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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到了后日这天,天色还未亮,晋家那扇旧大门被拍得山响,半大小子九儿出来开了门,却是宋员外的两个家仆,操着一口江西口音的官话,道是奉了员外之命,来接新姨娘的。
晋家老二瞧着这二人虽面生,但行事却是对照的,问道,“你家员外怎么不来?”
两家仆对看一眼,笑道,“娶个新姨娘,又不是大房,做甚么要我家老爷亲自来,只一手交银子,一手交人罢了。”
袁氏一早就起来,穿好衣衫等着收银子呢,拉拉儿子的胳膊,道,“莫问那许多,只把银子收到手便是。这事须得赶紧,看让街坊四邻听见了动静。”
晋二一想也是这个理,便将两个宋家来人领到厅中,写了卖妾文书,一手交文书,一手交银子。
那两家仆自身后解下一个包袱来,里头是几锭金子和几锭银子,凑在一处正好七百两银。
袁氏何尝见过这么一大笔金银,直瞧得眼内出火,上去就要搂到自己怀中。
两家仆拦着道,“且等等,我家老爷说了,要等新姨娘上了轿出了门,才能付银子的。”
袁氏咬了咬牙,“你们可带了轿子来?”
听得家仆们应声正是,袁氏急慌慌地向后便跑,不多时便拉着孝贞出了后院。
孝贞仍旧穿着一身寒酸衣裳,面上焦急,“我娘家来的轿子在哪里?”
原来袁氏怕孝贞死活不上轿,便骗了孝贞说是左家来人报信,道是申氏大娘生了急病,叫孝贞回去看看。
孝贞信以为真,便坐上了轿,小轿悠悠,抬出了晋家大门。
袁氏瞧着满心欢喜,眼看着那大锭小锭的金银就要落入手中了啊,果然两个家仆躲在一边看了,爽快地交了银子,还特意留了十五两银子说是给边常方三婆子的谢媒钱。
袁氏见得这些好处,哪里会生出疑心,笑成一朵老菊花,送走了两个仆人。
回头在厅里与晋二两个人搂着银子,乐得两眼放光,合不拢嘴。
晋二道,“娘,咱们把嫂子卖了,万一左家发现了可怎么好?”
袁氏哼了声,“那左家不是不管那小贱人了么?怕甚么!”
晋二摸着金光灿灿的小元宝,恨不得亲上几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如咱们把这旧院子一卖,带着银子上外地去,到时候就是左家知道了,也没处寻咱们去!岂不甚好。”
袁氏想了半响,终于点点头,“好,就听你的,等会儿天大亮了就寻中人来卖这院子,就是…那两个小讨债鬼可怎生处置?”
☆、一八六 袁老狐中计入觳
晋家两个正商量得热闹,忽然听见大门又被拍得山响。
打开门一看仍是那两个江西家仆。
“晋奶奶,不得了了,你家媳妇一听说在是你们卖了她,登时寻死觅活闹得不可开交咧!”
袁氏心里格登一下,别是孝贞寻了死,要来要回银子的吧?
却是叉着腰,直着脖子叫道,“人货两清,卖了去就是你们家的了,不论死活,我们再是不管的。”
晋二也眼神不善地防着这两人抢银子。
家仆道,“晋奶奶莫慌,那新姨娘好容易被我家老爷劝下,如今已是松了口,只是说还有一对亲生儿女,割舍不下,要一同带着才肯随了我家老爷,不然就宁愿投水也不做亲的。我家老爷便让我们来讨两个孩子,晋奶奶快带了出来与我们吧?不然我家老爷说了,情愿退回新姨娘,免得闹出人命来。况有银子哪里讨不得个小?”
晋二心里暗爽,正是瞌睡遇着枕头,正愁两个小的没去处哩。
遂使个眼色给袁氏,“娘,不如放了他们跟着亲娘去吧。”
一丝不舍在袁氏心里飞掠而过,转眼便无影无踪了,袁氏重重点了下头,“好,你们且等着。”
便去把两个孩子带了出去,两个孩子一大清早的,就见母亲孝贞着急地跟着祖母走了,都有些惶惶不安,寒梅在一边哄着,心里却是担忧不已,也不知道左家那边安排得如何了,今天这坎。小姐母子三人能不能平安渡过。
“你们跟着去寻你们母亲吧。”
袁氏看着两个孙子孙女,硬着心肠说了一句,便扭过头去。
寒梅问道,“奶奶。这是要去左府么?哥儿姐儿太小,怕会路上害怕,不若奴陪着去。”
袁氏眉毛一挑。正要开骂,晋二一拉袁氏,冲着寒梅笑道,“你不放心便去吧。”
又对两个家仆道,“这个使女和两小的一道,都送去见他们娘亲吧。”
两家仆对看一眼,嘿。这买卖做的,买一送三啊。
瞧着寒梅带着两个孩子坐上轿子走了,袁氏有些心疼寒梅这个丫环,不然也能卖些银子呢。
晋二却道,“娘想得好。这丫环见了嫂嫂不回来,岂不生疑,万一吵闹起来,引得邻居发觉了可怎么好。不若一道坐船去江西,也省得麻烦。”
袁氏一想也是,便拿出银子来接着欣赏。
晋二却是到厨下去寻了些吃食,准备吃饱了就去寻中人卖房。
不料大门此时又响了。
还是那阴魂不散的两家仆!
袁氏目光不善地瞪着他们,这是想找骂是吧?一个早上闹得晋家不安生。
两家仆这回却是笑容满面。
“晋奶奶,晋二公子。这回却是喜事,新姨娘见了哥儿姐儿,心中欢喜,也想得明白了,跟了我家老爷,那是家资巨万。锦衣玉食享福的命,新姨娘想着左家已经不认她,不如把晋家当作娘家,日后也好有个依靠,这不,老爷派我们来请二位上船,请新姨娘见礼,日后常来常往,有个照应!”
晋二听得眼珠放亮,喜道,“娘亲,这倒是好事。”
宋员外是个人傻钱多的主儿,若成了他岳家,岂不是捞得油水更多?
袁氏的小算盘已经打得啪啪作响了,一张老脸登时笑开,“哎呀,这个小…媳妇,果然是个念旧情的,不枉我疼她一遭,还给她寻了这样好的处去,走,老二,扶我快去会亲。”
母子二人想得美,袁氏还特意在头上多插了支花,照了照镜子,这才扶着晋二出去。
这二人跟着两家仆走得飞快,不多时便来到了码头上。
只见岸边立着数十名精壮大汉,腰间带着刀剑,杀气腾腾,威风凛凛,几个年轻公子站在树荫之下,却是眼熟的,正是左家几位公子!
晋二和袁氏立住了脚步,再一瞥眼,那河面上停着只船,舱门大开,中间端坐着两位官服男子,面罩寒霜,眼含冷意,不是左维明和致德又是哪个?
坏了坏了!
袁氏母子心道不好,回身就跑,大汉们早就等待多时,呼喝一声,上来登时将二人扭住,送到船上,伸脚连踹,袁氏母子膝盖一软,战战兢兢地跪倒船板之上。
袁氏心中暗暗叫苦,这可是吊桶落在井里头,上不得下不去,可怎生是好。
又想,不知是哪个天杀的走露了风声,左家人这般快的就知道了?
袁氏到了这般田地,只得堆起笑容,想着求几句情
左致德指着袁氏大骂,“老东西,好大的狗胆,竟敢卖我侄女!”
袁氏陪笑道,“亲家”
维明哼了一声,“你已卖了媳妇,还敢称什么亲家?”
看了左右一眼,“与我掌嘴!”
家人们早就不忿这袁氏不过一个市井寡妇,居然敢虐待大小姐,下手自然不客气,一个个巴掌打得十足十,劈啪一阵过后,袁氏的老脸顿成猪头。
当然晋二也没逃过,一样的被打成猪头。
此时正是早饭过后,城中人出来活动的时间,见这边偌大动静,好些闲人都赶来围观。
袁氏被打得头晕眼花,心里却是精明得很,知道这番难得善了,忙忍着疼痛分辩。
“亲…相爷明鉴,不是我要卖媳妇,是,是孝贞她嫌家里太穷,守不得,才要改嫁的啊,呜…我也是舍不得这个媳妇的啊…”
袁氏见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心里如抓到了根救命草,当着这么多乡亲的面儿,看他左维明还敢打死人命不成?
“众位乡亲,不是我这当婆婆的狠心。实在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媳妇活不下去,才走了这一步,我怎么忍心拦着啊…哎呀呀。我苦命的媳妇啊,我苦命的儿啊,我那小孙孙。祖母对不起你们呀,祖母没本事养活你们…不如让我死了吧!…”
袁氏一声长一声短地哭嚎着,眼角余光瞧着四周围观人群里有那不明真相的婆婆媳妇们眼露同情之色,不由得自以为得计,心下一喜。
维明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纸文书,让立在一边的永正大声念出来。
“立婚书人晋门袁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