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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只道她年岁小,受不住失姐之痛,因此产生了妄念,只是耐心的安抚她。”
说到这,俞宗衍好笑的摇摇头,“只你这个妹妹性子可不如你,蛮不讲理弄的我无法招架,有一段时间竟是躲着这小姑娘走。”
说着,他定定的看着南烟,眸中是柔和笑意,这笑并未让南烟不安,反是心中一暖。
南烟知晓,俞宗衍是大善之人,即便南烟非他心中那人,得知旧友归来也是开心的。
不知是俞宗衍善意的眼神,还是他口中有关少时南安的讯息,南烟此时心里是一种柔和的平静,不若与周时生相处那般别扭、不安。
她心情好,便也少见的提起了南安,“她脾性一直不好,其实也不尽然,她应当是那种很有个性的小孩。好的时候腻在你怀里撒娇,背着母亲偷偷跑来看你,坏的时候又是真的坏,龇牙咧嘴的骂人,使小心眼告状。”
南烟苦笑,她心里对于南安的印象还是她作小姑娘的时候,可一转眼,这位小姑娘便伤了北燕唯二尊贵的皇子。
周承毅不若南烟,可不是那般好欺负的人。这丫头如今是撞上硬茬了,只希望她有多远跑多远,再不要出现在南烟面前。
俞宗衍听南烟提起南安,眉头轻轻皱了起来,似乎有些忧心,“南烟,若南安未曾惹怒大殿下,我或许还可在南家一案中设法保全她,只如今我或是束手无策。”
“不必。”
南烟不想多解释,只道:“各有各人的命,宗衍不必太过忧心。”
俞宗衍颔首,但面上仍是一片关切之色,他不知父亲为何认南烟作义女,但深知南烟对他无意,便也不在过多打扰,闲聊片刻,便告辞离去。
南烟见俞宗衍离去,起身抻了抻懒腰,方才回转身便撞上周时生控诉的目光!
这人什么时候来的,怎的一点声息也无!
周时生安静的立在南烟对面,他身旁蹲着一只体型巨大的狼青,如今那狗的嘴巴上拴着嘴套,因此无法出声,但尾巴摇的很是欢快。
只周时生未下令,它便只得乖顺的蹲坐在周时生脚旁。
这只狼青,南烟自是认得,五年前被她放离,不想如今却被周时生养着。
只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人何时来的?将她与俞宗衍的话听了多少去?
周时生一直不说话,只是稍稍压着眉头将目光落在南烟身上,而如今的小灰也早不是五年前那被宠溺的过分的大狗。它如今是一只训练有素的猎犬,因此心中虽然很想扑到南烟怀中撒娇,但仍是克制的坐在地上。
南烟被这一人一狗盯着,觉得有些心虚,她以不喜弈棋为由将周时生赶离,可方才俞宗衍来时,她还邀俞宗衍弈棋来着?
果真,南烟心中这个念头方起,周时生便冷着声音问道:“不是说觉得下棋很是无趣嘛?怎的主动相邀。”
一旁的小灰听不懂话中深意,但能察觉主人不悦的情绪,因此偏着头目光严肃的看着南烟。
小灰用眼神表达无声的控诉,它如今虽识得南烟,但显然已是叛军!
不错,如今的小灰已是周时生的御用猎犬,乃是狗中贵族,如今宫中的太监见了它都得鞠躬示好。
☆、第六十八章
俞宗衍离去后命人打探与南安相关的案件进展; 他待南烟向来上心; 晃论南烟疼爱的幼妹。
长安城近来发生了许多事; 已是暗涌流动之色; 俞宗衍心中像是压了一块石头; 令他心中压抑不安。
他负手立在窗前; 沉眉看着窗外绿意。
这时,身旁的仆从来报; 说是冯希臣相邀; 俞宗衍想起前阵子俞宛清与冯希白通信泄露七殿下消息一事; 正想与之详谈; 便简单收整一番出了门。
这些年两人入朝为官,虽时常见面,但很少交谈,情谊不若少时深厚。
但到了望楼; 沏一壶好酒,谈上几句; 似乎又回到了少时; 那种亲密的感觉又回来了些。
“我曾令人彻查烟儿的亲友却一无所获,至今也不知是何人在暗中操作截获那些信笺。”
俞宗衍沉声道。这事; 周时生并未责怪冯希白与俞宛清; 因此天子不知; 算是给了两家面子。但至今仍未查出暗中截获信笺之人,俞宗衍心中不安。
冯希臣垂下眼帘,举杯轻饮; 低声道:“这事非同小可,是得细查。虽此事信笺是在俞小姐丫鬟手中泄露,但终究与我弟弟有关,我在前段时日便也顺势严查府内人马。”
这般,有了正当的理由,便也顺势揪出周时生安插在府中的内鬼!
周承毅如今并不知晓冯希臣乃天子私生,但看这架势,周时生或是已经知晓了什么?
也不知是何处出了披露,他虽与周时生相貌有三分相似,但天子不想承认他的血脉,必定会令人严守消息。周时生轻易不可能察觉,除非早在多年前,或是冯希臣入读石鼓书院时,他便怀疑自己的身份!
冯希臣想到这,眉头缓缓皱起。
那时周时生才多大?应当十二岁左右,终日蜗居在乾西五所,怎会注意那时年长他的冯希臣?
那时,两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未曾有何相交。
见俞宗衍一直盯着自己,冯希臣收敛脸上神色,低声叹道:“如今朝中局势复杂,党派纷争严重,虽我知晓俞家忠于天子,但君王多疑,俞兄或许得注意些,也莫要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他好意提醒俞宗衍,俞宗衍颔首致谢,“我知晓的,多谢希臣。”
话说到这,两人已恢复了往日的亲密感觉,冯希臣转着手中酒杯,道:“近来我将希白调去了翰林院,是个闲差,时间多了些,因此似乎多有叨扰你妹妹。”
提及这,俞宗衍缓缓摇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宛清被母亲宠坏了,她与你弟弟……”
俞宗衍面色稍显尴尬,冯希臣则是坦率道:“无妨,他们皆是十几岁的年轻人,毋须过多干涉,随着年岁渐长,他们自会慢慢成熟,你看当年你我不也是这般?”
冯希臣意有所指,俞宗衍微微侧目,“当年?怎么。”
“当年俞兄喜欢南学,我是看在眼中的。”
冯希臣故意称呼南烟为南学,果真见得俞宗衍脸上多了丝无奈的笑意,他怀念道:“那时候,虽日日上课读书,课业繁重,但因南烟与希臣两人陪伴左右,日子倒也不算无趣。”
冯希臣应和道:“嗯,当年我们三人还曾一道争那第一名,只是如今南烟已经离世五年。”
“当年我错杀孟养,知晓错已铸成,无法挽回,只求以余生来偿还南烟,不想不过一日,她却落水逝去。”
冯希臣面色暗沉,这一刻,话中终是带上了真心,“这些年,我时常做梦,梦见当日在冯府后院,她拼尽全力来杀我。”
俞宗衍神色微怔,那日的事闹的太大,长安城的人都知晓了。虽后来冯希臣及南易命人莫再提及,他还是从少时的冯希白口中知晓了当日的细节。
冯希臣杀了孟养,这是事实。
冯希臣是俞宗衍好友,南烟是他倾慕的女子,他为离世的孟养伤怀,亦为冯希臣与南烟二人的交恶感到难过。
“那时,我心里很是害怕,因着我知晓南烟是真的要杀我。可在梦里,我却一点都不怕了,我甚至期待她真的出现在我面前,举着剑朝我刺来。”
冯希臣缓缓抬头看着俞宗衍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宗衍,你知道那种感觉吗?那种无奈、遗憾、悔恨。”
他缓缓靠在椅背上,神色莫名,“我很后悔,那日我便不该躲的,就应当让南烟拿着剑刺入我胸膛,这是我欠孟养的。”
冯希臣面上神色诚挚,双眸隐有泪光,俞宗衍似乎察觉他的情绪,心中竟也产生了那种悔恨的情绪,只他只是沉默着并未说话。
俞宗衍知道孟养于南烟的含义,但她回来后多次找他询问南易一案,却未曾提及冯希臣。
冯希臣一直着心观察着俞宗衍的表情,他一直都知道俞宗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若南烟与孟养皆离世,俞宗衍会在短暂的沉默后安慰自己,只他如今陷入沉思,面上神色波动十分大。
南安告之他冯希白口中那位俞相新认的义女便是南烟,他并不曾全信。
南烟若回了长安城,不会去找俞宗衍,而俞宗衍不会也没有那个能耐让俞相认南烟作义女。
但南安信誓旦旦,且冯希白、俞宛清皆证实俞宗衍待那女子不同,他便刻意找了机会试探这位好友。
冯希臣缓缓朝楼下拥挤的人群看去,低声道:“宗衍,如果我说,当日我误杀孟养是因心中存了嫉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