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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丑三娘让两人进屋泡澡。
赵珊一进门就看到屋里烟雾弥漫,整个一干冰不要钱喷太多的架势。
等到视线好不容易适应了水雾,这才发现不远处架着一个大木桶,下面燃着熊熊烈火,将木桶里的药材和水煮的上下翻腾,空气中都是浓郁的药材味道。
“进去蹲着。”
丑三娘以往梳成各种高耸入云新奇式样的青丝今日只懒懒地挽了个髻,鬓角垂下两缕碎发,此时被她手中的团扇轻摇得微微飘动。
“不会是要把我给炖了吧?”隔着烟雾缭绕,赵珊冲着丑三娘说了句笑话,看那大桶里药汤翻滚模样,还真有些可怕。
丑三娘手一顿,美目一横,“美得你了,你这身烂肉,老娘不稀得。”
她拿团扇指了指后面的屏风,“进里面蹲着。”
赵珊看了河东一眼,何东带着她走过去,她这才犹犹豫豫地进了桶。
好在让他们泡的的木桶不是架在火上,而是端端正正摆在屏风后面,能够容下她和何东两人。
他们和衣分坐两头,丑三娘和甲八轮番将煮沸的药汤勾兑着冷水加进木桶里。
刚开始赵珊还有些紧张,泡着泡着慢慢便觉得身体里的浊气好似排空,五脏六腑飘飘然地都有些空旷的回荡感。
她不耐地动了动,隔着水汽,她看到何东阖着眼似乎已经陷入沉睡,她也跟着闭上眼,没过多久,又觉得从肚脐附近忽然生出一股暖洋洋的气息,逐渐充盈全身。
她一时好奇,趴在桶沿上,问:“三娘子,这药汤是做什么用的”
三娘子正好往木桶里倒下满满一木勺药汤,顺带用勺底敲了一下她的头,“好东西,这可是老娘下了血本,准备了大半辈子准备给自己享用,眼下倒是便宜你们两个兔崽子。”
“到底做什么的?”
“老娘看你习练这么久,身体仍有滞怠,一摸就知道你经络未开,给你疏通一下。这药汤泡上一天一夜,能将你体内的瘴气除去,接下来老娘还有好东西便宜你……”
赵珊看着桶旁说得舌灿如莲满色潮红的丑三娘,感觉她不去做电视购物主持人实在是太可惜。
泡完一天一夜,又给两人服下几粒丸药,众人都很是疲惫,丑三娘交代了几句,便带着甲八回房安置,何东和赵珊两人也各自回房睡觉。
再休息了一日,四人背上行囊出发,在落霞山庄门口再次和丁一碰面。
这次偌大的山庄门口,只有丁一一人,一时没看到那尊金光闪闪的金山,赵珊还有些不自在。
丁一瞟了一眼赵珊和何东,感觉两人的精神状态似乎都与以往不一样,隐隐带着些不同寻常之气。
“丁老头儿,这趟是要干嘛?”丑三娘懒得理丁一肚皮官司,懒洋洋问道。
“上次那趟任务,大家都知道我家主人得了一个盒子,这次没什么风险,就是替我家主子将盒子护送到它该去的地方。”
“你去不就行了。”丑三娘又说道:“送个盒子还需要这么多人。”
丁一解释道:“上次去的时候,你也看到需要六人的血液做引,我家主子担心这次依然需要这么多人,所以才请了原班人马一同前往。”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主子他眼下有急事,晚一点跟我们汇合。”
丑三娘一路听着他主子前主子后的,颇有些不耐烦,冲他撇撇嘴道:“我说丁老头儿,你现在开口主子,闭口主子,当个奴才倒是当的很舒坦,好歹以前你也是黑风里响当当的人物,如今怎么甘心被人驱使?”
丁一没说话。
何东听到丑三娘的话,眉毛一扬,心中猛地有了个猜想。
☆、第 44 章
一行五人上了三辆马车,昼夜不停,唯有沿途换马车时才有一炷香/功夫下来走动,活络筋骨,眼下正是换车的时候。
赵珊看着卧在车厢一角,浑浑噩噩睡过去的何东,叹了口气。
上车以后,他便盘踞在车厢那个角落,犹如老僧坐定般阖眼不语,周遭的气息凝结到冰点,捎带着整个车厢都像被寒冰封住般刺骨。
她也忍不住往外挪了挪身子,靠近车厢门帘吸取冬日难得的阳光,来温暖快要被何东冻僵的身体。
这一路他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马车停下来吃第一顿饭时,她鼓起勇气招呼他,却不曾想他撩开眼皮后,看向她的眼神陌生到可怕,像是把用千年玄铁打造又在千年玄冰之间淬过千万年般的铁器,冷漠到让人从骨头缝里冒着寒气。
她不习惯这样的何东,甚至。。。。。。有些惧怕。
她不明白,上车前后就那么短短的几息,到底在她不知情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整个人变得如此难以靠近,和……可怖。
这一路上,她努力回想还原当时在场所有人的言行举止,也没能找出蛛丝马迹。
她醒了睡,睡了醒,他的姿势一直没有变化过,只能从她睡前摆放在他面前小几上减少的食物和水的分量,才能探得他吃过很少的东西。
第二天夜里,她实在无法再忍受下去这种奇怪的氛围,正打算一掌将他劈晕。
马车像是碾上什么大石头一般,颠簸了一下,随即见他身子随之一震,软绵绵地倒在那里,昏昏沉沉地一直睡到现在。
第三天清晨,趁着休息,她让丑三娘搭了把脉,丑三娘号了半天,也只说了些“忧思过重,心火上冲”的客套话。
她当然知道是忧思过重,可她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在,没有性命之忧,她暂时松口气,他若不想说,那就耐心等到哪日他愿意开口。
赵珊掀开帘布看到马车停在山林开阔之处,轻轻推醒何东,扶他下了车。
何东已然陷入一种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的行尸走肉状态,赵珊喂他吃便吃,扶他走便走,丑三娘挑眉看着这边想要过来说些什么,却被甲八拉住。
赵珊小心地扶着他,一直走到僻静处才停下。
她让何东靠在树干上,擦了把额头冒出来的薄汗,抬眼看向四周。
先前他们一直沿着官道赶路,沿途都是粗粗掠过的黄土道,扶他下来没什么意思。
此时马车离开官道上了小径,进入山林之中,正好可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只是时至冬天,四周的树木叶子都已落光,映着残阳,颇有些天广地荒的衰败之意。
何东倚靠在光秃秃的褐色树干上,眼皮半垂着盯着脚下,浑身散发着已至暮霭的老气,几乎要和身后已成颓势的树木融化为一体。
赵珊看着他这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何转眼间便将自己作贱成这模样,须知这世间还有多少人饱受贫穷残疾的困苦,却还要努力讨着生活,而他生来富贵四肢健全,眼下受了一点小挫折就萎靡不振。
她眉头一皱想要好好说上他一说,不过拉上他手的瞬间,又改变了主意,他不会是这种人,于是堆起笑脸:“明天我们就到了,完事后干脆先去四处散散心?我来了这么久,都不知道显明王朝到底有多大,顺带着考察一下各地民情,再决定在哪儿开始建立我们的据点——”
何东身子一抖,像是突然从深梦惊醒过来般,迷离的灰眸呆呆凝视了她许久,这才慢慢好似找回焦点般冲她笑了笑。
赵珊心头一喜,这么些天来,他第一次给她反应,急忙继续道:“我打算,第一步厚着脸皮把丑三娘和甲八叔拉过来,有他们……。”
何东拉着她的手猛地一用力,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跌跌撞撞进了他怀里,下一秒钟,腰被他大力地一把搂住,紧紧箍着,像是要把她狠狠地研磨进身体里。
少年清淡的木香在她鼻尖萦绕,赵珊一时错愕到连眼睛都不敢眨,傻愣着垂手站在原地,花瓣般的红唇微微张开着,好像说些什么,可又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的头如同脖颈再也无法支撑般颓然地埋进她肩胛,少年的苦闷无助瞬间涌入她的心头。
她顿了顿,伸手轻轻拍着他肩膀,脸颊微热着没有再说话。
经过一夜一日的奔波,一行人终于在日落之前赶到目的地。
一行五人弃了马车,改走小径,走了约莫大半个时辰,再次站在一处山门前。
“烦劳各位再挨一刀,取点血吧。”丁一从怀里摸出几个小瓶子,一一递过来。
何东接过小瓶子,钝钝地看了丁一一眼,丁一整双眼掩藏在白色的长眉中,看不出什么神情,只递过来一把匕首,语气平淡道:“请吧。”
何东平静了许久的面容倏地泛起一抹微笑,像是沐血而生从尸堆中长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