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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三角眼一翻一翻的，说的狠巴巴的。
“你那孙女可是个厉害的，她听你的吗？”
“还反了天了呢！她敢不去，我不打断她的腿。”刘氏气哼哼地道，“这孩子啊，就是不能惯着，特别是丫头，从小就得把她的性子掰过来，要不然去了婆家可怎么好，叫人笑话啊。”
“是啊，这丫头孩啊，性子还是最重要的。”
几个老太太巴拉巴拉地说了下去。
快要掌灯了，刘氏才回家，这一日赵氏没有过来，晚上又飘起了雪花，天更冷了。
刘氏抱柴烧火，冻得不行，更是满肚子火气。
“王八羔X的，我老婆子辛辛苦苦生了这么多崽子，到头来还得我老婆子烧火做饭，真是不孝啊，缺德啊……”
不用说，又是老一套。
张青山牵着驴回来，听了，没好气地道。
“这又叨叨啥！有那功夫把炕都烧好了。”
“这么冷的天，老大他们也不知道来看看，我们要是死了他们都不知道！”
“你这又咋了，死的活的。”
张青山端了个板凳，坐在了灶火前，烤着火。
刘氏在锅上煮粥。
“都是没良心的狼崽子，有了媳妇就忘了娘！这些天也不见她来一趟，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绝户了！”
“行了，可别叨叨了，有手有脚的，能动就自己动吧。”张青山暖和过来，起来回屋了。
刘氏撅了下鼻涕，继续叨叨。
做好了粥，端上来，就着一碟子咸菜条子，两人吃着。
炕烧的挺热，再加上热乎乎吃饭，倒也不觉得冷了。
刘氏一边吃一边道。
“我跟你说个事。”
“啥事？”
“还不是小五那个高利的事吗，我想了个法子。”
“你能想出啥法子。”张青山不以为然。
“那高利可是见天涨啊，咱能早还一些尽量还一些吧。”
“拿啥还？卖地你说我说着不算，他们也不提，家里还有啥。”张青山语气有些烦躁。
他当然也知道，高利这东西见天涨，要是不及早还上就是个无底洞，迟早把你吞了。
可关键是，用什么还啊。
刘氏犹豫了下，还是将用张小花还钱的法子说了。
张青山抬头瞪向她。
“你听我说嘛。”刘氏忙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了，五百两啊，利滚利多少你算了没有？我都不敢算啊！这么多钱，你说，再不想办法小五会被拖死的。”
张青山眼神弱了下去，低头继续喝粥。
刘氏道。
“我想来想去也就是这个办法了，找个好人家，小花也不受苦，先把这坎过了，等到时候有了钱再把小花赎出来不就完了吗？其实和现在也没啥区别，都是在外面做工，就是多个身契。”
“多了个身契就是卖身为奴，出啥事咱们都没法管。”张青山闷闷地道。
“就算卖身为奴，那也就几年的功夫。再说出啥事啊，你看那些高门大户的丫头，成群结队的，不都好好的吗，咋就到了咱们这，就出事了呢！”
张青山不说话。
刘氏也不催促，自顾说着。
“我上次给小五凑钱，听我娘家人说了，有的人家能出一二百两银子，我们多要一些，大牛二牛要是不读书，也能出去做工，那这钱很快就能还上了。”
张青山喝光了碗里最后一口粥道。
“你忘啦，现在分家啦。”
“分家咋地，他还能看着小五被拖死吗？那死丫头不说了吗，小五是读书人，前程远大吗，他们还怕小五还不上他们啊。”
张青山将筷子扔到了桌子上。
“我咋就跟你说不清楚呢，老大要是拒绝你能说啥。”
“他敢拒绝！”刘氏声音拔高，“那是他弟弟，他不能看着不管！小五得不了好，他也没脸！又不是叫他卖儿卖女！”
张青山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684 知道
张小花并不知道刘氏要用她去换钱，可刘氏在王家说的那些话传了出来，叫赵氏听到了，又是生气又是害怕，本来想和张老大说说，但想到张老大那么维护张小叔，就收拾了一下，去找张小花了。
张小花很忙，她一直忙，缝纫机又造出了几台，孟子君也帮她找来了管事，还好是个女人，名字还挺有意思，叫白娘子。
她夫家姓白，家境是不错的，可惜一场意外，家破人亡，只剩下了她自己，因为绣花好，这才没有饿死，后来流落京郊，认识了孟子君，就给孟子君那些**姑娘们做衣服。
“这样的人才你也舍得？”
张小花看了白娘子绣的花，真实的活灵活现。
“又不耽误什么事，以后我那些人的衣服就交给你了。再说，她人品不错，性子也烈，管人自有一套，做这个管事很合适。”
白娘子四十多岁，只是因为遭遇看上去年纪大了些，有五十多的样子。
面相比较刻板，不苟言笑，做事却是干净利落，她来之后，不但很快地招了人，还拉来了几个大订单，做棉衣，真是省了张小花不少的事。
如今张小花忙的就是看账算钱，外加自己的那些事。
“这是这个月的惩罚奖励。”白娘子递上一张单子。
张小花扫了一遍，惊讶道。
“这个小姑娘的工钱快惩罚没了啊。”
“她已经十五了，不是小姑娘了。”白娘子一字一板地道，“上个月她弄坏了衣服不说，还偷布料和棉花，我亲眼看到的，当时警告了她，可她并没有改。”
“她家很穷吗？”
“来做工的人都很穷，但穷不能成为偷东西的理由。几个人中也就她手脚不干净。”
张小花点头。
其实她是不在乎那点东西的，只是白娘子说的有道理，她这里不是慈善堂，要是没了规矩，以后怎么办？
只是，家里很穷，工钱都快罚没了，还怎么过日子啊。
“就按照你说的办吧。”张小花道，“不过，你去了解一下她家的情况，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要是没了吃粮，就先给她一些，从她的工钱里扣。还有，那些碎布啥的，不行的话，月底给她们就是了。”
“这个不行！”白娘子反对道，“小姐有所不知，那些碎布积攒起来可以做鞋，不能白给她们。”
白娘子从来的那天起，就一直称呼张小花为小姐，张小花对这个称呼不是很喜欢，可也知道这是这个时代的尊称，也就由她去了。
张小花笑了。
“那你打算是用来做奖励了？”
“这点奖励有点少。”白娘子迟疑了下道。
“那就是作为奖励里的一部分了？行，你看着办吧。”张小花小手一挥不管了。
白娘子难得脸上露出了笑意，开始给张小花做事还有些担心，后来越做越舒坦，简直就和给自己干一样，因为张小花很信任她，基本做了甩手掌柜，放权给了她。
如今这奖励惩罚什么的依然交给了她，这更坚定了她好好做下去的决心。
张小花不知道白娘子想的这些，她这么做很简单，能不操心就不操心，能省事就省事。
另外，她也觉得自己去管未必比白娘子管的好。
这时候赵氏到了。
“娘，这大冷的天你咋来了？”张小花忙将赵氏上炕，倒热水。
赵氏打了个冷战，坐在炕头上说道。
“这天真冷，我是坐邻村的车来的，他们走亲戚。”接过热水，暖着手。
“娘，家里出了啥事了吗？”无缘无故的赵氏怎么可能跑到这里来。
赵氏气的刚要张嘴骂，可看看外面的人又憋了回去。
“你这里咋这么多人？”
“这是庄子啊，人家都在做事呢。”
赵氏嗯了声，低头喝水了。
张小花出去叫人去给赵氏做点吃的，又返回来问道。
“娘，到底啥事？”
“没啥事，就是来看看你。”
“是不是你和我爹吵架了？”
“吵啥，你爹那德行，吵不吵的都一样。”
“那是啥事，没事你不可能来这里？”
赵氏看看小闺女，眼圈顿时就红了。
“小花啊，咱们上辈子该他们欠他们的啊！”
张小花一听，事情好像还挺大。
“娘，你别忙着哭，快说说到底啥事？”
赵氏还是止不住地掉眼泪，一想到刘氏那些话就又气又怨又不安。
“小花啊，娘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