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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心底升起怒意,从眼中透出火光,一字一顿道:“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喜欢先辱后杀,罪臣不敢违逆。若四哥还顾忌世祖名声,罪臣这里还是少来的好,若哪一日皇上想要罪臣性命了,也就是第一句话的事,罪臣领旨就是,绝不让皇上为难。”
一阵沉默在黑暗中酝酿开来。
须臾之后胤禛道:“两辈子你都学不乖,那一世你若肯听话乖顺,何至于后来?”
胤禩最恨他说这话,乖顺不乖顺都是老四一个人自说自话。何况这一世他身为女人又能如何,大家就不能井水不犯河水?想起老四好几次拿他重生董鄂氏的事情嘲笑于他,这口气不出不痛快。
于是胤禩挑眉道:“皇上过来也有四五个月了吧,不知世祖后宫可还合万岁心意?”
胤禛瞬间狞笑道:“八弟自甘为妇为婢侍奉太叔公,不代表朕也是这样饥不择食之人。皇玛法的后宫,朕敬着尊着还来不及,岂会染指祖宗?”
两人又是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最后胤禩先妥协开口:“皇上不如先起身,由罪臣整装回话。”
胤禛这才发现自己被老八给气得忘了初衷,净顾着斗嘴,毫无效率。遂愤然起身,坐回桌边端了冷茶,等着胤禩自行整装。
胤禩衣服没什么破绽,只是头发被挑散了,他挽不来,索性披散着坐在桌案另一侧,等着皇帝发问。
等到皇帝疑窦全消,已经过了三更,胤禩早已奄奄一息。
胤禛还算满意老八后半夜的态度,留下话让他自己安心睡下,皇后那头不必去了。
既然被老四认出来,胤禩也没了诸多顾虑,皇后的性子老四定然瞧不上,废后的事情他或许不会做,但病虚以至卧床不起的事情他还是干得出来的。换作是他也会如此,反正废了这个下一个还从科尔沁来。
第二日睡得迷迷糊糊听见响动,很快宫女引了太医入殿,隔着帐子号过脉又都退出去。再来就是太后传来口谕,董鄂氏侍疾竭心尽力,以至沉疾复发,特准在坤宁宫偏殿养着,病愈归府,一同道的还有一纸长长的赏赐清单。
胤禩毫无压力地受了。这个皇后太托大,就是太后护着也做得过了,放任蒙古女人这样作践满族功勋嫡女,不表示表示说不过去。只是郁闷,为什么不让他回府养着,就知道老四不会那么好心。
当晚胤禩睡了一个完整的好觉,接着第二个晚上,皇帝也没来。
就在他以为老四对他已经没有兴趣的时候,第三个晚上皇帝又来了。
胤禩很烦躁,宫里躺着形同禁闭,他又不是真病,睡了两日也够了。皇帝几次三番与他半夜关起门说话,董鄂氏的名节全毁了!要被太叔公知道了怎么办?
胤禛进屋之后,直接质问他:“身为臣子命妇,见君不知跪迎是何道理?”
你来找茬的吧?
胤禩反唇相讥:“君王不坐朝堂不在嫔妃处,半夜在一个命妇处现身就是守礼?四哥你礼义廉耻都喂百福造化了?”
胤禛怒,想起初来乍到不能养狗的悲哀:“你不过罪人,先前连世祖皇帝都勾引,对着朕到讲起礼义廉耻来了?”
胤禩气得失去理智:“臣弟就算勾引世祖爷勾引太叔公也是臣弟自己的事,四哥管太多了!”
多少年没人敢这么跟皇帝说话了,胤禛很想直接弄死老八眼不见为净,不过想起今日正事,努力喘息平复怒火,最后道:“你以为朕爱管你?看你给襄亲王侍寝朕最乐意,要不是看在你好歹是朕弟弟份上,朕才懒得问你。想不到你如此不知好歹,张口就乱咬。”
胤禩也厌倦了一见面就吵架,遂收敛火气,沉声问道:“四哥有事直说吧,绕来绕去臣弟听不明白。”
胤禛努力压下火气,他当然不信老八听不明白,这人见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最喜欢琢磨旁人喜好。不过今日要谈的事情稍微刺激了点,他也就开门见山了:“你真打算给襄亲王侍寝生儿子?”
胤禩默,他没想好,当然想好了也不打算同老四说。
胤禛继续道:“这辈子朕替了世祖,襄亲王或许明年死不了,你打算在王府呆一辈子,和后院那群女人争宠?”
胤禩继续沉默是金,但皇帝的话到底挑起他心底苦楚,不由在面上也带了几分忧郁。
胤禛暗自得意,再度庆幸老八成了女人,能由着自己拿捏。于是他等胤禩周身萦绕的黑气更浓了些,才继续道:“不然你进宫,朕护着你?”
胤禩掏掏耳朵,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进宫的意思是?
胤禛欣赏够了弟弟懵笨呆傻的模样,很是愉悦,继续道:“横竖世祖爷也娶了董鄂氏,你不进宫朕还得另外找人,与你也有好处,你觉着?”
胤禩立即打断他:“四哥别想了,你另外寻人吧。”
胤禛哽了一下,暗骂一声不知好歹,继续诱拐弟弟:“你以为朕是看上你了才让你进宫?你未免高估自己。朕不过是嫌弃这后宫都是太后一人天下,嫔妃里面淘不出一个得用的,你治理内院手腕倒是不俗,朕想借一借。”
胤禩:……都这样了还不忘挖苦爷,老四你可以啊。
胤禛当然不想真气得弟弟与自己玉石俱焚,于是适当讨好道:“再说你处事才能朕从来不敢小瞧,让你一个亲王的料窝在王府内院发霉委实可惜,宫里朕要同你商讨些正事也容易些,不必总是偷偷摸摸。”
胤禩方才觉着好过些。
老四的话也算合理,太后手伸得太长老四肯定不乐意,把董鄂氏抬出去做炮灰很符合雍正的作风。这件事情他能得什么好处是关键,平白无故得罪太后,当他是傻子?
这时就听胤禛又说:“再说你侍候襄亲王肯定憋屈,进宫之后有朕护着,不会让旁人扰你,你爱做什么只管去做,不越界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灭哈哈,四爷开口求婚了吧?他关起门来琢磨两日就得出这么个主意……果断跳脱欢乐了吧?场景虽然各种诡异不解释,但只要不触及利益,这两只还是可以勉强统一战线的,问题是老四想娶,八爷就肯嫁咩?八爷说:爷嫁猪嫁给也不嫁你!另外,这两只凑在一起总吵架,也很有爱是不?
☆、路断屋倾
胤禩侧目,你丫这么好心?
胤禛也看他:舍不着孩子套不找狼,这个道理朕懂。
胤禩直觉不妥,犹豫半晌仍是道:“贵太妃待臣弟不薄,就是襄亲王也……也不是难缠的人,这件事弟弟不能应,四哥还是另寻他人吧。满蒙八旗贵女中,总能有和四哥心意的,强娶弟媳的名声,爱新觉罗家不能有。”
胤禛听他还是拒绝,也不痛快,道:“朕自然不是非你不可,只是另寻人麻烦,何况这个法子正好能捞你出王府,至于手段朕自然会做得婉转些,不落人口实。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还有什么可想的?”
身在狼窝,就一定要往虎穴里奔?
胤禩想一件事来,突然问:“皇上,十三他可活过您寿数啦?”
胤禛脸色一黑,没回答,目露隐痛。
胤禩明了,越发不肯应。雍正护个老十三能把人护死了,自己如果真要短命也一定要死在亲王福晋的位置上不动摇。
这个晚上的谈话最后因为胤禩一个问题不欢而散,这对胤禩并没太大影响,不过是回到原来位置上而已。
隔日襄亲王府来人,尊了贵太妃口谕接福晋回府。皇帝理所当然从头至尾没露面,太后倒是再度赐下赏赐一并带回。
回府之后胤禩在屋里躺下歇息,有些奇怪太叔公从头至尾没见着,于是随口问了章佳嬷嬷。
章佳氏回道,爷今日晌午就陪着侧福晋去郊外骑马去了。
胤禩只有两个感想,一来是侧福晋看了还成,能绊得住王爷;二来是贵太妃急了,不等儿子开口就想办法急着把他塞回府里继续争宠。
也不想想他这样养着病如何争宠?
真是没妻妾是也闹心,妻妾多了还是闹心。
当晚襄亲王去了福晋屋里,最后因为福晋养病的缘故,到底还是歇在侧福晋的院子里。
章佳氏对此很忧郁。
胤禩也无法入眠。老四的话多多少少在他脑子里起了作用,没有子嗣的嫡福晋下场会怎样?不受爷看中的嫡福晋会有什么的下场?他可以在襄亲王府圈出一亩三分地自己过活,可是以后呢?真要这样庸庸碌碌过一生?到时自己被全盘架空贵太妃也不会再有分毫看护,难道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额娘在辛者库受苦?
改变这一切,一靠争宠,二靠生儿子,