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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愣住,对啊!这人父辈再如何厉害,比的过周时生的爹?
南烟不知道的是,周时生其实是认识那名青年的。他记忆力超人,对朝中局势的把控不比天子差,这人虽未入仕还只是一名石鼓书院的学子,可周时生却能将这人的家族八辈都扒的一清二楚。
说起来,这人的舅舅在施岚青手上当值,施岚青又是周时生的人,周时生打起这人来自是不会手软。
这般,周时生再次理了理领口,觉得南烟眼界还是小了些,行事畏首畏尾。
南烟不是傻子,她觉得周时生的目光有些怪异,似乎在鄙夷她?她皱了眉头,心里诽腹两声,才不理会这人呢。
她越过周时生径直朝前走去,想趁今日天气不错再逛上一逛,周时生却二话不说,扯了她的胳膊朝相府赶了回去。
“做什么?”
“回去。”
周时生平铺直叙道,一双手紧紧捏着南烟手腕。
“回去做什么?很无聊的,我还要再玩。”
“玩够了,该回去弈棋了。”
下棋?
南烟诽腹,你想下棋也不定非得拉上我啊,南烟可记得清楚,他少时待在南府时还很是嫌弃南烟的棋艺,更喜欢自己左右手对弈来着。
不想如今竟是一味拉着南烟,这是将她看作自己的左手还是右手来着?
☆、第六十七章
相府; 南烟同周时生两人双目相对。
周时生目光平静; 南烟则稍显无奈; 她瞪了这人好半响; 见他不为所动最终只得认命的落下一子。
弈棋!弈棋!又是弈棋!
又是毫无疑问的一场惨败!
南烟忍无可忍; 随后…委婉的建议道:“殿下; 你若是无趣了,尽可去寻些其它的乐子?”
何须一定拉着我呢?
南烟心中诽腹; 五年未归; 她方才还未游玩尽兴; 便被这人扯了回来!他…这人一直这般无趣嘛?
“南烟; 专心些。”
周时生不为所动,吃下南烟一子。
见此,南烟陷入沉思。
这人对她应当…是有好感的罢,即便不是好感; 因着那夜的事,这人对她也有一种显而易见的占有欲。
似乎南烟沾了他的身; 便是他的人了?
这让南烟心中有些不舒服。
周时生等着南烟落子; 南烟捏着棋子举棋不定,最终挑眉瞥了周时生一眼; 决定…试着发一通脾气!
“不下了!”
南烟扔下棋子; 故作不满道:“在外面游玩了半响; 早便饿了,再说我也不喜欢下棋,你喜欢是你的事; 可与我无关。”
周时生神色平淡,闻言似乎颇为赞同,颔首道:“你这些日子棋艺未见长,不下也罢,既是饿了,那我着人备膳。”
南烟赶紧摇头撇清关系,“我方才已吩咐了丫鬟去后厨通报,想必不久膳食便备好,如今无事,殿下…不若你…先回你的房间休息。”
她刻意将‘你的房间’四字咬的很重,意思再明显不过。
周时生闻言顿了顿,随后沉默下来,眼睑低垂,一副乖顺的…阴郁模样。
南烟十指忐忑的在桌下点来点去,周时生眼帘垂下,她便肆无忌惮的打量起这人来!
周时生是少见的美男子,脸部轮廓比冯希臣柔和些,鼻梁秀挺,眼睛是略窄的双眼皮,双眸很是明亮。
在南烟的印象中,少时的周时生一直是克制聪慧的,但正因如此,南烟实则并不喜欢他,同他十分疏远。那时比起来,她还是更喜欢单纯胆小的孟养。
南烟自小便非心思复杂之人,没什么心机,但很有自己的想法。
从很早开始,她便在心中划了一条线,一端是母亲、孟养等亲近之人,另一端则是周时生、俞宗衍等人。
有人走进她的内心很快,譬如孟养,在他答应随南烟回家的那一刻,南烟便主动将他拉入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有的人同南烟交心则很慢,譬如俞宗衍。
那时在石鼓书院,南烟得俞宗衍相护是很感谢他的,若是未从石鼓书院退学,随着岁月的推移,他必定能占据南烟心中大半重量。
只是很显然,他们两人失去了这个机会。
而周时生,则是一个异数!
两人年岁相差四岁有余,相识于青木川,近十年来,两人相交,几乎每一次周时生都认出了南烟,南烟却不认识他。
俞宗衍的爱意南烟是清楚明白的,他喜欢的是十五岁的南烟,待如今二十三岁的南烟如何,南烟不曾知晓。
而周时生呢?他们两人断断续续、稀里糊涂的相交,一不小心算下来认识也快十年了,他喜欢的是多少岁的南烟?喜欢的,又是什么样的南烟呢?
或许也不是真的喜欢。
在淮县的破庙,两人稀里糊涂有了那荒唐的一夜,这之后,周时生待她的态度才有了很大的改变。
这般看来,这人似乎很是肤浅。
不是沉迷南烟女色,便是因着皇子自尊心,有极强的占有欲及洁癖。
想到这,南烟心里不舒服也有些委屈。虽然周时生脾气不好,她不能真的将这人惹怒,但试着发一通更大的脾气还是可行的,这也可以趁机试探这人底线!
“我已是有些累了,席秀送客。”
南烟站起身,捋了捋裙摆上的皱褶,席秀方才还候在南烟身后看两人弈棋,如今又不知去了何处。南烟叫了半响,见无人回应,只得轻咳几声掩饰尴尬,右手前伸,作出送客的姿态。
“殿下,请罢。”
周时生沉默的盘腿坐在蒲团上,身后窗幔随风舞动,窗幔后是一池清水。
“你不喜欢弈棋,那可有其它喜欢的事情?”
沉默半响,他轻声问道。
南烟想了想道:“我没什么喜欢的,若真说起来,我这人喜静,不喜外人过多打扰……”
她还未说完,周时生已起身……甩袖离去。
这般,算是听明白了南烟的话?
南烟捏了捏自己僵硬的脸颊,方才周时生脸色不太好,恐是心中不悦。她有点焦心,这人不若幼时,若真的惹怒只消动动手指便能将她这个小虾米给捏死!
她心中郁闷!烦躁!这时,倒是又重新盘腿坐了下去,自己同自己弈棋,想让内心快些安静下来。
不多时,席秀领着俞宗衍来了南烟的院落。她怀中捧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知是从哪寻来的,玩的吃的都有。
“南烟,俞公子说有事来见你。”
“嗯,你先回你的房间休息吧。”
南烟起身相迎,主动将席秀支走。
自那日俞相认南烟作义女后,两人便未相见,此时再见,南烟并不觉得尴尬,反是有一种淡淡的遗憾、愧疚之心萦绕在心头。
俞宗衍若是不喜欢南烟那该多好,这般,他对南烟的好,南烟便可问心无愧的尽数接纳,如同少时在石鼓书院时那般。
“俞大哥,许久未见。”
南烟主动打招呼,指着棋盘道:“要下一局吗,我们似乎未曾弈棋?”
俞宗衍摇摇头,面色温和,“南烟,你还是叫我的名字罢,你叫我俞大哥,我总归不大习惯。”
南烟颔首应下,邀他去了一旁的茶桌,相对而坐。
“南烟,我这次找你是有事。”
俞宗衍落座后,迟疑半响,方道:“你说不喜南家,那南安呢?少时在石鼓书院,我曾听你多次提及这个幼妹,似乎很是喜欢。”
南烟心中微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你提她做什么?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周承毅主动出击,向天子坦诚被南安所伤,又作出一副深情模样让天子莫要深究插手此事。这之后,他便没了顾忌,令人全城搜查南安。
如今,南家被人看管,无事不得进出。南安的画像则张贴在长安城各个角落,全城缉拿。
南烟听俞宗衍这般说,心中明了,只问道:“那她可被抓住了?”
“未曾。”
离那件事发生已过了好些日子,若南安未被抓住,想必早就离开长安城了。
南烟心里说不上是关心南安还是如何?她不怨南安,但也着实再无法喜欢上这个妹妹来了。
俞宗衍不知南烟心中所想,反是一味认为南烟还如同少时般关爱南安,因此柔声问道,“南烟,你回来后有去看过南安吗?”
“你离去后,南安曾找过我。那时她才十二、三岁的模样,拜托宛清带了她来见我,一见面,便拉着我袖口追问是不是我将你给藏起来了?”
“那时我只道她年岁小,受不住失姐之痛,因此产生了妄念,只是耐心的安抚她。”
说到这,俞宗衍好笑的摇摇头,“只你这个妹妹性子可不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