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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谴责其无视法纪义理的邪恶行为,不过骂过之后,却未见有人真正出兵讨伐,甚至连名义上的宣战都不多。只有越后的上杉明确表示要出兵匡扶正义,扫荡“逆贼”,不过看看地图就知道这只是句空话。
平手汎秀或许是因为刚刚从外交场合回来,没有立即被选到进攻美浓的序列中。他也自得其乐,专心处理内部事务。夏目吉信的儿子被调动到身边担任旗本,服部小藤太娶了户田忠次的养女,下层的足轻们用也用这种方式拉近关系,企图把三河众和尾张众撮合到一起。但同时又保留着“三河众”的独立性,没有把他们拆散安装到其他备队去。
另外就是跟竹中重治保持着书信的联系了,汎秀既没有劝他加入织田家,也未提到招降美浓三人众的事情,只是谈了一些天南地北的话题,包括这几次合战的兵法之道,以及京八流和新当流剑术的高下之分,又探讨了一些对于局势上的认知问题。起初对方并不理会,不过写到第五封信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回书,称赞了汎秀的独到之处,更指出他见解不同的地方。双方都避开了言及尾张、美浓,据送信的中村一氏说,竹中深居浅出,似乎并不关注美浓三人众的现状。尾张这边几次延揽无果也淡忘了他。
至于送市姬出嫁,与浅井结盟的任务,平手汎秀出于减少参与外交活动的考虑,想办法推托掉了,推托的办法是阿犬生病了。织田信长明着骂了几声“玩物丧志”,不过心下大概还是很高兴的。
直到重要的使者来临,重臣被集中到小牧山城。
……
“在下是足利左马头大人的使者,明智十兵卫光秀。”
来者身材矮小其貌不扬,不过风度翩翩,雍容自若,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至于这个名字,室内大概只有一个人会印象深刻。
“左——马——头——?”
信长拉长这声音反问过去。
左马头只是个从五位下的官职而已,并不算什么显赫的位置。不过当足利和左马头这两个名词联系到一起,就产生了新的意味。按照旧例,室町时期,足利一门叙任左马头者,就等于是幕府将军的继承人。
“是,在下的主君正是朝廷册封的左马头大人,讳足利义昭。”明智光秀十分淡定,仿佛是感受不到对方的言下之意。
“可是我听说,京都那边也有一个朝廷册封的左马头。”
足利义昭在旧幕臣的支持下,找到了朝仓氏这个靠山,于是宣传自己对足利家拥有继承权。而三好、松永那边,也抬出了一个足利义荣来(义辉的堂弟)。天下有两个左马头其实没什么,顶多让朝廷的笑料再多一点罢了,不过天下若有两个幕府,就成了所有武家的笑话了。所以这两边还没那么无耻,暂时不敢直接宣传自己继任征夷大将军。
“那是因为三好、松永等逆贼以武力相胁迫,朝上公卿为了保护天皇的安全,不得不虚与委蛇,此番忍辱负重,令人感佩!”
明智光秀果然善于辩才,把事实稍微扭曲一下,本来已经沦为墙头草和乞食者的公卿们,却顿时成了“为保护天皇”而“忍辱负重”。这句话既表明了对方那个左马头的不合法性又照顾了朝廷的颜面,而且还挑不出错误来,可谓高明。
“那么,左马头的意思是要我织田出兵勤王?”
信长点头表示对他的赞许,于是也没有废话。
“正是如此。”善于察言观色的明智光秀也随着对方的言谈风格,精炼了自己的话语。
“可是我并不记得幕臣中有苗字叫做明智的人。”
“在下出身美浓,而后乞食于越前朝仓,被派到左马头大人之下。”
“左马头大人正在越前?”
“然也。”
“越前朝仓是百多年的名门,我区区织田岂敢抢在前面呢?”信长故意这么说着。
这又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若说朝仓无意帮助足利义昭上台,就是承认这个“准将军”并无十足号召力,但若是朝仓有意的话,又置织田于何地呢?想要信长去给人当副手是不现实的。
事实上,拥立将军上洛本身就是双刃剑。当年大内义兴这么做积攒了无数名望,但同时陷入畿内各种反对势力的泥沼中抽不出身来,耽搁了西国本领的经营,导致尼子经久趁机崛起。
“朝仓大人也是相当艰难啊!”明智光秀回避了问题,反倒开口说:“上洛必须经过近江,但是据说六角有意招降美浓三人众,倘若成功的话,其实力恐怕不是朝仓家单独能够抗衡的……”
六角有意招揽美浓三人众?
表面上看,可能性并不小,因为斋藤跟六角近十年来一直遵守盟约,相互间颇有联系。若是定要改换门庭,一般人显然会更倾向于往日盟友而不是往日敌人。那么织田一番辛苦攻略下来,却把美浓最富饶的西部让给了别人,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论实力底蕴六角也比织田略强。六角英主义贤几年前退隐,其子如今川氏真一般缺乏御下手段,弑杀了家老后藤贤丰引发动乱,不过义贤旋即复出,又渐渐抚平了事态,而且给予家臣相当大的发言权和自由来挽回人心。若是美浓三人众投向六角这边,也会有更大的独立性,这也会是吸引他们的地方。
信长沉默了一会儿,而后突然说到:“如阁下这样的人才,却全无名声,真是异事。”
“些许微末伎俩,何足挂齿呢?”
“你出身美浓,是美浓明智氏?”
“然。”
“内子的母亲也是明智氏……”
“正是在下的姑母。”
“为何不早言呢?”
“穷困潦倒,不敢认亲。”
“不知你在越前领着多少俸禄呢?”
“承蒙朝仓左卫门督(义景)大人不弃,领有四百贯。”
“四百贯……”信长摇了摇头,“若是你肯屈就我织田家,上洛之后我便给你四千贯领地。”
十倍的俸禄!这相当于是一万多石的土地,能让明智一跃成为织田的重臣家老。如此豪爽,正是看中他的辩才和幕臣的身份,若是为织田所用,就能说服足利义昭更看重织田而不是朝仓,这个名分能赚回比四千贯土地更多的价值。
明智光秀愣住了片刻,而后伏下身去,使了个大礼。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流浪骏河、越前多地的明智,比一般武士更能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不过我希望你还是留在越前侍奉左马头。”
“是,臣领会。”这句话又进一步激发他的斗志,因为信长是把他视为重要棋子,予以重任。
“现在我便不跟你客套了。”信长收敛起微笑,正色道:“朝仓究竟如何?”
这句话有些无头无尾,不过明智还是听懂了,他大略整理了思维,回报说:“朝仓家一向受困于北陆一向一揆,又要关心西边若狭的变乱,两个方向都有压力,而近畿的六角、三好素来是天下强藩,所以左卫门督(朝仓义景)对上洛心存犹豫。”
“那足利左马头是如何想的?”
“左马头大人他……恕臣直言,他并不看好织田的实力。”
“那何必来找我呢?”信长并未有怒意。
“左马头的意思,是调和织田与斋藤的关系,再加上朝仓,合力上洛。正因为在下是美浓人,才领到了这份任务,否则……”明智脸上闪过一丝苦涩,今川和朝仓都把他当做文人清客来看待,这绝不是他想要的东西。
“噢,他老人家真是宅心仁厚,不愧是寺社出身。”信长神色认真,却让人不知道是不是讥讽。
“以在下看,殿下不妨应允。”
“为何?”
“若是斋藤同意,尾张上洛必要经过美浓,不妨假道伐虢。若是不同意,就借此大义,联合朝仓攻打。”
“那岂不是要把部分领地让给朝仓?”
“殿下并不知道越前的体制吧。”
“说来听听。”
“一门众守护各地,家臣全部居住在一乘谷,不允许私下筑城。”
“噢,这是当年英林公(朝仓孝景)订下的规矩吧?”
“正是如此,如此虽然家臣无力作乱,但是也致使越前上下进取心不足,因为就算攻下土地,也不会归在自身名下。所以朝仓氏能取的,不过美浓西北部一二郡耳。”
信长默默点头,忽而大笑:
“我看四千贯不是太高,而是太低了吧!”
明智光秀此时已然抚平了心绪,只是拜谢不言。
这个时候平手汎秀抬起头看了看周围。林秀贞面色全然不变,柴田胜家有些愤懑,只是在“外人”面前不得不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