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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他还是没有为我说一句话,我倒吸一口冷气:“山琴的事,是茜娘一人做主。巧人只是被茜娘逼迫的!巧人与福安有心结为连理,我知晓此事于此为要挟,巧人不得已才会替我善后。拔指,抽舌的罪过都应该是茜娘受的。”
巧人再抑制不住,狠狠叩头:“不是这样的,是巧人的错!是巧人自作主张!姨奶奶根本不知情。”
我高了一个音调,对着籍郎半分没有感情的一笑:“福安自小跟着二爷,二爷当然明白福安的性子。巧人与他一样,都是纯真善良之人,何必借此促成两人的喜事。所有罪责,茜娘一人承受就好。”
水欣县主表现出一副极为不忍的模样:“巧人那丫头我平日见着也是真的挺乖巧的。大抵是一时糊涂,不如从轻发落了。”
崔老夫人鼻息间冷哼一声:“你本就是个说不清黑白的罪妇,现下还想替人收拦罪责。行,我成全你!”
“且慢!”崔老爷赶在籍郎开口之前,挥手道:“不管如何,茜娘终究是有孕的妇人,若被人传出去,对我崔家的名声未必不是一件打击。现下正是紧要关头,圣上都以仁慈为首,你又何必打打杀杀。”
“老爷,你可把老身说糊涂了。这要拔舌,抽指的人是你,这一会儿又要仁意的人也是你。你想让老身如何做?”崔老夫人气得直咳嗽。
崔老爷大有不悦:“我只说仁慈,从没有说过不罚!茜娘待产为先,惩罚为后,若孩子不是我崔家的骨肉,此人我也会留得的。”
道完冷冷得看了我一眼。
王姨等人心下一片凄然。
最后我是怎么走出了崔老夫人的屋子我根本不得而知。
“巧人呢?王姨,我们这又是在哪?”我苏醒后,满眼只有铺天的灰尘,和脏兮兮的床顶。
王姨噤声不语,只取过桌上唯一干净的茶杯给我倒水喝。
我慢慢闭眼想要巡回自己倒下前的记忆,可我满心里只有泪水,只有那比盐巴还要苦涩的泪水。
“姨奶奶放心吧,巧人没事。二爷开了恩,已经让她和福安离开洛阳了。”王姨躲避着我的目光,擦着泪。
我极力忽略心底正波涛汹涌的不安,紧拽着王姨:“有给他们些银两吗?巧人她是完好无损的走的吗?”
王姨慢慢闭上眼睛,却还是哽咽了嗓子:“被毒哑了。崔老爷怕她把崔府的事说出去,临走时给她喝了哑药。”
我胸口的热气翻腾倒了几点,连续咳嗽了好一阵,苦苦笑了一声:“我终究还是害了自己的身边人。”
王姨颤抖着握着手里的帕子:“姨奶奶,你万不能再动气了。”
这时候,外头响起一阵轰隆的雷声,像要把整个屋子震塌一样。
我满眼空洞无声,哭,哭不出,笑,笑不出。
王姨手伏在我的肚子上:“元宝收不到我的信息,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出去的。姨奶奶,你要坚持住。”
我一脸平静,没有半分异样,过了许久,淡淡道:“不,我不会走的。我要见到他,我要证明我自己是清白的!”
王姨满脸皆是惶恐:“姨奶奶还没有看明白吗?他们这是在把你往绝路上逼啊?”
我转过脸颊,面对着王姨,不知道如何辩解。
“先前姨奶奶还想着可以把孩子换出去留一个活口,可现在孩子生下来就要滴血认亲,而此后必定会以姨奶奶品行不淑夺取少爷给水欣县主抚养。可是水欣县主怎么可能会容下一个不是自己的孩子?”王姨咬了咬牙齿,随即又道:“倘若姨奶奶想要抱住孩子,那就一定要背负荡妇的名声,很可能连命都会没有。”
我由不得身体一颤,面容毫无血色,想要说什么,却终究说不出来。
外头依旧昏天暗地,只是突得狂风大作,吹得门窗刷刷作响。
王姨说的对,不管如何,我只要被困在这个地方就是死路一条。孩子与我都不会有个归宿,王姨还会被我活活拖累。
可是现在,我可以求助谁?
王姨思来想去,也做不出什么对策,又担心我身体受不住,只得低声安慰:“不管如何,人总是还活着,那就一定会有希望。姨奶奶,先别想那么多了,把身子养好准备待产要紧。”
我心如绞痛之下,竟然会变得异样安静,心定:“有什么情况会比现在更差。大不了,待得孩子一落地,我一个人死于难产之中。王姨你就带着我的孩子乘乱逃出去,此后永远不要再来洛阳,也不要告诉我孩子发生的这一切。王元宝,他们不敢动,也不会动他的。王姨,我在院落的后侧厢房一个青瓷砖下埋了一个酒罐,那里头就是我这些日子来赚到的钱财,还有陪嫁里可以折现的东西。最要紧孩子的一对平安锁,一定要给他。”
王姨诧异万分:“姨奶奶,怎么会想到这些?”
我强撑着身子,步履蹒跚得走到窗边,眺望远处的学府。久久后,喃喃说道:
一朝风雨落水面,盼君拾得惜相怜。
谁料浮沉几度错,痴心错付真情意。
算而今,是陈缘未了,情怀依旧,却叫造物弄人离。
贞观十六年,十一月。
“王姨,怎么外头那么吵?”此时,我快进临盆之期,崔家对我的看管也是越发仔细。
王姨无法,只得捅开一个窗户眼,张望着外有:“好像有好多人举着火把在来回走动。”
彼时我听得外头有人惊呼:“城外有人举兵谋反了?现在城里闹出了流寇!”
王姨一惊,缩回了脑袋,死命推开紧逼的屋门。
“官府怎么说?”崔老爷最先从旁门而出,领着一种女眷问道。
来者吞了一口气:“怕是一时间估计不上,老爷,要不要先去庄子上躲一阵?”
林姨娘扯着嗓子喊道:“玄鹤呢?他大半夜怎么还没回来?”
来者吞吞吐吐道:“三爷听到高家有难,一早跑去救助了!”
林姨娘气得狠狠跺脚:“偏生的那这副长情!你们还愣着干嘛,不快点去把人寻回来?”
崔老爷定了一会儿,摆手道:“且慢,高家现在有难,玄鹤去救助也是应该的。”
第二百二十章 为尼(上)
林姨娘愣了一会儿,颤抖着嗓子问道:“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崔老爷一手搂着林姨娘的肩,一手微微擦拭眼角:“玄鹤大了,有他自己追求的东西,我们又何必强人所难。现下赶紧召集人马,我们尽快出城避难。”
林姨娘推开崔老爷的手,苦笑:“老爷这是要弃子不顾了吗?”
此时外头又有一人来报:“因着战事突发,流寇已在城里大肆搜刮,杀人屠命。老爷,若是要走,必须赶在封城之前啊。”
崔老爷老脸尴尬了一会儿,义正言辞道:“玄鹤是为仁义道德而做出的选择,我们应该尊重他。你若还要执意于此,就好生在家里守着!”道完大步阔而走。
这是我到崔家那么久,第一次见到林姨娘无助惊慌落泪的模样。很快崔老夫人由着林嬷嬷和几个仆人整装出门。
王姨依旧在死命得撞开门房,我看不下去,拉过王姨:“不用废那个力气了。崔家一共就三辆马车,这些人,这些东西,我们就是出去了,他也不会带我们走的。”
王姨的手顿了下来:“元宝,元宝他一定会来的。姨奶奶,你放心吧。”
终于等到了太子的谋反,我反而比常人更镇定,紧握住王姨的手:“我大着肚子一个人跑不到,倒不如安逸的躲在这个屋子避难。王姨,哪里有个洞眼,不大,却是能钻出去。不过你跑出去以后找王元宝他们避难去吧。”
王姨老眼纵横着泪水:“迟早都是死,倒不如助姨奶奶一臂之力。羊水就快破了,临了老奴还能帮姨奶奶接生这一胎呢。”
在没有什么感激的话可说,我面色凝重,扶墙坐下:“把灯吹灭吧。兴许来者看我们这处屋子锁着,又破烂就不会搜了。”
王姨不管如何总是最相信我的话,立马照做。
片刻外头喧闹的动静就只剩下崔老爷的一声怒吼:“林氏!我不可能叫全府人跟着你送葬的,你不想走,就留在这等你的宝贝儿子吧。”
林姨娘跪着上前拽着崔老爷的手都被狠狠踢开了,她喃喃的呼喊淹没在所有女眷的哭声里。
“莺娘,她此刻应该在长安吧。”我现下反而极其庆幸,当时先做了一手,虽然少了为我求情的人,可至少能抱住莺娘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