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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吧。”
我得了信便请了小庙祝领路寻娟娘而去。卵石铺路咯脚多有不便,行得也算是停停顿顿,现下静下心来细细观赏。这庙里花香满园,多为蔷薇,高低层次不齐的绽开惹人喜爱。不知是心中郁闷之情抒发还是欢快于酒娘的体谅,总之心情较之前开心了几分。到娟娘院门口时笑意也忘减去,如是便刺痛了那惹祸精的眼。
“哟,自己姐妹受了罪,茜娘到还能笑出几分。”齐芳并未曾在娟娘旁侧安慰几句,反倒见着我就是攻击。
这话说的真是耐人寻味,我若不笑还能哭着对她不成,自也不会把她的话放在自个儿心上。倒是娟娘那落寞无神的样子叫我有些心寒。本就和她无半分关系的事情却硬把她拖进来,到现在应了那句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娟娘,可别再多想了。”我有心安慰又得了那货的几句冷嘲热讽。
“可别在这头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原早先不是还往外人家去欢声笑语,怎么就不见你想起自家姐妹呢。”齐芳极其用力的打去我搭在娟娘肩上以示安慰的手。
奶娘早已是看不过眼,心下想到:往日里见齐芳虽爱折腾,可也不是爱挑事得主。但刚吐出的话不偏不倚的砸石头在娟娘的心上,让姑娘即便是来了还不如不来的好。
我伴着尴尬收回手:“的确是茜娘的错。”千不该万不该,都怪不到那些女子,我自作如此想法,也就受了这委屈。
那齐芳是得了脸立马要发作些什么,一直闷声不吭的娟娘难得得严厉道:“往日里,你胡闹我也受着了,你见不到你姐现在是什么样吗?”说着竟喷涌而出了泪水。
我手忙脚乱得拿着帕给娟娘擦拭着泪水。
“哼,还不是你自己做的事,倒叫我跟着你一道背了这种臭名,还不如不要你这个姐。”
我是不敢再触这霉头了,聪觉得当是没听见一般:“桃香呢?”顺口提及才发现刚进院就未曾看见她。
“桂嬷嬷刚来过领走了。”娟娘收了我的帕子,擦净了脸,一抽一抽的努力平息着说道。
“你也别再难过了,到底是人为,即便躲过了这遭后头也还是有暗井等着你。”我将脑袋搁在娟娘腿上。论起来,娟娘也是我在曹氏那房里最亲近的人了。娟娘往日里也会想起分些好吃的糕点,玩赏的东西与我。毕竟自家妹妹不依赖,不尊敬自己,对着年纪更小的我,即便有着辈份的隔阂却还是能树立长姐的风范。之前我也想过要与她好好相处的。只是那齐芳……罢了,不提了。
“茜娘,谢谢你,”娟娘揉着帕子,极不自然的说道,而我却只这不自然来得才是真心话。
“我刚在莺娘那吃的一个甜食,回味无穷,等回了府我就叫了大嫂给你做着解解馋。”我见她冷静了许多,寻着就近的木凳子,坐于她左手边。
娟娘握着我的手道:“有心了,你实话告诉我酒娘是怎么想的吧。”
这件事委实不好说定了,我只能讲了酒娘的承诺宽慰她的心,齐芳却是出我意料的淡然:“最差也不过就是个妾。”
这话一出,娟娘的脸又湿了半边……
前庙内,断是连一丝呼吸声都听不到的情况下安坐着三人,地跪一人。
“倒是把我当成傻子了。仇爷,府内自家事,老夫自有判断,倒是仇爷不知索求何物?”国公爷半生都是在尔虞我诈中存活的,怎么都不相信今日的碰巧。
那位被唤为仇爷的人,却眯起了眼睛,贼笑:“不为何物,只为一人。”道出来竟有着胸有成竹,端起白边的茶瓷淡淡得吹开了浮在面上的嫩叶,又接着道:“却是国公爷的宝贝。”
“宝贝……老夫的宝贝多着呢,若是说要用宝贝封口,那倒不如老夫自请圣上治个管教不严。”并未发怒却是不容商榷的语气。
“仇爷,老爷,我看此事容后再说吧,先把范氏打发了,再叫那两个不孝的东西滚出来说清楚了。”
跪在地上的范氏终是瘫软了颤抖着做出最后的请求:“大家,媳妇真的是脑子犯了混,被那猪油闷了心,求大人,大家在给媳妇一个机会孝顺你们吧。”
“住口,给你的机会还少嘛?范氏,你若是还有些脸皮,就回家同你生父说那薛姨娘的死因。”国公爷忍着将手中的茶瓷不在外人的眼前砸出了,顿了口道:“回府,做什么烧香。”
刚进自家府内,一屋子人,无人敢出气,全都大言不出的跪在大殿内。殿上唯一坐着的只有国公爷,连国公夫人也被取消了听帘的权利。我跪在娟娘,齐芳的后面,和诠郎一列。诠郎比籍郎略长两岁,却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年方八岁,个子还不及国公爷的膝盖。也许只有羸弱的他才会在这府内过得安详自在吧。
“范妇,一言数口,搅家无宁日,七出犯四出,其一无子为大,其二未有孝顺父母兄长,其三口多言,曲是非,其四,善妒无贤惠之名,望吾儿思令休之。”国公爷命三哥上前跪地,如此说等于断了范氏的退路。
长达二十年的夫妻,三哥竟一滴泪未掉,一句求情的话也未提,只是唯唯诺诺得做小人样:“尊大人教诲。”并附上三个未着地的三个响头。
“范氏,你的嫁妆沓子全由你自己点算,不必留下一丝一毫。”国公爷不等范氏再哭诉些什么便吩咐大嫂道:“去把先头在长安的三家铺子契约拿来。”
大嫂不甘也不敢吭声,慢吞吞不情愿的跟着夏管家去点算取契约。
“范氏,三家铺子随你取哪家,也算是答谢你在我府内精心时候过的日子。”国公爷撇了一下嘴唇,无奈而笑。
三家铺子分别是开在长安城三处地,分为珠宝,服饰,脂粉。珠宝开于繁华地带素来人气高涨,服饰和脂粉也就是家中女眷平日里砸点钱闲玩的东西,不用想,范氏也是选了珠宝。
“行,够大的胆子,但愿你能撑得住这个饭量。”国公爷暗自嘲笑愚妇不可及。
第三十一章 活
我全跪于地并没有抬眼却也是知道国公爷话里的失望和讽刺,但又想在如今,被休的女子能得回嫁妆的本就不多,还能得到一家收成丰厚的铺子肯定是没有几人的。
“事后,所有该结清的债务,都由大媳妇处理。两日内,休书就会送到你家府上。你此番回屋收拾东西即可上路。”国公爷是下了狠心,一点退路也不留。
范氏终是没忍住,撕心裂肺得哭了起来。我闻那悲泣之声颇为不忍,竟也有动容的流泪,一个女子得了钱财失了清白又用何用。
满屋子的人竟没有一个为范氏求情的。我偷眼瞧着范氏,有些冲动得想为她拖得那么个几日,却被一旁的诠郎拽住了,低声道:“我知妹妹好心,但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可是……”我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被慢慢移过来的奶娘相劝道:“这未必就不是范氏想要的结果。”
一个激灵,如果说范氏未曾想到自己会被休,那三哥就是连枕边人都利用了,但我想更多的是,范氏应当是料想到的,还这样义无反顾的做,到底是为了三哥,还是为了自己已无从考证。
就在我还在纠结要不要为范氏求情的时候,已有两位粗实婆子架着被打得惨不忍睹的桃香上来。
“贱皮子还是嘴封得狠。就直道是三夫人,哦不,范氏做的事。”听着话我抬眼看去,只见一位长相彪悍,腰宽三尺,看起来颇像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叫我望着都觉得恐惧的粗实婆子,拽着桃香血淋淋的发尾。
“哼,就算不是范氏,也和范氏脱不了关系,带下去吧,找人牙子,发卖到那突厥边界之地去。”
“是,国公爷,只是在打落的这贱皮子的时候,发现她怀了孩子,如今还在肚里却已是死胎了。”那婆子扫了一眼跪地的人,见着有我们这些小孩也就没有掀起那裙络子给看。
国公爷打从把桃香抬进来时就未曾看过一眼,现下也只是挥挥手叫抬出去解决了再卖。
拍在地上的手心里直冒汗让我在这已然入夏的时分里都觉得寒冷。我侧过头,看着那个被拖出去的桃香留下了一路的血迹,红色粘稠中带着恶心的味道,充斥着屋子,人还未拖远我却见着了她紧闭着的眼缝中一丝光束罩着三哥。落花自有意,流水太无情……
一顿收拾后,奶娘带着无魂魄的我快步回屋。我趴在她的肩膀目光如炬的随着那道血迹。急急忙忙来了四五个仆人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