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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恨(大爱诺诺)-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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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钿一震,目光随即收回,面上一阵燥热,半晌才淡淡地道:“还有一种爱叫做占有。“

    走到前院门口,银钿往旁边一拐,去了仆役伙房。扉娘去了前院膳厅,饭已摆好,孟积珍夫妇和孟雅春在桌旁坐定,只等扉娘、宜春两个。

    这顿饭吃的寡淡无味,因为扉娘还在咀嚼银钿的话。“有一种爱叫做占有“,她想说的是独占吧?扉娘嘴里发苦,表情僵硬。偏偏这时候孟田氏发话了,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听说那个通房丫头现在还住着倒座的仆役房?“她眼睛望着雅春,扉娘却觉得她的矛头指向自己。正窘的满面绯红不知如何应对的时候,旁边雅春答话了:“娘,那几间耳房也够敞阔。”

    “不是敞阔不敞阔的事三间正房你们俩口子住着,东边西边六间厢房空了多少年,你倒是要留给哪个住啊?”孟田氏明白儿子在打马虎眼,眼角一扫扉娘,毫不客气的反驳。

    婆婆的意思是银钿该正一正名分,住进厢房当姨娘。六间厢房,可以住六个女人,六个姨娘啊想象一下六个妖娆的女人在自己夫君面前缠绕不休,那是个什么光景?扉娘头皮发麻,舌尖味觉全失。

    饭后回到文魁院,夫妻俩熄了灯火安歇。想想眼前这个银钿儿,还有下一个银钿儿,一个接一个的银钿儿……扉娘心里翻江倒海睡不着,眼前这个银钿,说是通房,都一个多月了,连自己夫君的一片衣角都未沾着,想想也怪不落忍。

    “春郎,你真的不打算屋里添个人?”

    温热的气息吹在脸上,孟雅春心里一阵酥麻,伸出一只手将扉娘使劲一揽:“有你一个就够了,顶她一千个呢”

    扉娘眉眼都笑开了:“可是,娘都发话了?”

    “她急着抱孙,我不急。”孟雅春漫不经心地道。

    扉娘还是不放心:“那,你觉着银钿儿……”

    话未说完,嘴唇就被一个湿热的吻严严覆住。“我就要你,先不管她……”,热烈的交缠中,唇角逸出的这几个字让扉娘忐忑尽除,心里一阵狂热的喜悦。

    孟雅春闭上眼,被褥里一只手还紧紧攥着扉娘的手。

    “我就要你,先不管她…”扉娘静静躺着,将夫君的话郑重地回味一遍。不是“不管她”,而是“先不管她”。

    这个“先”字,让扉娘心里又纠结成一团,半晌无眠,握住自己左手的那只大手,不知什么时候松了,转头看时,雅春已然沉沉入梦。

    扉娘笑叹一声,复又伸手牢牢攥住。


第三章 赌注(二)

    第三章 赌注(二)

    崇祯一十四年,贼兵围开封不克,丢下大量尸骨兵仗往南败走……朝廷邸报上的这则消息看起来振奋,似乎又有些不尽不实。

    坊间流传的说法是,奉天倡义大元帅久攻开封不下,弃城移师南下,连克数州县,杀官夺印,自行委官任吏,并开仓放赈,一时间民情沸腾,流民丐儿饥者欢喜疯了,合义兵一处尽屠富户豪绅,得私产无数,军民悉数瓜分。

    得了消息的孟积珍象挨了一闷棍,富户豪绅不分良莠,除稗草般一齐拔了,那么自己花费不菲的财产换来的这块“义士”牌还管个屁用?这一记挨的冤,偏偏还是自己把脑袋凑上去的。

    “不讲信用的贼子喂不熟的白眼狼”孟积珍来回跺脚,将贼寇们一顿臭骂,等气平了,他才恍然明白,闯贼和他手下那帮亡命之徒,都是穷苦出身,在他们眼里,谁是要护持的庄稼,谁又是要拔除的田间稗草,起事时起就已分明。他们不是绿林好汉,丢几个钱就可以买命,他们是江洋大盗,谋了财还要害命,连皮带骨的吞。

    想通这一点,孟积珍又坐不住了,忙叫了两个儿子来商议。

    “就要岁考了,你们弟兄两个本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可如今事态紧急,爹只懂得聚财,旁事不通,你们书读的多,主意还得你们来拿。”

    孟积珍说着话,拿出邸报给他们看:“反贼就在黄河边上晃,两下里只隔了一条河,爹心里晃晃悠悠着不了地呀”

    孟雅春问:“爹上回不是得了个义士金符?”

    “不管用,那厮黑了心肝,一进城就拿好东西好言语哄着那些穷棍,拿刀子斧头对着大户,稍有家财的都叫他们害了,弄得人财两空。万一他们来了,放的过咱们家么?弄不好要倾了巢打了蛋哪”

    孟家兄弟互望一眼,脸色渐渐凝重。

    “要避贼害,办法是有,只是要办下来却有些难……”孟雅春面带难色,缓缓道。

    孟积珍眼睛一亮:“爹晓得你鬼点子多,快说来听听”

    “这第一策么,咱合家老少移往京师去,托天子之庇。”

    孟积珍摸着颌下短髭,一脸痛苦的思忖。

    人道他风陵渡首富,富在何处?不过是千亩良田和一所豪阔庄院罢了,其余皆是浮财,易得又易失,大家一窝蜂往京城跑,那里的奸商必定哄抬物件,失了根基的一家人能过的几天好日子?若能卷起地皮携着跑路,他老早就动身了。

    孟积珍叹一声,摇头道:“且说下一个。”

    “儿子也想过这法子不妥,迁徙大事,费精神不说,如今道路不靖,恐财物招灾。再则局势不明,万一贼势愈炽,慢说我等黎庶,天子亦难保身。还有一个法子……只怕爹不情愿。”孟雅春深知父亲秉性,话说得吞吞咽咽。

    “你还没说,咋知道爹不情愿了?”

    孟雅春涩涩一笑:“这主意极馊,连我自个儿都闻见馊味儿了……实说了吧,就是咱家散尽余财,一来博个真正的善名,二来家道与常人无异,贼来亦无妨了。”

    孟积珍两眼一翻,果断地拒绝。

    万一贼败了呢,岂不白白做了冤大头?富奢惯了的人陡然陷入贫寒,无异于天上坠入人间,那日子想都不敢想。

    “果然馊得紧,拿老子开涮是不?”孟积珍瞪眼道:“还有没有实在点的?”

    孟雅春苦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又不是神仙……不过呢,我这里好像还有个主意,不过更馊。”

    “说来听听。”孟积珍再次振作精神,只要不叫他散财,管他馊不馊呢

    孟雅春长长吸一口气,慢慢吐出惊天动地的两个字:“投贼”

    孟积珍如闻惊雷,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你,你说啥?”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孟宜春也惊得张了张嘴,怔怔地望过来。

    “爹您想想看,咱要是反了,闯贼若来,咱以同道之名并入他麾下,危难可立免,还可保家财不失,岂不两便?”

    孟宜春呆了,他与弟弟是双生,血脉较之寻常弟兄更浓,从小一起长大少有分离,他以为自己很了解这个弟弟的,此刻才发现自己是大错特错。弟弟雅春举重若轻,侃侃而谈,言及生死大事面不改色,让他有一瞬间的陌生感。

    “不错,不消折财,亦可免贼害,的确两便。那朝廷这边呢?你当朝廷是虚的,官府是死的?”孟宜春缓过神之后就开始反驳。

    孟雅春苦笑:“要三面光溜,神仙亲临也难办到。”

    “那你为啥不站在官府这边?这也是两面光吧?”

    “如今是贼势大过官势,闯贼步步进逼,官兵节节败退,从前是官剿匪,而今是匪剿官。”

    孟宜春听得心头火起:“亏你还是大明生员,读了满肚子圣贤书,怎的说出这等狂悖之言?邪不侵正,闯贼必败,爹休听他胡言”

    孟积珍耳朵里听着兄弟俩争辩,心里想一锅滚水在煎。

    若听幼子之言,贼若败了,孟家可就万劫不复。

    若听长子之言,官府败了,孟家一样难免被贼囫囵吞了。

    说来说去,不就是一个朱胜还是李胜的事儿吗?

    孟积珍突然眉心一舒,猛一拍桌案:“都别争了,爹有主意了”

    兄弟俩一齐吃惊的望他,孟积珍在儿子们的注视下,郑重地道:“明儿我去集上找胡半仙去,卜一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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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赌注(三)

    第三章 赌注(三)

    当天晚上,文魁院里熄了灯火,小夫妻俩并肩躺下,气氛有些异常,孟雅春既未安睡,也不与扉娘嬉闹,只是睁着眼睛望着大红的帐幔出神。

    扉娘以为他忧心岁考,正要出言安慰,就听耳边一声长叹,带着无比的颓废。

    “闯贼一来,必屠大户”孟雅春将白日里的讨论归结为短短的八个字。

    扉娘心里狠狠一沉,红色的帐幔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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