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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开这些思绪,云罗对于解除婚约偷跑出来的蘩娘作何打算十分好奇。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跑到苏州来干什么?
想到她和杨泽之间的眉来眼去,难道……
她甩了那个定亲对象,是想嫁给杨泽?
临安许家会同意吗?
可从芸娘的描述中,就可以想见,其实许家几房之间并不和睦,尤其是如今陈大人升任阁老,难保其他几房人眼红,撺掇着三房的蘩娘作出些有辱门风的事情好杀杀三房如日中天的气焰。若真是有人暗中推着蘩娘行差踏错,那许大人和许太太就要当心了。
因为在苏州他们是蘩娘唯一的长辈,随便蘩娘出了任何问题,他们都难辞其咎。
可他们拦得住雄心勃勃的蘩娘吗?
云罗不敢往下想。
既然弄清楚了蘩娘出现和杨泽脱不了干系,她心底反倒也踏实下来了。
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有心防范,也就不怕蘩娘“有心算计无心”。
想明白了之后,云罗则把精力放在了绣百年好合、并蒂花开的枕巾上了,虽然是拿来套姚妈妈的说辞,但的确曾答应过要给芸娘绣这样两套东西,反正如今也不能做什么,索性就开始动手设计花样、裁制布头来。
红缨帮着也忙前忙后,拿笔、润色、尺子、剪刀,忙个不停。
不久,许太太和姚妈妈就都知道了云罗屋里的动静。
“妈妈,这云罗,你瞧得透吗?”正在喝茶的许太太冷不丁地搁下了茶杯,望着平静的水面怔忪出神。
“太太,云小姐才多大啊,不过是比咱们小姐涉世深些,但到底不比太太,在这大宅子里净润过,有一双火眼金睛、有一颗七巧玲珑心……”姚妈妈其实也有些暗暗心悸,这云罗真是让她琢磨不透,可她又怎么能在太太跟前露出半丝异样,给已经疲惫不堪的太太心里头添堵惹不痛快?
所以,她说着宽慰的话。
许太太摇了摇头,并不如往常接受姚妈妈的说辞,沙哑的声音中略带无力:“不,姚妈妈,你也是祖母跟前出来的,得过祖母的调教,又何必来敷衍我呢?这云罗可比我厉害多了。我自小有祖父教养,又有祖母花了心思带在身边指点,所以才能洞察世情。可你看这个云罗,她母亲早亡,父亲又是不问人情的读书人,家中祖母、叔父如狼似虎,小小年纪经历分家、落魄之后,还能从泥泞里爬起来,绞尽脑汁地把自己父亲推到了大人的视野里。你应该还记得,云县尉是怎么当上祖哥儿的先生的吧?那是杨县尉的推荐。杨县尉又怎么会推荐一穷二白的云肖峰?那是因为云罗拼尽全力用一副‘锦春图’走通了杨氏的路,所以才得到了这样的机会……”
许太太把云罗的事情娓娓道来。
姚妈妈听着,越渐沉默。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以为这话不完全对,穷人家的孩子见识就那么丁点,当家也不过是多赚些铜子过日子罢了,那眼见能有多少?了不起,能糊个口罢了。可你看云罗这样的,从前锦衣玉食,吃穿不愁,后来却遭逢家变,看尽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她对于机会的把握恐怕比性命都要看重。一个能把命都豁出去的人,怎么和她争?怎么和她比?”说到此处,许太太苍凉的嗓音中夹杂着无奈。
姚妈妈的头垂得更低了些。
“所以,云罗才能为自己和父亲拼得一条出路,挣得一个前程。如今,这光芒越来越甚,就算我有心打压,恐怕也是不能拭其锋芒了吧……反观我们家芸娘,不过是护在我身下的小麻雀,如今闯下这样的弥天大祸,妈妈,你说,我要拿她怎么办?此刻,她说不定怎么恨我呢……”许太太似是触动了心事,惨惨一笑,眼底毫无生气。
看得姚妈妈触目惊心,不可思议地辩驳道:“太太,你这话就太过自谦了。她云罗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小县尉的女儿,撑死了不过是找个身家清白的男人嫁了,又进不了钟鸣鼎食的显赫之家,如何能有大造化?”
姚妈妈语调激动,老脸绯红,却不想许太太摇头:“妈妈,你这可就看岔了。若我没猜错,恐怕将来这个云罗会成为人上人。”
“人上人?”姚妈妈睁圆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太太,她都快成个老姑娘了,好点的人家都瞧不上她的出身和年纪。怎么成的了人上人啊?太太,你这也太长他人志气了。”
许太太只是摇头,并不说话。
“芸娘今天怎么样了?肯吃饭吗?”许太太许久之后,终于忍不住问道。
姚妈妈眼底就有了了然,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前脚才去看过的。睡着呢,饭是吃了些,可很少,就这么几口,菜就一口都没吃。小脸蜡黄蜡黄的。我蹑手蹑脚地进去为她塞了塞被子,她就醒了,看了我一眼,也不说话,就是一串串的眼泪掉下来,跟珍珠似得,看得我心疼……”姚妈妈渐渐泣不成声,不停地拿衣袖擦眼泪。
余光瞥见许太太的泪眼凝噎,心头不觉刺痛——
母女连心,瞧着骨肉意志消沉,作为母亲的许太太又如何能够无动于衷。
姚妈妈不由心软地开口求情:“太太,小姐也是一时迷了心窍,你就原谅她吧,万事都有大人定夺,你又何苦先声夺人,把小姐逼到绝境,万一……”
说到万一,姚妈妈再也不敢说下去。
芸娘的脾气外柔内刚,她怕真有一天,芸娘走了极端。
只见许太太的脸色一下子白透,毫无血色。
☆、第289节 叫醒
“我一辈子要强,许家三房当年如此势弱,婆母懦弱,妯娌势利,其他几房如狼似虎,我都挺过来了,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大人科举出头、谋得知县职位,眼看着可以缓口气调养生息,却没想到在芸娘身上折了眼。她也不想想,陈靖安是何许人也?亏她想得到……”许太太语渐哽咽,直至泪眼婆娑。
姚妈妈这些年陪着许太太一路过来,也是感同身受,不禁陪着一起掉眼泪:“太太,小姐到底涉世未深,有些事情看不明白,你也别怪她,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得了?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祖哥儿想想……”
姚妈妈言语真挚,一语更是点中了许太太的软肋,为母则强,她拿起帕子轻轻地拭干眼泪,收住悲伤。
“太太,喝药。”姚妈妈端起药盅递到许太太跟前,伺候她吃起药。
许太太望着黑咕隆咚的汁水,皱着眉头一口气喝完,然后含了一颗甜杏去苦味,姚妈妈细心地为她擦拭嘴角残联的药汁。
“你陪我走走吧。”满口苦涩的许太太冷不防地丢下一句话。
姚妈妈还没反应过来,可接触到许太太发直的目光,心中突然了悟。
“嗯,嗯,老身陪你一起去看看小姐。”姚妈妈见许太太不说话,就知道她的意思,不由满眼含泪地露出笑容。
许太太回避着她的目光,任她扶着往外走,余光中是姚妈妈偷偷背着她擦眼泪的动作。
很快,两人就相携到了芸娘的住处。
推门而入,屋子里静悄悄的。
室外,繁花似锦。室内。美人迟暮。
所到之处,皆是酸胀的泪水。似乎稍稍用力呼吸一下,就是满口的咸味。
许太太的眼里渐渐漫过悲伤。
走进内室,守在床头的小丫鬟受惊似地想要出声行礼,被姚妈妈一个瞪视给止住了,只是无声地曲膝见礼,然后默默地退出了内室。
床上。轻纱曼舞。却裹着一具似乎失去生命力的躯体。
芸娘双眼圆睁,直勾勾地望着床帐,对于外面的动静毫无感知。
许太太一下子坐到了她的床头。想开口却又怕开口,只是用目光一寸寸地怜爱着自己的女儿,从额头到双颊再到嘴唇,处处透着苍白与皲裂。
心疼的她颤巍巍地伸出手。试图去抚平那些裂痕。
眼看着就能抚上脸颊,却没想到本来一动不动的芸娘突然偏过头。直勾勾地望着她,墨黑的眼珠子渗人得慌。
“芸娘?”许太太不敢置信地盯着她。
却没想到芸娘冲她诡异地笑开,带着一丝丝的异常。
许太太被吓了一跳,慌不迭地喊旁边的姚妈妈:“妈妈。你快过来瞧瞧,芸娘,她这是……怎么了?”
跟在旁边的姚妈妈也看到了刚刚的一幕。对芸娘那诡异的笑容印象深刻,伴随着许太太慌乱的声音。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没事,没事,太太。”姚妈妈凑过去仔细一瞧,就发现芸娘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没有一点移动,似乎时间都停止了。
这怎么看都不正常。
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