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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妃三十年-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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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多看他一眼,惹他不自在就要被训斥。
  王疏月……在皇帝眼中好像有那么点意思。
  可是,她到底是十一爷的准福晋啊。
  想到这里,他突然又觉得自己想复杂了。
  在情爱上面的,自己这位主子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开过窍啊,他这么扛着,也许只是不想人知道他腰不好吧。
  果然想主子的短处的就遭报应。
  一大抔雪被北风吹起来,照着他的面儿就扑来了。风大得险些把他的红顶子都刮走了。张得通忙按住帽子,回头见周太医提着药箱子正出来。
  “万岁爷……不打得紧?”
  周太医与张得通一道走到背风处。“宝子公公没跟下官叮嘱过啊,可把下官给吓坏了。”
  张得通道:“以前在府上的时候,主子爷的身子久服您调理。您老有什么可怕的。”
  周太医轻声道:“欸,下官看啊,皇上腰上挫得还是厉害。只是下官不大敢问是如何伤的,这用药就不好……”
  张得通拿捏了一阵轻重,压低声音道:“奴才悄悄给大人说一句,大人听了好生拿捏就是,不要再往下细纠。”
  “欸,公公请讲。”
  张得通凑到他跟前,小声道:“是一时没留神,举了个重物品。”
  这么一说完,眼前又浮现出了之前在乾清宫的场景,饶是张得通,都有些想笑。
  周太医不得要领,脱口而出“什么重物。”
  听张得通“啧”了一声,又想起他刚刚的话。忙道:“是是,下官知道了。让宝子公公跟下官去御药房取几贴通淤正骨的膏药来,这几日就不要让皇上再使力了。”
  让皇上不要再腰上使力。
  这怕是不可能的。
  次日在王大臣会上议登基大典的事,内务府起头的十二爷,又被皇帝斥了个狗血淋头。皇帝走后,他正瘫在圈椅半张着嘴,闭着眼睛养神,手一下一下地敲在脑门上。多日不曾剃头,额上已经起了扎手的青茬子。刮着手痒酥酥的,莫名有些舒服。
  恭亲王在他身旁的位置上坐下,十二爷忙蹭起来道:“七哥,你给说说,这事怎么办,皇阿玛的大事没完,德胜门前的独龙木才削好,连杠子都还没演起来,这会儿皇贵妃的事又出来了。如今……还要议改元的大事,你听听皇上说的,哦,在丧期,不能过于繁复,可礼部那个题本完完全全就是照着王授文那酸老的意思写的!皇帝又准了,这么搞,您说怎么搞,七哥,我这个内务府的奴才是要等着坐圈子了。”
  十二原是个佛爷,性子平得很,管他几个兄弟斗成什么样,他就守着内务府,哪一头斗不占,这会儿能被逼着说出这些话来,可见是累得不轻。但这改朝换代的当头,谁不累呢。
  恭亲王跟他一道靠下来。
  两个人面面相觑,都呆望着对方头顶的青茬子,心里想着怎是这样的不干净。自个头顶也是同样的光景么。
  过了良久,十二才开口道:“七哥,我总觉得,今日事没议到皇上的点子上。”
  恭亲王叹了口气:“你说对了。”
  两人又沉默了一阵,十二重新开口,声音有些发困:“我现在,就很担心十一哥。七哥你知道吧,乌嘉开始查四川的空饷了。”
  恭亲王道:“迟早得事。”
  十二看向他:“您不担心十一哥吗?”
  恭亲王摁了摁额头:“担心有用?皇帝……压根就没想过赦十一。如今这年头,哪里没有火耗空饷,你内务府没有亏空吗,我看查出来吓死人,皇上是什么人,拿捏你们罢了,至于十一啊……”
  “哎……”
  他站起身,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却没找到合适的话往下说。
  “走了欸。”
  ***
  皇帝在南书房看完折子,已近黄昏。
  王授文还在坐在书案旁捏笔头,拿捏言辞。皇帝拿着折子本往烛台上敲了一声。
  王授王忙从书案前站起来道:“臣在。”
  皇帝站起身,后腰上还是疼。他随手把折子甩到一边,伸授绕到后面狠摁了一下,方稍好些。
  这才跨出来,走到王授文面前。
  “不过是写个片子去问多布托,你给朕捏了半柱香。”
  说着,他低头扫了一眼书案,纸上只得两三行。
  但那字迹是真熟悉。
  皇帝抬了纸挪到灯下看。
  “祝允明楷。”
  “欸,是,请皇上指教。”
  皇帝扫了他一眼。朕以前写这个字的时候,请你指教过很多次,你都不肯。现在让朕指教你。”
  他搁下纸:“朕拿什么指教你。接着写。”
  “是。”
  王授文从新坐下来,皇帝却站不住,腰疼,僵在一个地方久了要命,他索性随手抓了一本书,在南书房里来回踱着步子。
  “王授文。”
  “臣在。”
  王授文因为王疏月的事,本就有心心慌意乱。这一次二次地被皇帝唤名字,搞得他神经紧绷,一听见那三个字,立马又站了起来。
  皇帝转头对他压了压手。示意他坐。一面道:“你这个祝体,朕前几日看见个比过你的人。”
  “是,臣只是写得年生久些。有些体悟,普天之大,自有高人,敢问皇遇见的是哪一位高人。”
  “高人?”
  皇帝一下子乐了。
  几步走到王授文面前:“王疏月。”
  王授文赶忙跪了下去。那日他只顾着把贺临拽走,在皇帝面前还没有认认真真请过罪。这会儿让皇帝先把自己女儿的名字摆出来,王授文觉得脖子上凉飕飕的。
  “朕没让你跪,起来。”
  “臣不敢啊。”
  皇帝鼻中笑了声,由着他跪着,转身走到他的位置上坐下。
  “她那手字,也是你教的?”
  “回皇上,不是。疏月的字,是她母亲教她写的。”
  “哦。”
  这么一提,皇帝想起来,王授文的夫人身子一直不好,去年开年的时候,先帝还亲指了太医去给他的夫人瞧病。
  “你夫人病如今可还好。”
  “何敢劳皇上挂念,哎……横竖撑过这个冬天是难了。”


第11章 菩萨蛮(三)
  皇帝看向灯下的字迹,“是什么病。”
  王授文迟疑,这并不是一个特别好说给外男听的病症,又不敢不答。他权衡了一下,才开口道“女人的病,生了疏月那丫头之后,一直没调养好,一上年纪就……不大行了。她那人,又丧气,去年就吃不下药了。若不是去年蒙了皇恩,遣周太医给她看疾,内人不敢辜负圣恩,又灌了几贴药,也许那会儿啊……人就没了。”
  皇帝一直没有说话。
  王授文也不敢抬头,却听倒一声指甲与木案刮擦,十分刺耳的声音。
  外面何庆探头探脑地往书房里望。皇帝眼前灯影在晃。
  “进来。”
  何庆忙应声进来。
  皇帝坐靠在王授文的椅背上,抱了手臂。
  “怎么了。”
  何庆应声进来:“主子爷,没什么事,就是那个……主子娘娘去倚庐了,张公公让奴才来瞧瞧,万岁爷这边同王大人还在议么。”
  他回得很小心,这原本是不和规矩的。
  凭谁都不可打探皇帝的行踪,饶是皇后也不行。皇帝知道这不是福晋的意思。应是张得通看福晋候得实在太久,这才使何庆过来探一探。
  “什么时辰了。”
  “再有一个时辰要下钥了,主子爷。”
  皇帝站起身,绕出书案,走过王授文身边的时候,低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起来。接着写。写好了用兵部的名义发出去。何庆。”
  “奴才在。”
  “伺候茶水。”
  说完,让宫人摆驾去了。
  王授文这才站起身,凑到书案前一看,见边沿上竟被指甲割出了一道发白的口子。何庆过来添茶,小声道:“大人啊……奴才将才都要吓死了。”
  “怎么说。”
  “那病啊。”
  “啊?”
  何庆放下茶壶,小心将门掩盖上,这才回到王授文身旁道:“您不知道,主子爷的亲额娘,也是栽在那女人的病上。您以后可休要提夫人的病了。”
  王授文是朝臣,自然不会像这些太监一样对后宫秘辛感兴趣。但听何庆这么一说,还是有些后怕。王疏月的母亲生了她以后,恶露一直淅淅沥沥地止不住,后来也是时好时不好,这么撑了十几年,一到冬季就像在过鬼门关。
  这对女人来说,是个很不光彩的病。
  王授文与夫人是有多年相互扶持的经历,夫人又贤良,以至于王授文觉得,无论无何也要护着她一辈子。
  但皇家不一样。
  贺庞的额娘本就是个包衣奴才,身子又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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