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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主将筱原长房之外,依次又见到了赤泽、小笠原、伊泽、香西、安富、寒川等家臣们的旗帜。但三好长治和十河存保两人却仅有孤零零的几面大旗立在中军处不同,似乎只是拿过来当个象征性的排位而已。
籍此已经可以大略推断出三好家的政治现状。
双方不断调兵遣将,沿着河摆出架势,却谁也不肯先出击。
今切川是吉野川的一条支流,最宽处超过了五十步(约90米),最窄处也有二十步上下(约36米),徒步泅渡难度不小,先行跨河主动出击的人,无疑会处在下风。
两军在此处遭遇,是没人愿意轻易露出破绽的了。不约而同地使用弓箭和铁炮,不断发起射击,企图扰乱敌方阵型,再行发动进攻。
平手军这边,所有的弓足轻和铁炮足轻都接到“全力射击”的命令,毫无顾忌地将火力倾斜到对岸。对岸的反应也是大同小异。箭雨试探至少持续了两个小时。
河已有数十步宽的,双方站在两边对射,处于自保的下意识会离开河岸十几步远,实际相当于是百步之外的对射。
百步的距离,确实还没超出最大射程,但力度和准心也已经毫无保障了,只要稍有防护和闪避的意识,便不至于受到多大的伤损。
指望这样就压制住敌人,未免有些异想天开。然而战场的地点可不由你自主选择,而是很多种偶然因素共同决定的。双方已经遭遇在此处,就容不得随意转进了。
如此僵持。
平手汎秀家大业大,粮饷无忧,倒是拖得起。
筱原长房在家门口作战,更是不着急了。
一直从午时对峙到入夜,就这么隔着河流对望,相互射击,空喊了半天口号,始终没进入白刃战,只得各自收兵休息,饮水进食,治疗伤员。
统计过后,木下秀长汇总了各方数据,上报说:“今日全军一共发射了箭矢八万二千支,弹丸一万九千余枚。士卒负伤者二百六十,阵亡者三十七人。敌方的损失暂不清楚,想必也与我们相当。”
一支正规的箭矢,视制作质量和用料,最高可达三十文的价格,最低也要五六文钱。铁炮的弹丸则是接近二十文一枚,估算一下,一天下来,光是隔着河互射,就是一千好几百贯的支出。不过这笔钱并不用全额报销,按照常例,各家的征召兵应该自行担负全部武具。
“过两天如果不正式接战的话,有些国人众们可能就不会积极响应射击的命令了。”本多正信以小人之心推测到,“弓足轻出阵只会带百余箭矢,铁炮兵的弹药更少,像今天这么浪费的话,用不到十天功夫。”
“今日运来的辎重补给里面,除了口粮和造浮桥的木板外,含有箭矢七万五千,弹丸两万,火药三百二十斤,足以令旗本众使用旬日有余。”伊奈忠次出于自己的职责,主动发声了:“倘若有必要的话,也可以匀一些给各国新参众,明天起船队就有余力了,可以再从和泉淡路运一批过来……”
“哪家确有困难的话,匀一些也是可以的。小一郎(木下)赶紧分配人手去询问一下。”平手汎秀同意了这个提议,而后向着对岸的方向瞟了一眼,“顺便要传话让大家安心。须知三好家的多年积蓄都被三好长逸给挥霍掉了,料想敌方的补给应该更成问题。”
“莫非您的目的是消耗战吗?”本多正信感到有些奇怪,“确实,从情报上看,敌人在军资上是有些捉襟见肘的,然而此处毕竟是对方的家乡,到后面肯定会掏出压箱底的库存,要拖垮他们至少需要两个月吧。而且,就算以这种方式取胜,战后也未必能达到目的……”
平手汎秀捋须笑而不语。
此时军帐的帘子一抖,一身短袍劲装的服部秀安身手敏捷地窜了进来,低声道:“长宗我部宫内(元亲)送来消息,一千五百精兵,悄悄尾随在三好大军身后,明日早晨即可到场!他派了人向您询问该怎么安排。”
原来还有一路奇袭队——在场的伊奈忠次和木下秀长都面露喜色,本多正信却皱了皱眉。
平手汎秀毫不动摇地向服部秀安吩咐到:“让长宗我部军明日巳时初刻(上午九点)堂堂正正大张旗鼓的从三好军背后出现!阿波是敌方经营多年的根基所在,耳目何其繁多,一千五百人的行踪,瞒得过的可能性实在不高,大概早已被发现了。无法奢望奇袭,不如吸引他一些正面部队才是正经。”
话音落地,服部秀安未加思索,只把这番话记在心里,伏身领命而去。
甚少涉及军务伊奈忠次却惊诧地“啊”了一声,木下秀长也是颇为意外地睁大眼睛,只有本多正信作恍然大悟状,慢条斯理道:“若是我军没有一同进击,长宗我部宫内便会处于极危险的境地。看来殿下是打算考验他一番。”
“呵呵。”平手汎秀乜斜瞟了一眼,笑声不知是何意思。
伊奈和木下才明白过来,同时也暗暗称奇:这本多正信真是才智过人,顷刻便猜出主公之意,也真是胆大包天,当场便径直说了出来。如此锋芒毕露,令人望而生畏,恐怕没有谁会与之亲交。
这时平手汎秀开始正式发号施令了:“弥九郎,起草书状!令左右两翼的军势明日寅时用饭,卯时动身,向侧面移动四十町(约4。4公里),搭建浮桥,呈左右包抄之势!令平手秀益、拜乡家嘉、本多正重辰时二刻前在河边待命,等待强渡的命令!其余的一门和旗本辰时四刻前列阵其后!另外请织田长益殿所部提前向右移动,随时准备支援!”
长宗我部的一千五百从后面绕过来,正面平手军一万九千人几乎是一字排开,平均分配战力。此战布置中规中矩,只见正合,未见奇胜,大违尾州智将平手刑部平素用兵之道。
账内数家臣稍有不解,唯有本多正信又一次猜到了主君心思,但这次他却没抢着开口出风头了。
最终还是平手汎秀啜饮了小半杯茶水,自己开口说了:“此战我军以众凌寡,恃强击弱,不仅要杀敌,更要立威!威势一立,今后在四国便可安居了。”
第五十六章 走狗的野望
两个月没睡上安稳觉的长宗我部元亲,依旧是面容俊美,皮肤白皙,不愧“姬若子”之称。但布满血丝的眼眶和久未打理的胡渣破坏了这个意境。
此刻这位外表瘦弱内心却无比坚硬的土佐武将,正在聚精会神地阅读平手汎秀给出来的回复信函,不敢错过任何一笔一划——尽管整张纸上的正文并不长,只有两百多个字。
良久之后,元亲发出一声五味陈杂的长叹,对左右亲近家臣开口说:“平手刑部命我明日巳时初刻,大张旗鼓堂堂正正地出现在三好军背后,发起进攻。”
“什么?这可不行!”担任副将的久武亲信尚未至而立,闻言立即面色大变,连连摇头,“战场上无法隔空联络,万一长宗我部军杀进重围,友军却因故耽搁,没有同时发起进攻,那我们就等于是送死了啊!”
“久武殿说得甚是!”稍长几岁的家老桑名重定表示支持这个看法,“我们在冈丰城被围困一个月时间,平手刑部的军队迟迟不到。现在刚刚一到四国,就对我们提出如此荒谬的要求,难道把我们当成是走狗了吗?”
“就是!我们长宗我部家,可不是他呼来唤去的走狗!”久武亲信得到回应,越发激动不已,义愤填膺了。
姬若子本人十分尴尬地捏着信函,不知该怎么说好,悄悄向左侧更远一点的地方送去一个眼神。
那个方向上,已过知天命之年,但依然十分健硕的老臣吉田贞重心领神会,摸了摸胡子,缓缓开口道:“二位不必说得这么难听!年轻人火气太旺,容易伤肝。到老夫这般年纪就能看透,这乱世之中,大家都是各取所需罢了。你们想一想,上一代老主公厮杀半生,立下多少武勋?但毫无名位在身,见了一条家的人便底气不足。直到有了‘土佐守护’一职,才终于翻了身。想那平手刑部在中枢极有面子,于公方大人面前说一句话,顶的上旁人说一百句。两年前他能给我们这个职役,日后也未必不能再收回去……仅凭这个,咱们就得好好伺候着。”
年纪大的人说话,容易啰嗦,但这一番絮絮叨叨下来,还是挺有说服力的。
吉田一族从五十年前开始就效力于长宗我部家,世代为将,功勋卓越,亦有姻亲关系。这么一个老者,虽然已经退居二线,离开了核心岗位,却依然是值得所有人尊重的,就算内心不尊重也不敢表现出来。
两个年轻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