那一次后,太子妃受了不小的惊吓,现在还没缓过来。”
“是……朕的错。”朱翊钧叹道,“朕也没想到,最后会是这般模样。”他望着儿子,眼神很是认真,“往后,朕得改改自己的脾性了。”
朱常溆一笑,“父皇现在这样就很好。”
“拿这话来搪塞我做什么。”朱翊钧摇头,“错了,就是错了。”
朱常溆并不十分相信。都道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自己的脾性多年都还没完全改变,何况是父亲呢。
楚藩被除的消息,在武昌可谓是人人拍手叫好。楚宗人多,并不是个个都好的。有不少人,虽然并未参与本次的谋乱之事,平日里也是鱼肉百姓。现在总算是遭了报应。
朱华彬抱着从官府拿回来的银子,兴冲冲地回到了自己的宅子。“娘,你看!我去衙门除籍了,这是得来的赏银,真的有十两银子!”
吴氏的眼睛已是不大看得清了,她摸索着站起来,“是吗?那往后,我们的日子就能好过些了。”
“可不是。”朱华彬笑道,“我今日就去买些肉来,给娘打打牙祭。”
吴氏将他拦下,“先不忙这个。”她让儿子搀扶着自己坐下,“你去,收拾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朱华彬有些糊涂,“我们上哪儿去?”他记得母亲已经没什么娘家人了。
吴氏探手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