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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胡马-第8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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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宾是很想要趁机弄死这个老对手的,但他终究不是程遐那般没有大局观,只怀私意之辈。要知道程遐乃朝廷重臣,内外党羽众多,若在太平时节,哪怕逮着他小一点儿的过错,张宾都可以趁机劝石勒兴起大狱,不但要把程遐往死里整,还须彻底铲除其党羽,以正朝纲。问题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羯赵政权可实在经不起太剧烈的动荡啦。
  所以张宾奉劝石勒,对程遐网开一面——但是坚决不能再让他立朝了!
  张宾此番对付程遐,就跟程遐当初对付他一样,第一步先将对方逐出都外,然后才好徐徐削其党羽。而且在张孟孙想来,凡依附程遐者,多是因势所迫,而只要程遐失宠,分分钟转投阵营——是谓“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也。等到局面稍微稳定一些了,那时候想摘程遐的首级,还不是易如反掌吗?
  石勒虽然暴怒,倒还并没有丧失理智——这要是程遐真把张宾给弄死了,复阴谋败露,石勒非一刀将那奸贼劈为两段不可;但如今张宾逃过一劫,于程遐的阴谋又查无实据,若是骤然翦除之,他也觉得跟老婆、儿子不好交代。
  由此强按怒火,冷冷地说道:“太傅几乎不能生还见朕,为河北盗贼孳生之故也。汝掌尚书省,却不能镇定地方,可知罪么?”
  程遐连连磕头:“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既如此,命汝出镇冀州,以平嚣乱——汝可肯么?”
  程子远不敢不应。固然他知道自己于此事上,手脚做得应该还算干净,即便石勒遣人调查——哪怕就派张宾去——也未必能够得着什么实据,可以定自己的罪。问题是君要臣死,还管这臣有没有犯罪吗?天子本来就是凌驾于律法之上的存在,况且又是马上天子,石勒若真起了杀心,光举起法律条文当盾牌,管蛋用啊?
  此刻倘若不从石勒之意,甚至于还敢出言狡辩,石勒一怒起来,真可能直接就拔刀子,自己连跑妹子裙下求庇护都来不及……那还不如暂退一步,先出京去避避风头为好……
  石勒当即一拂衣袖:“汝自归尚书拟制去。”赶紧滚吧,别让我再见着你!
  程遐狼狈而出。石勒这才拍案怒骂道:“以为这小人尚有些才干,虽知怀有私意,朕方用人之际,不忍黜退,不想竟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图谋太傅!”随即对张宾承诺:“且待时局安稳了,必取此贼首级,向太傅谢罪。”
  其实这也是说说罢了,他真光火的时候,确有杀程遐之意,但等这事儿彻底平息下去,终究是皇后的兄长、太子的舅父,顶多罢官,还怎么肯下杀手哪?别的不说,倘若儿子因此而怨怼乃父,又怎么好?
  张宾及时扯开话题,说:“臣方自幽州归来,不知前线战事如何啊?前闻晋人迫近朝歌,不知如今朝歌如何了?”
  石勒长叹一声道:“石虎为朕断后,护守朝歌,可惜未及一月,即中计而亡……”
  张宾心说这石虎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暂不便细询其事,就问:“则晋人既下朝歌,可曾深入魏郡否?”
  石勒略略停顿了一下,突然间朝前略一俯身,凑近张宾,说:“太傅,国家之大敌,再不是晋人了。”
  张宾闻言,不禁愕然:“陛下此言,臣莫名所以。”
  石勒忍不住竟然笑起来了:“不出太傅所料,裴文约趁祖士稚与朕激战之际,率军归洛,已逼迫晋主下诏禅让矣。不在去岁岁末,便在今岁元旦,当已登基,唯尚不知其国号为何……”
  张宾闻言,不禁惊骇,复觉嗒然若失。
  裴该在羯营时,张宾与之多次恳谈,不觉得那小家伙纯在演戏,则其于司马氏之厌恶,多半是真情实感。再加上张孟孙本人也是想辅佐明主,在乱世中建功立业的,故此早就猜到了裴该不可能长久附晋,一旦兵雄势壮,必谋篡僭。只是裴该这就逼迫晋主禅位了,就时机而言,确实过早了一些啊。
  在张宾原本的料想中,裴该篡僭的最合适时机,应该在两到三年以后。无论到时候晋人已大败羯赵,长驱直入襄国,还是双方长期对峙,不分胜负,裴该都不能够再等下去了。除非形势彻底扭转,羯赵获胜,进逼洛阳,否则这一历史趋势是根本扭转不了的。
  那么,裴该为什么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提前迈出那最后一步呢?是他利令智昏了,还是麾下将吏逼迫所致?张孟孙尝试把自己放在裴该部属的立场上思索这一问题。
  石勒见张宾良久不语,就问:“太傅何所思啊?”
  张宾轻轻叹息一声,回答道:“臣知裴文约因何急于谋篡了——是为收祖士稚也!”
  石勒有点儿迷糊:“此言何意?还望太傅教朕。”
  张宾便道:“祖士稚与陛下激战于荥阳,若败,裴文约必收其余烬,与陛下继战。然其得胜,倘若趁机直进,则势更雄强,必不甘再屈于人下。故此裴文约唯趁其兵马疲惫,前尚不能破朝歌,入魏郡,后复为关中军占据洛阳之时,以势逼迫之,方能顺利收服祖军。则以臣之料,裴文约既践祚,必为祖军后援,允其继攻河北……”
  石勒捻着焦黄的胡须,缓缓说道:“倘若以祖军来攻我,则裴军大可全力以向上党、乐平,恐怕并州不能守……可要召回蘷安?”
  张宾点头道:“如今形势危急,臣为陛下布画,其策——首先,召还蘷将军,使其率生力军机动于魏郡……”随即请石勒展开地图,指点着说:
  “襄国以南,一马平川,几乎无险可守,若唯恃安阳、荡阴等数城,晋……敌军乃可围而不攻,却将主力兜抄其后,直取我腹心之地。因此拟设三道防线,以城邑为依托,蘷将军纵横游击,或可逐渐削弱敌军之势,待其三鼓而竭,再寻机发起反攻。
  “第一道防线,西起林虑,中为安阳、荡阴,东则内黄,于顿丘以东,则须于河上密设堡垒,阻敌渡河。若此防线不守,诸军乃当徐徐退至第二道防线——凭依漳水,以三台为其枢纽。再后第三道防线,则西起涉县,中守邯郸,西则肥乡、斥丘。若此三道皆不能守,则大势去矣。”
  顿了一顿,又说:“如臣前日所言,当暂时放弃并州,而东依太行,南凭大河,做久守之势,以待敌之自乱。然敌何以乱?裴文约既篡僭,陛下当急致书建康司马睿,劝其绍继晋祚,与我呼应,相约灭裴后,我家唯取并州,而将汲郡以西,俱归晋人。再可致书刘越石、慕容廆,暂且约和。最关键的,拉拢拓跋氏,使不受裴文约之诏,而南下骚扰之,许以虖沱河以北各县。
  “蜀中巴氐、汉中周访,亦可遣使,若能诸道并发,围攻关中、河南、太原,即便不能大损裴文约之势,亦可羁绊其人马,使我得以喘息。今敌强,则当分之,我弱,则当聚力于一点,方才有望转败为胜也。”
  两个人一直商量到红日西沉,张宾方才告退辞出。才出宫门,就见阙外乌压压的全是车马,群臣于此恭候已久,纷纷前来与张宾见礼,热情问候。
  程遐吃瘪的事儿,虽然发生在宫内,却根本瞒不住宫外之臣。尤其程子远受石勒的呵斥,命其即归尚书省,自己草拟制书,则徐光就在省内,怎么可能听不到风声啊?徐季武恶程子远久矣,当然会把消息散布出去,其意为:程遐要完蛋了啊,诸多依附之辈,还不赶紧改换门庭,来向我表忠心吗?
  张敬失势之后,徐光就是文吏中的第三把手,则一把手张宾素不结党,二把手程遐再一完蛋,则群吏除了徐季武,还能依附何人呢?至于荀绰、裴宪的集团,情况特殊,归附者多为故晋官吏,或者豪门世家,程遐的旧党羽就算想要改换门庭,也挤不进那个小圈子里去。
  只是大家伙儿也会考虑,张太傅从前不结党,有可能是被程遐逼迫所致,如今他一翻手按倒了程遐,说不定就乐意接纳我等呢。终究太傅之尊,名义上为朝臣领袖,我们就算先去见太傅,知其不纳,再投向徐尚书,徐尚书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除了程遐党羽外,其他朝臣,亦基于各种理由,紧着来向张宾献媚——比方说,纯出公心,认为唯太傅才可扭转时局;再比方说,即便不肯党同太傅,也不愿与其为敌,希望他别把自己给归入程党去,到时候下什么毒手。
  基于后一种理由,就连裴宪和徐光都急匆匆地赶来了,就跟宫外等着张宾出来。
  群臣纷纷上前,向张宾致意,张宾逐一还礼,但说我才归襄国,又与陛下商谈半日,实在疲累,且待休歇数日,再与诸军共谋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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