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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药房
须发花白的老者,细心的检查着新入库的药材,身后立着个高大俊逸的男子,男子清俊的面容上满是犹疑之色,思忖许久,他终是轻声开口:“学生谢谢老师。”
“谢为师什么?”徐焘合上药匣,转身和蔼的看着他。
“歆妃娘娘的安胎药……”
“为师说过了,那药里没有问题,你又何必纠结于此呢?”徐焘微蹙了眉眼,状似不悦。
“可是……”沈慕白还想说什么,可对上老师严肃的表情,终是缄口。
徐焘扫视了一下周围,见御药房只有两个药生在不远处打扫,方徐徐开口道:“寒食草的药性很弱,长期服用少量的寒食草,只会造成流产的征兆,对胎儿并没有实质上的影响,反而会减少孕妇血崩的可能,这些都是医药古籍上的记载,并未有御医敢真正用于宫廷之中,毕竟妃嫔小产,牵连甚广,谁也不敢冒这个险。为师想,这次的事,无论是下药之人,还是吩咐下药的人,应该都无害人之心,那么为师又何必多言生事呢?”
沈慕白躬身一拜,恭敬道:“学生多谢老师体恤,此后定当不负老师的悉心教导。”
徐焘赶忙扶起他,愈加严肃道:“为师与你父亲同朝为太医,自是了解你父亲的秉性,当年他就是因为不肯替先帝的宠妃做这等肮脏之事,才会落得贬谪流放的下场,不过幸好有慕容丞相关照,才使你沈家免于牵连之苦,你还皇后娘娘一个人情也不为过,只是这后宫里的女人,都不是善类,为师希望你凡事都能斟酌谨慎才好。”
“学生明白。”后宫中的女人,他又岂能不了解,今日的顾歆妃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徐焘深深看了他一眼,捻须道:“为师老了,而你太年轻,资历尚浅,现在把太医令的位置交给你,必会引起太医院其他御医的不满,现在你暗里帮皇后娘娘做事,倒也不是坏事,想是她将你提携到太医令的位置,必可堵住众人的口,到时候,为师就可安心回家养老了。”
“老师……”
“你无需多言,为师知道你一向谦恭,但这是你应得的,论医术和品行,你都在众人之上,与其将位置拱手让与那些心怀鬼胎之人,倒不如给自己信得过的人,为师相信你会做得很好。”
章二十二 新伤旧患
缀霞宫
昏黄的烛光下,慕容晴莞细细的清理着膝上的伤口,裂开的伤痕混杂着血水和脓液沾污了她手中的绢帕,她的眼中噙着晶莹的泪花,却倔强的不肯落下。
这道狰狞的疤痕,是她进宫前夕,姐姐看中了她院中开的最艳丽的一枝杏花,任性的非要她亲自摘给她,在她攀上那高高的百年杏树之时,却又被姐姐惊诧的叫声惊得从树上摔下来所致。
她的腿磕在了青石板坚硬的棱角上,那时,她似乎能听到骨肉摩擦的声音,当看到那长长的口子时,任凭她再能隐忍,也克制不住的哭出了声来。
膝上的伤口,本就因药物的感染愈合的不是很好,今日又被萧昶阙重重的推到地上,剧烈的撞击,使疤痕再度裂开,那种锥心的痛楚再次袭来,可她却已经麻木的不再落泪了。
一直以来,她都拒绝宫婢的服侍,只是不想别人看到她满身的伤痕,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了自己擦药疗伤,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怜悯。
还记得刚落下这伤痕时,姐姐因为愧疚,遣来婢女给她上药,自那以后,她的腿便开始红肿溃烂,父亲知道后,狠狠的训斥了她一番,说她是为了延误进宫的时间,故意为之。
在父亲眼中,所有的错都是她一个人的,她看到了姐姐得意的笑容,却不得不强咽下姐姐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痛苦,也是从那时开始,她不再相信身边任何一个人。
轻轻的叩门声响起,她放下裙摆,掩住膝盖,轻应了一声,幽竹便缓缓走了进来。
“娘娘,沈大人送来了活血化瘀的药膏,说是对您脸上的红肿,还有手臂上的伤很有效,让奴婢帮您上药,好吗?”幽竹小心的问道,自打从悦仙宫回来,皇后娘娘便将一屋子的宫婢内侍都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窝在寝居里老半天,她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敲门进来的。
慕容晴莞接过幽竹手中的白瓷药瓶,示意她坐下。
幽竹本欲推辞,却在对上她不容拒绝的眼神时,沉默的坐了下来。
“疼吗?”慕容晴莞用棉棒蘸取了少许药膏,涂抹在幽竹微微有些红肿的脸颊上。
“奴婢不痛,真的……”
“以后该沉默的时候,就不要开口说话!”
依旧是那般不苟言笑,依旧是那冷冷冰冰的态度,却让幽竹心中蓦然感动,“娘娘……”她低声唤道,“您不怨皇上吗?是皇上冤枉了娘娘,却在真相大白之后,依旧冷落娘娘。”
慕容晴莞自嘲的弯了弯唇角,“为什么要怨?本宫确实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娘娘早就知道歆妃娘娘没有身孕?”幽竹诧异的问道。
慕容晴莞不置可否,喝了一个多月的寒食草,却没有任何的反应,那就证明歆妃并没有喝,而安胎药是她信任的张太医所熬,不喝,只能说明她心里有鬼。
况且那日,在寝居之内,歆妃告知萧昶阙自己怀有身孕之时,她看的很清楚,那个男人眉眼微蹙,不仅没有欣喜之意,反而多了一抹阴郁。
“下去吧,本宫累了!”不愿多做解释,慕容晴莞挥手示意幽竹离开。
自那次的风波之后,日子便又平静如水的度过。
其实慕容晴莞很清楚,这样的平静,不过是表象而已,外界的风言风语,她不是没有听到,只是懒于理会罢了。
说她阴险狡诈也好,说她狠戾无情也罢,宫中的是是非非,你越是在意,旁人越是得意,倒不如置之不理的好。
况且顾歆妃也确实是因她而获罪,顾氏一族也是因此事轰然倒塌,这是父亲乐意看到的,那么她对慕容家也算有所交代。
只是顾家一跨,父亲便又少了一个劲敌,只怕皇上防他防的会更甚于从前,那么也会更加厌恶自己吧!
“小姐……”碧瑶轻声唤道。
十月份的天,已是寒意逼人,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转身看着满是喜意的丫头。
“小姐,刚刚皇上身边的路公公捎来话,说皇上让您今晚去佑宸宫侍寝。”碧瑶走近她,欢喜道。
侍寝?她清灵的眸子泛起一丝疑惑,宫中妃嫔侍寝,均要宣读圣旨,然后沐浴更衣,等待着皇帝的宠幸。
而此时,却只有路公公的一句话,更何况历代皇帝从来都没有在佑宸宫临幸过妃子,他此番召她前去,恐怕是别有深意吧!
可是,就算他是有意给她难堪,她也没有拒绝的权力,这就是她作为一个棋子的命运。
“小姐……”见她不语,碧瑶疑惑的唤道。
“碧瑶,以后别再唤我小姐了,既已入宫,就要遵守宫中的规矩。”并未有任何的欣喜,她淡淡的甩下一句话,便自顾自的朝屋里走去。
刚一踏进夕颜殿,幽竹便迎了过来,替她除去厚厚的披风,“奴婢已经准备好了香汤,娘娘先沐浴吧!”
“本宫饿了,先传晚膳。”
不理会一屋子人呆愣的表情,她只是无言的越过幽竹,步入暖阁,对着窗台上的盆景兀自发起了呆。
当桌上的菜上齐之时,她静默的坐于桌前,扫了一眼桌面,四菜一汤,很简单清淡的菜式,均是按照她平日的要求准备的。
她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眼角的余光掠过碧瑶红萼焦急的小脸,心中不禁好笑,要侍寝的是她,这些个丫头们倒是比她还紧张。
待她终于用完晚膳时,也已是月上梢头。
“小……娘娘,您快点沐浴更衣吧,再耽搁就要误了时辰了。”碧瑶终是忍耐不住的提醒道。
并不理会小丫头的提示,她走至梳妆台处,拿起首饰匣里的一根金簪在头上比了比,细致的玉兰雕刻与她身上的淡青色衣衫很相配。
抬手,拢了拢略微歪斜的发髻,将金簪鬓好,又在镜中瞧了瞧,方满意的弯了弯唇角。
旋身正要出门,幽竹笑着拿起月白色的披风给她披上:“夜里风凉,娘娘多穿些好。”
她会意的点了点头,便任由她挽着,在碧瑶红萼惊诧的目光下,出了缀霞宫。
并未带太多的人,身前就只跟了个掌灯的宫婢,身后有两个小太监随行。
银色的月光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