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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寅醒觉这是要一点点告诉他的意思。
才刚把手放上去,兔子爷就不满意了。“你以前不是这么推的。”
西寅规规矩矩,慢吞吞小心推轮椅。西寅趁机问,“那我以前是怎么推的?叔您告诉我吧。”
“抱。”
“啥?您声音有点小,我没听清。”
兔子伸手,大声:“不推。抱。”
西寅单手抱起,放好轮椅。他能感到怀里的人正感受着他这坚实的臂弯,抚摸过去,环住他脖子,听着他比强壮有力的心跳。这让青春期的西寅受到极大的冲击。
他到现在还是想,如果当时不知道这个人是他叔叔,他会不顾性别辈分做错事。
兔子爷看他脸色猪红一般润。一脸得逞的笑容。西寅知道自己被耍了。他还不能发火。只能顺着长辈的意思,一点点套出话来。“叔,我们以前是不是关系特别铁?”
西寅那时候也起了心思想让他教自己怎么当这个三当家。他靠一块木牌上位。组内事务全部都是张叔叔帮忙打点。他这个三当家反而什么都做不了。
他知道张叔叔心疼他。他也知道自己看账本是数字认识他,他打声招呼继续睡。
兔子爷真不愧是老前辈。听这一句就明白他那点小算盘。在他怀里抬起头来,眯着危险的眼睛,教导他,“想要从我嘴里套出话来,你先得学会把自己那点小心思藏起来。”
“叔真聪明。瞒不过叔。”西寅习惯性奉承。
兔子大概坐着难受,在他臂弯里扭动两下翘臀。那紧致的肉感!西寅的儿子当时就不淡定了。偏偏兔子爷还挑起他下巴,诱惑他,“你爸爸要像你这么沉不住气,当年东山一役,灭族的就是我们。”
西寅一对浓眉挺起。有他爸的情报!不过兔子爷这动作怎么有点,那个,在人心头挠痒痒那种感觉?
莫非这就是高人?
高招?
“叔你摸我下巴做什么?我今早胡子没剃干净吗?”
兔子大概没料到他这一招。脸先是一红,随后考评一般继续摸他下巴。“摸摸我的狗,不听话那就,扔出去。”
最后三个字是在他耳边吐着气儿说的。温热得西寅全身一个颤抖。
真不愧是爬上兄弟床的人。这撩人的本事比他娘这个前脱衣舞娘还要了不得。
“听话听话。绝对听叔的话。叔说什么就是什么。”
兔子爷这些年确实教了他很多。从穿衣打扮到为人做事,教导得比他张叔叔还要用心。
相处久了,西寅就发现这个叔啊,那不是一般的幼稚。也不是平常的睿智。
生意场上的时机他拿捏得比廖天瑞更准。为人又率性、自由。很合西寅的胃口。
可以说,廖天瑞是促进西寅成长的劲敌,张忌惮是他成长的孵化机,那兔子爷,就是在后面抽着鞭子看他狼狈逃跑的样子哈哈大笑的坏心眼儿师傅。
第61章 兔子爷记得的三当家
问他可记得初见?
兔子爷当然是记得的。
他伸出手,在桌上摘下西寅的菩提子手链,一颗颗数着。数着三,拇指哗啦进袖子里一颗,继续数二。
“我当然记得。”
他记得这个虎子啊,六重门外第一道门外面坐着,大腿的血像破了的水管一样流着,半昏迷状态还精神抖擞抓住他的手,语无伦次地说,“好,好漂亮的叔叔。”
虎子随他爸,自小懂得享受美食美人。1990年宁日带他跟兔子喝过一次早茶。宁日是来提醒他放下执念的。言语中都是正儿婉儿如何恩爱。他痴痴笑着。没在听。
虎子当时4岁。一边吃茶,一边偷偷抓兔子碗里花生焖猪手。
兔子爱吃花生。他爱猪脚。他的筷子跟虎子的小手常常碰到一起。兔子干脆整碟推给他。
虎子吃得欢快。支开一口被弟弟踢掉的乳齿,笑得忘乎所以。
他不曾见过这么无忧无虑的人。直叹道,“像你这般无知无觉倒是最快乐的。”
虎子那作死的名句就蹦出来了。“我猪道的,猪手好次,叔好看。”(我知道的。猪手好吃,叔好看。)
莫名其妙被撩的兔子摸摸他的头,心道真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孩子,跟他爸一个样儿。
“你这嘴啊!长大之后一定又是你爸那样坐拥后宫三千佳丽。”
宁日十分得意。“真不愧是我的儿子!会吃会玩!好样儿的!”
大手一挥,家乡话都出来了。“靓女!整多两碟花生猪手!(美女,多来两碟花生猪手。)花生猪手分开装!”
那一顿早茶,他们各吃各的。都吃了个乐满怀。仿佛当初打折他两条腿的不是宁日这个人一般。
斯人不在,往事随风。
兔子爷把少了一颗菩提子的手链给西寅重新戴上。“你从前啊,叫我漂亮的叔叔。当真是轻浮得不行。”
西寅手粗。他系不好。西寅贴心地伸出拇指压住一侧,方便他打结。笑说,“爷又开玩笑了。我哪敢这么没大没小?是你让我喊你叔。我喊了。你又哭了。让我喊你爷。”
他这么说兔子爷才想起来他俩说的初见不是一回事儿。
“爷,你忘了?”
“是你忘了。”
“明明是你忘了。”
“是。我忘了。好了。把你猪蹄子收回去。这一颗我收着。等你从,”
蓝眼睛蓄满珠泪。又被主人有意眨眼收回去。那人哽咽着声音。
“我等你回来。你回来我就把它还给你。这是你爸留给你的遗物。还有四座楼。你要是不回来。我就让九里砸碎它。好了。你说吧。我听。”
此刻小手撑在脸上的兔子爷安静得不行。泪汪汪的蓝眼睛静静看着他。含着眼泪的笑意,让人心痛。也让他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个人在乎他的生死。这个人关心他。
当瞥见满墙的正字,想起他被打断双腿的理由。西寅不禁为自己可笑的想象哑然失笑。
他怎么可能真的在乎自己一个折断他双腿的仇人的儿子?
西寅在心里默默警告自己,万不可成为他出西街的踏板。他有责任“守护”这个坏了兄弟感情的叔。正叔叔跟圆圆阿姨的幸福生活,分分钟毁在此人一笑之中,像当年一样。
西寅也不是当年那个不懂世事的愣头青了。真情假意还是有心利用,这一双蓝眼睛都说得清楚明白。他娘说过,一个人有所隐瞒,笑容是特别甜美的,连眼睛都是含着美色的。
兔子爷现在的笑,堪称完美。他知道自己怎么笑最迷人。他晓得卖弄自己的姿色。
西寅明知如此,也抵不过每天被这双眼睛勾过来,陪他玩这各怀鬼胎的暧昧游戏。
想到这些年都把时间精力耗在这无望的单恋上,西寅不禁悲上心头。
要他放弃吧,也是断无可能了。都已经是这个时候了。也许是最后一次玩这种不顾伦理的爱情游戏。留个美好的回忆给他死前一刻回想也是好的。
兔子爷看他。他还是没那个勇气回看过去。起身收着碟子,说着他所知道的初见。
“那会儿是霍家出事那会儿。我那会儿喝醉了。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有一种感觉。皮皮阿姨不是我亲生母亲。事实也是。但是我不记得自己的亲生母亲。我也不记得自己的亲生父亲。我上小学之前的记忆都是空白的。
一年级的时候我跟子居打球。那家伙,在袖子上面拿红笔填了三个横杠就敢冒充三年级来跟我们叫嚣。我那时候挺喜欢蓝球的。也喜欢跟小孩子打球。我现在也是,喜欢跟小孩子待在一起。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当了人家口中的三当家还喜欢去找小孩子打球。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你是不知道。校友联谊赛的时候,子居那一记声东击西可厉害了。”
西寅看他兴味索然的样子,知道他对打球不感兴趣。把碗筷放进洗手盆。问他,“要不还是不说了。时候不早了。你该睡了。”
兔子爷坚决摇头,“不。”
“犟什么呢。我送你上楼。”
“我不睡二楼。”
那你这二楼是建来专门放毒害我圆圆阿姨的药吗?这句西寅没敢说。只问了一句,“那你睡哪儿?”
兔子爷不知怎的又生气了。“贝塔,铺床。”
话说完,马上就有小年轻身高的机器人闪着红色的眼睛过来。床是衣柜里面拉出来的实木。
贝塔先是拿红眼睛扫过四个角,再射出两手,贴在床头的两角。回收钢丝绳的力道扯着床架子往下。床板也是如法炮制。再铺上三层棉被。回来的时候已经把桌子也顺便收拾了。
贝塔闪着红眼睛,用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的方法报告进度。“报告。任务完成。”
机器人说话就是这样,每一个字都要停顿。兔子爷略显不悦。“贝塔,回去。西格玛,洗碗,关门。”
之前的红眼机器人从衣柜里出来。抢过西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